片刻後,男人躺在他一側,圈地盤似的把他圈起來。
林休原二話不說便扯掉他的手套,抓著那雙冰涼修長的手閉上眼睛。
這一覺睡得昏沉,再醒來已經是下午,阿福和阿貴做了飯,來敲門喊他。
林休原換衣洗漱出去,隻是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些就要去後院的那片荷塘看看。
阿福阿貴正有此意,三人總比兩個人去要安全些。
他們拿上所有辟邪物品領著林休原往後院走。
那片荷塘不大,水草確實很多,多得有些誇張了,完全看不出水下的深度。
三人繞著荷塘走了一圈,彆說什麼繡花鞋,連個線頭都看不到。
林休原找了幾根比較長的棍子,在水邊捅來捅去地試探,水位並不深,淤泥很多。
折騰了半晌,那邊也在用木棍在水邊攪的阿福阿貴什麼都沒扒拉出來,倒是累得滿頭大汗。
林休原扔了棍子起身說:“以後都離這邊遠些。”
阿福阿貴不約而同點頭:“我們那天急著告訴你,就是怕少當家你不知道往這邊跑。”
林休原心想自己肯定是要往這邊跑的,臉上卻一副畏懼之意,先一步離開。
三人回到前院,阿福和阿貴去廚房準備晚上要吃的東西。
進了這座宅子後,他們隻知道天黑後的時間是危險的,因此基本在黃昏之前就會吃完晚飯,天一黑,決計不出門的。
阿福阿貴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林休原端著盆水去了前廳。
那口黑木棺材還是像之前那樣擺放在大廳正中央的位置。
林休原放下水盆,先去了供桌那邊,盯著那張被抹去臉的畫像看了半晌,之後轉身,收斂情緒,動作利索地搬來一張高木椅子,放上水盆,伸手去推那張厚重的棺材蓋。
他判斷淮泱鬼體不在身邊的時候,基本就是在棺材裡養精蓄銳。
果然,棺材一推開,裡麵的屍體就開始冒怨氣了……
林休原連忙湊過去說:“彆生氣彆生氣,我就是來給你擦洗一下。”
他的思維很簡單,鬼魂也就罷了,若屍體不隻是一副軀殼,能睡能動,那和活人其實沒什麼區彆的,活人要定期清洗,那這副軀殼當然也需要。
他迎著對方沉鬱的目光撲咚爬進棺材裡,對著他笑一笑,然後就將那具僵硬的軀體抱著坐起來。
在他抱上去的時候,青紫的鉤爪隻微微動了一下。
那雙血色的眼珠裡,朦朧映著青年憨笑的臉。
或許是因為屍體怨氣濃重的原因,棺材裡外都沒任何活物,更彆說蟲子一類的東西,但長年累月,棺材縫隙角落還是會積出一些灰塵。
林休原幾下把整個棺材蓋都打開了,他先擰乾毛巾,爬出爬進地把棺材仔仔細細地清潔了一遍,最後還拿了床被褥在下麵鋪了一層。
軟綿綿的,躺上去舒服了很多。
形態猙獰恐怖的男人垂著霜睫,一聲不吭地看著。
林休原乾活的時候就不間斷地跟他說話。
“你要休息是必須回到這裡睡麼?”
“……嗯。”
“淮泱,你給我做了那麼多衣服,怎麼不給自己的身體做一件?”
“……不用。”
“怎麼不用?看這衣服都成什麼樣了?算了,我給你做好了,不過縫紉機我不太會用,你到時候教教我……”
“……”
“這麼看著我乾嘛?我真的給你做的。”
……
觸碰淮泱的本體不會暈倒,林休原給他身體擦拭過後,就一直牽著他的手,也沒走,並肩與他坐在棺材頭那邊,背靠著木板。
大廳外是傍晚的金色餘暉。
林休原摟著淮泱,看了會兒,腦袋輕枕上他的肩膀,說:“你身上涼滋滋的,要是夏天,我肯定抱著不撒手。”
對方血瞳微縮,薄唇動了動,突然說:“現在是夏天。”
“你都忘記季節了啊?現在是春天,出門還要多穿幾件小褂呢。”
這句話說完,他忽然覺得周圍有些熱起來。
男人冷凝的目光釘在他身上:“是夏天。”
“……”
他一思索就知道這莫名其妙變幻的溫度是怎麼回事了,微微起身往外看,好在大廳之外的景物沒什麼變化。
他也沒露出什麼驚訝之情,坐下去重新摟住男人嘀咕說:“你還有這種本事呢?真厲害。”
淮泱瞥著他不語。
他也安安靜靜不說話。
半晌後,空氣越來越熱了,一雙鉤爪鉗住他的手:“是夏天。”
林休原怔然地扭過臉。
“是夏天。”
他垂下眼,雙手攀過去,將那具僵冷的身軀抱得牢牢的:“嗯,是夏天,我抱著你呢,你可真涼快。”
男人眼睫輕顫,頭往下一垂,搭在他肩上。
“彆離開我,小原。”
天色漸暗,棺材裡的怨氣消散了大半,青年倏地彎下腰,貼著他發青的額頭,哄小孩子一樣哄著一個屍鬼:“他們說摸一下你身體你就陰魂不散,我都摸了這麼多下了,你應該像塊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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