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官差命同伴將那受傷的人給扶去包紮一下,剩下的官差圍著囚車探究的看了坐在裡麵瘦弱的小女孩。
葉媚感覺她現在是隻猴子。
“我說,各位差大哥,我姨母還躺在地下呢!”
顯然沒人在意地下還有個喘著氣的活死人。
那打頭的官差看了一眼蘇宴以及地下的葉氏。
蘇宴也抬頭看著那官差,原本陰騭的神情和氣了幾分:“我母親身子骨弱,怕是不能走了,差大哥讓她同妹妹們一起乘車吧。”
那官差嘲弄的笑出聲。
“上了這條道,就不是什麼金貴的人家了,怎的我們兄弟能走去崖州,你母親就不行,今天我把話撂這裡,走不去就爬,爬不過去就等著死在路上吧。”
“你!”蘇宴玉白的臉因為憤怒染上薄紅。
葉媚皺眉,這樣下去葉氏隻怕真的會死。
“差大哥,你這話就不對了。”
那官差轉頭看向大眼亮晶晶看著他的小女娃,不耐煩的問道:“怎麼就不對了。”
“咱們是一個整體,怎麼來的就怎麼去,一個都不能少。”
“誰跟你咱們,彆廢話,沒死就起來。”
“差大哥,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她這話一出,所有的官差都笑了起來,那打頭的朝他同伴看了看,調笑道。
“怎的,小姑娘是打算在這條道上來來回回啊!哈哈.......”
葉媚很想說,不出意外的話,你們應該在這條道上來來回回的。
“被流放的下等人還提什麼日後,哼。”
所有人都因為這句話臉色一白。
那官差見葉氏還沒起來,伸腳又要去踢,蘇宴眼神一暗,隻能用身子過去擋。
隻是預料的疼痛沒有下來。
一道嬌嫩的聲音適時的又響了起來。
“等會兒!”
所以人都看向說話的小姑娘,這下葉媚也不等那官差再答話,將扒著囚車圍欄上的表弟表妹拉開。
小手輕輕的握著那木欄微微一用力,那木欄就完好的被她掰了下來,接著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中一腳跨下了囚車。
她上前走一步,所有官差都驚懼的向後退了一步,向看怪物般的看著她。
葉媚訕訕笑
了兩聲,將手上的木欄放回囚車。
“彆害怕,隻是力氣大了點而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葉媚走到同樣驚愕的看著他的蘇宴麵前,扶起地下的葉氏,看了眼還看著她的蘇宴,蹙眉。
“快搭把手啊。”她力氣雖大,但手還拷著的呢,施展不開啊!
雖然這鐵條她也沒放在眼裡,可做人總不好太囂張不是。
押解的官差眼睜睜的看著那小姑娘和蘇宴將那昏厥的葉氏抬上了囚車,接著那小姑娘滿意的又將扯下來的木欄又卡進了凹槽裡。
就那麼卡進去了,仿佛她剛剛什麼也沒做一樣。
拍拍手,衝他們燦爛的一笑。
“好了,可以出發了。”
押解的官兵麵麵相覷,感覺自己的權威被挑戰了,可是都不敢上前。
這小姑娘委實有些詭異,押解流放的犯人本就艱苦,若不是為了那幾兩銀子,誰願意啊。
在沒摸清楚這小姑娘路數前,誰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是以他們都默契的沒出聲,接著趕起路來。
人家小姑娘憑本事抬的人,他們能說什麼。
其實就是欺軟怕硬。
囚車轆轆前行,二房的雲氏走得腳下生疼,她看了眼囚車裡依舊靠坐著的瘦小表姑娘,湊到二老爺蘇稟耳邊輕聲問他。
“夫君,你看這表小姐是不是個怪物,哪有那麼小的人能單手把欄杆都拆了的,那日她掰你的手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蘇稟看著他那根到現在還疼的手指,目光帶著恨意的也看向囚車裡的葉媚。
還不等他答話,離他們兩步遠的蘇宴就回過頭,眼瞳黑的過分,就那麼陰沉沉的看了他們一眼。
蘇稟被他看的眼皮直跳。
他這侄子向來是風光霽月的模樣,何時眼神烏沉沉的這般嚇人。
夫妻兩個被他這麼一看,連忙閉了嘴。
沒有了葉氏這個拖累,押解的官兵終於是在天擦黑的時候趕到了歇腳的驛站。
從永寧侯府被抄家到流放,他們也就吃了一頓,還是中途清水就著黃乎乎,硬邦邦的窩窩頭吃的。
若是平日裡,隻怕他們瞧也不會瞧上一眼的。
可是餓啊!
那蘇霜蘇菲簡直是邊哭邊吃完的,小豆丁是被葉氏哄著吃完的。
雲氏起先將
那窩窩頭丟了去,罵罵喋喋的又撿了回來,看著滿是灰的窩窩頭覺得自己有些自作自受。
被押解的官差抽了一鞭子,乖乖的將帶灰的窩窩頭吃了個乾淨。
沒辦法,自己丟的,吞也得吞下去。
葉媚蹙眉,隻能安慰自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再苦也苦不過紅軍過草地。
倒是永寧侯府世子,曾經驚才絕豔的天之嬌子蘇宴,麵不改色的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到了驛站,葉媚以為終於能吃點像樣的了,她迫不及待的往破舊的桌前湊。
然而擺在她麵前的是一碗能看得見碗裡有幾粒米的稀粥,嚴格來說那都不算粥了。
有點不能忍。
算了還是忍忍吧。
眾人一臉菜色的將‘粥’喝了,好歹是熱的。
就在官差分配房間的時候,二房的蘇菲難受的抓了抓頸脖處,疑惑的問了那官差。
“就直接睡嗎?我想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