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然的心跳停了一拍,他立即低下頭,儘量表現恭順,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霍司承發現。
感覺到房間裡壓抑的alpha信息素,祁嘉然全身都在發顫,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許久之後,他嘗試著向霍司承表忠心:“理事長,我會好好調理您的飲食,保證您儘早康複。”
霍司
承按了按眉心,說:“出去吧。”
祁嘉然都不明白霍司承為什麼讓他進來又出去,總不會就是為了讓他開個窗吧?
他站在樓梯上,看到鐘息抱著霍小飽玩,兩個人滾作一團,霍小飽緊緊摟住鐘息的脖頸,兩個人不知道說到什麼,霍小飽咯咯地笑,屁股扭來扭去。
怎麼……祁嘉然疑惑地想:怎麼一切好像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啊?
鐘息怎麼沒有表現出半點嫉妒?
當天下午,文副官來到彆墅,給霍司承遞交了一份秘密報告。
他彙報道:“第一份是君山塔台管製中心的係統日誌,經專業人員處理,找到了一份被覆蓋的您出事當天的氣流檢測數據,數據表明,塔台在十月二十一號上午八點四十五就檢測出氣流異常。”
霍司承神色嚴峻。
“按照塔台管製規定,氣流監測異常後應立刻發布禁飛通告,但那天沒有任何公告發出。”
“張牧交代了什麼?”
“他一開始說他不知情,後來被我審得受不了了,就說那天塔台內部輪班,工作出現差錯,沒能及時發布禁飛通告,我讓他提供證據,他拿不出來,又改口說自己不知情,我調了塔台當天的監控,上午七點到十一點這四個小時裡的監控視頻全部丟失。”
霍司承並不意外,他翻了翻口供。
“請理事長放心,我會繼續審問,爭取在最短時間裡將他的嘴撬開。”
霍司承忽然想到,“離總督大選還有多久?”
“霍總督的任期還有半年就結束了,總督大選應該會從下個月開始籌備。”
“這麼快,難怪有人等不及了。”
“理事長有什麼想法嗎?”
“想在總督大選之前搞點動靜出來的人很多,一時也沒法判斷,你就從近期和張牧來往密切的人裡篩查吧,注意不要打草驚蛇,有進度先向我彙報。”
“明白。”
“就算找到證據,也得等大選結束再秋後算賬。”
“我明白,請理事長放心。”
“辛苦了。”
文副官離開時正好撞見祁嘉然拿著藥和溫水走過來,他的第一反應是看向走廊儘頭的書房,書房的門關著,裡麵的燈亮著。
鐘息在家。
家裡怎麼會無緣無故多了一個陌生人?
文副官皺眉問道:“你是誰?”
祁嘉然麵帶笑容自我介紹道:“我是負責照顧理事長飲食的住家營養師,文副官您好,之前在總督府見過。”
文副官並不記得他什麼時候見過這個人,他上下打量著祁嘉然,祁嘉然換了一套家居服,看起來倒像是這個家的主人,進房間時文副官注意到祁嘉然後頸上的抑製貼,是普通款omega抑製貼。
文副官在霍司承身邊多年,看慣了這種伎倆,他立即回身跟了進去,趕在霍司承接過水杯前檢查了藥和水。
祁嘉然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說:“水是剛剛
倒的,
藥是治療神經受損的,
還有維生素B。”
文副官確認無誤之後,才戒備地把藥放了回去,霍司承接過水杯,吃了藥然後躺下。
文副官問:“理事長,最近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還有七八天就可以拆夾板了吧。”
祁嘉然把霍司承的病曆醫囑看了幾遍,幾乎倒背如流,他說:“還有七天。”
霍司承看起來神色鬱結,像是被什麼煩心事困擾著,祁嘉然則一臉殷切關心。
文副官的眉頭皺得更緊。
這種場麵文副官不是第一次見,畢竟霍司承這些年經受的誘惑數不勝數。
作為藍岩基地的理事長,霍司承身上的光環太多,他年輕英俊前途無量,從他進入軍校起,就有很多人衝著“霍司承”這個名字前仆後繼,即使霍司承結婚生子,外界的誘惑也沒停止,幸好霍司承對此一向態度堅定。
霍小飽出生後,亂象平息許多。
文副官很久沒見到祁嘉然這種愚蠢又莽撞的人了,這個人說自己原先在總督府工作,那大概率是阮雲箏的親信,文副官在心裡笑了一聲。
他知道自己是阮雲箏的棋子和炮灰嗎?
他恐怕還不知道,就算離間了霍司承和鐘息,也輪不到他上位。
文副官不動聲色地繞到祁嘉然和霍司承之間,祁嘉然被迫往後退了兩步,文副官站在床邊說:“理事長,昨天是鐘先生的生日。”
霍司承愣住,“昨天?”
“是,您半年前在木雕大師那裡定製了一件工藝品作為鐘先生的生日禮物,現在禮物已經送到辦公廳了,這件事我也和鐘先生提過,鐘先生說他暫時不收,等您什麼時候恢複記憶了,再由您親手交給他。”
霍司承好像在努力回想這件事。
昨天,十一月九號,是鐘息的生日。
鐘息提都沒提。
昨天鐘息給霍司承做了一碗牛腩麵,還被霍司承罵難吃死了,其實他才是最需要吃麵的人。
過生日的人該吃一碗長壽麵。
好像沒有人給他過生日。
他的父母都住在離軍區很遠的地方,他的朋友同事也無法靠近這裡,所以他一個人在客房裡度過了生日的夜晚嗎?
祁嘉然在一旁聽得緊張又焦灼,他怕霍司承有所鬆動,但霍司承隻是陷入沉思,沒說什麼。
文副官準備離開時,不忘對祁嘉然說:“現在是理事長的辦公時間,麻煩您不要隨便進入主臥。”
祁嘉然對文副官身上的軍裝有天生的畏懼,他明白霍司承要務繁多,說不定還有一些機密文件,他知道輕重,點頭應答,然後立即退出房間。
文副官走出彆墅,剛坐進車裡收到了霍司承的消息:【明天把那個禮物送過來。】
【理事長,我現在就讓人送過來吧。】
【也行。】
祁嘉然站在客廳裡看著空蕩蕩的彆墅,霍司承在主臥工作,鐘息在書房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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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根本沒有一家人該有的樣子。
霍司承對鐘息很冷淡,鐘息很憔悴,這都是肉眼可見的。
阮雲箏說他們的婚姻岌岌可危,就快要離婚了,祁嘉然一開始也這麼想,但他現在又有所動搖,雖然一切都在阮雲箏的設想之中,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沒有彆的辦法,他已經來到這裡,隻能把所有不對勁和不確定都當成阮雲箏說的“忍耐時期”。
他開始給霍司承做晚餐。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他喊鐘息出來吃晚飯,鐘息簡單吃了點,就回書房裡了。
祁嘉然從霍司承房間走出來的時候,書房門剛好關上。祁嘉然嚇了一跳,他總覺得鐘息像一隻孤魂野鬼,悄無聲息地在這間屋子裡遊蕩。
鐘息在工作中途抽出半個小時陪霍小飽玩了一會兒積木,等到時間了,又幫霍小飽洗漱,哄他睡覺,然後一直窩在書房裡寫論文,寫到十一點五十。
他揉著酸澀發乾的眼睛走出來,正準備去樓下廚房倒一杯水,餘光瞥見霍司承的房間亮著燈,他停下腳步。
霍司承怎麼還沒睡?
難道神經痛發作?
裡麵一直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聲,鐘息疑惑地走過去,推開虛掩著的門。
霍司承坐在床邊,裹著夾板的腿垂著,他左手拿著一個方形木板,右手拿著一個包裝盒,包裝盒似乎被他弄壞了,他動作笨拙地翻弄著包裝盒,想要掩蓋住被破壞的一角。
霍司承一抬頭就看到門口的鐘息,他像見了鬼一樣,嚇得急忙把木板往盒子裡塞。
“你在乾嘛?”鐘息問。
霍司承迅速把生日禮物扔到床尾,冷著臉說:“關你什麼事?”
鐘息早已習慣霍司承的冷言冷語,見他沒有摔倒或者其他不適,就準備離開,轉身時霍司承又喊住他。
“鐘息。”
鐘息停在門口,手裡握著一隻空玻璃杯。
祁嘉然的到來似乎沒給鐘息帶來任何影響,他照常工作、吃飯、照顧霍小飽,沒有表現出來一個伴侶該有的占有欲和嫉妒心,襯得因為一張照片就暴跳如雷的霍司承像個笑話。
霍司承餘光掃向生日禮物,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悶聲說:“沒什麼,以後少來我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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