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一邊，問江鬱：“原來你倆認識啊？”
江鬱盯著陳以澤，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陳會計的話。
陳會計看著滿臉怒容的陳以澤，恍然大悟地說：“難怪我們上來的時候，程老板還千叮萬囑地，要我好好照顧你呢，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這句話刺痛了陳以澤，他盯著江鬱，冷笑：“嗬，照顧？你以為他把你帶在身邊，關心你，照顧你，就是喜歡你了？我他媽告訴你實話吧！你就是個替身！程因遲他根本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
陳會計：“……”
陳會計微微張大嘴巴。
這瓜有點大，不太好消化啊。
江鬱原本冷漠的臉色有了些波動，他微微皺眉，看著陳以澤：“替身？什麼意思？”
陳以澤坐回到凳子上，拿著那疊賬單，冷笑：“想知道？你不會自己回去問他？等著吧，你的下場未必比我好。”
江鬱垂頭，沒人看到他藏在口袋裡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陳以澤說的話，確實讓他很在意。
前世的時候，他就一直不明白，程因遲為什麼會對他格外好，甚至，還用那種方法救了他一命。
程因遲是因為喜歡他嗎？
江鬱覺得不太可能，畢竟像他這樣的人，又哪裡值得程因遲喜歡呢？
江鬱神思不屬，甚至開始渾身發冷。
陳會計察覺到他的臉色不太對勁，低聲問：“小助理，你沒事吧？”
江鬱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陳會計搖了搖頭，心想小助理這看起來，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不過，替身？
程老板人看著溫柔軟和的，原來玩得這麼時髦啊？
陳以澤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所以程因遲在此之前，遲遲猶豫著，沒有將賬單送過來。
因為他知道，一旦他把賬單送過來，陳以澤就一定會付款，而陳以澤目前的經濟能力，未必還得起。
即使在此之前，陳以澤從來沒有想過要補交房租，但是，自尊心讓他在收到賬單的第一時間，就想立刻，馬上，把賬單還清！
陳以澤沒有看明細，他怒氣衝衝地走到門口，將門打開，朝外麵喊了一句：“財務進來一下！”
他們小公司，財務部總共才三個人，財務主管聽到後，立即起身走過來：“老板？”
陳以澤指了指那疊賬單：“和他們核對一下，把租金交了。”
財務主管拿起賬單一張張核對，核對完後，神色就有些為難了。
她也發現了，這些租金賬單已經少算了很多錢了，比如物業費空調費停車費什麼的，這些賬單隻是他們這兩年來的淨租金而已。
而且，她也了解這棟大廈的租金，對方給他們計算的價格，還是兩年前的租賃價格，房租一年一漲，但是這個差價並沒有算進去。
雖然如此，但是，財務還是神色為難地對陳以澤說：“老板，我們公司目前的可流動資金並沒有這麼多。”
陳以澤創業兩年，也不是全無成效，但是利潤確實不高，這兩年根本沒掙多少錢。
財務說的是可流動資金，但其實就算把尚未結款的項目都加在一起，他們也拿不出這麼多錢啊！
辛苦創業兩年，到頭來連辦公樓的租金都付不起。
而這些，對於程因遲來說，卻是可有可無。
陳以澤不是不知道自己跟程因遲之間的差距，但也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這個差距到底有多大。
陳以澤疲憊地撐著頭，靠在自己的辦公桌上，自從和程因遲分手之後，他就開始後悔。
一開始，這種情緒很輕微，並沒有影響到他的生活。
但當每天習慣收到的問候短信沒了蹤跡，夜晚加班時送到的營養夜宵也不再出現。
手機裡的專屬鈴聲不再響起，那個溫柔精致的人也不再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
陳以澤就慢慢地察覺到，自己的生活，情緒，還是被影響到了。
更可怕的是，在他這麼難受痛苦的時候，他最想做的，卻是約程因遲一起吃頓飯，然後和程因遲坐在一起，抱著溫暖的程因遲，慢慢地向他傾訴。
這原本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但是這種習慣，也被打破了。
財務主管轉身，和陳會計商量：“真的很抱歉，雖然付房租是應該的，但是，這件事對於我們來說，還是過於突然，我們一時半會也湊不到這麼多流動資金，你看能否分期付款呢？我們可以先支付五分之一，剩下的部分，每個月結一次，一年內結清，可以嗎？”
陳會計聳了聳肩膀，問江鬱：“你才是老板的助理，要不你給老板打個電話？”
江鬱：“……”
江鬱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程因遲的電話。
他看了一眼陳以澤，陳以澤正好也回望過來，他冷笑著說：“我的笑話你也看夠了，怎麼，還有什麼話要說？”
江鬱收回目光：“我回去問問老板。”
說完，他就轉身出門，腳步匆匆，甚至都沒等陳會計。
他從陳以澤的公司出來，一路腳步匆匆，從電梯出來的時候，他就立刻往大廳的休息區跑去。
程因遲坐在那喝咖啡，時不時往電梯瞟一眼，雖然按照他的了解，陳以澤在看到賬單後，應該不會再跟江鬱打架。
因為賬單的錢他還不起，因為還不起錢，還跟收租的人打架，這事太掉臉麵。
但是，程因遲還是擔心！
江鬱從電梯裡跑出來的時候，程因遲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也趕緊站起身，從休息區走出來，大步迎過去：“江鬱，怎麼了？”
江鬱腳步快，他一直跑到程因遲麵前，順勢抱住了程因遲。
程因遲：“？？？”
程因遲舉著雙手，一動不動，蒙了：“怎，怎麼了？江鬱？”
江鬱用力抱了程因遲兩秒，隨後很快鬆開手，後退兩步，拘謹地站在程因遲麵前，滿含歉意地說：“抱歉，老板，我剛剛跑太快了，沒刹住。”
程因遲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他看著江鬱，關心地問：“陳以澤又打你了？”
江鬱搖頭：“沒有。”
程因遲鬆了一口氣：“那就行，剛剛你跑那麼快，我還以為陳以澤在後麵拿刀追你呢。”
江鬱：“……”
江鬱剛剛衝動地跑出來，是想問問程因遲關於替身的事。
但是到了程因遲麵前，江鬱又問不出口了。
他害怕。
萬一，他真的隻是因為長得像某個人，而被程因遲撿回來的，那麼他如果裝傻的話，就可以繼續留在程因遲的身邊，得到他的關心和照顧。
但如果，他直白地把事情挑破，程因遲會不會立刻將他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