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盛言楚抵心交流一通後的夏修賢心情好了不少,聞言拉起盛言楚,笑道:“走走走,我娘院裡的甲魚湯好喝的不得了,絲毫不遜於你娘鋪子裡的吃食,等會你可得多喝兩碗,如此你才能長高高。”
盛言楚捕捉到長高的字眼,眼睛瞬間迸出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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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夏修賢的院子,兩人直入內院正廳,一進門夏修賢的臉色又晴天轉了烏雲。
此時桌上已經坐了一個女子,坐的還是主位,女人頭上戴著一串華麗的偏鳳釵環,容顏嬌媚,隻不過眼角微有笑紋,端看麵貌和盧婧柔很是相似。
盛言楚一臉無力,這人不會就是盧家太太吧?
見盛言楚進來,站在丫鬟前邊指揮擺盤子的另外一個女人忙歇了手邊的活,笑著讓盛言楚趕緊落座。
“哎呦,我家賢哥兒讀書十來年,可從來沒有帶過誰上門做客。”
盛言楚微笑的上前喊了聲嬸嬸好,又自報了家門。
“這麼小就是秀才了?”夏夫人還沒說話,盧太太就斜眼挑了過來,酸溜溜的看向夏修賢:“賢哥兒,你不會是被他騙了吧?”
盛言楚臉上的笑容一下垮了下來,夏修賢根本就不搭理盧太太,引著盛言楚坐到他娘身邊。
見好好的氣氛被攪的一團糟,夏夫人哀怨的看了一眼盧李氏,堆起笑容對盛言楚道,“盧夫人跟你們開玩笑呢,盛秀才千萬彆往心裡去。”說完又跟盧李氏解釋盛言楚的身份沒有錯。
盛言楚總算體會了夏修賢說起他娘的那種煩躁和鬱悶的心情,盧李氏一個外人在夏家擺這般大的架子,夏夫人怎麼能忍氣吞聲到這麼卑微!
反正這頓飯他吃的相當不舒服,中途夏夫人本著東家的身份想跟他說說話,都被盧李氏有恃無恐的截走了話題,得知他家是商戶後,盧李氏更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用她那種堪比戲子的柔曼腔調一個勁的敲打夏修賢,說什麼商人狡詐無比,還說他接近夏修賢是為了夏家的錢財。
他實在沒胃口再繼續坐在這聽盧李氏唱大戲,站起身對著夏夫人拱手,又喊了一聲夏修賢:“修賢兄,我家中還有事
要做,就先回去了。”
夏修賢明白盛言楚的不滿,冒火的看了一眼盧李氏,剛想張嘴刺一刺不知天高地厚的盧李氏,卻見身旁的親娘搖搖頭,盧李氏見狀,更加張狂了,意有所指道:“賢哥兒,既然這孩子要回去就讓他回去吧,省得等會你爹回來了看到你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塊可就遭了。”
話一落,夏夫人下意識的環住手臂,盛言楚眼尖的發現了夏夫人手腕上的傷痕。
夏修賢一窒,鬆下的拳頭瞬間握緊。
夏渣爹不會是家暴男吧?盛言楚猜想。
“還愣著乾什麼?”盧李氏抬起手指向身後站著的小廝,宛如當家主母似的,傲氣道,“還不快些送盛秀才出去。”
小廝還真的聽盧李氏的話,手一揚,嫌棄的讓盛言楚出去。
盛言楚是指望不上怕惹到盧李氏而被渣爹責打的夏修賢和夏夫人了,見盧李氏如此囂張跋扈,他索性也不端著恭敬了,不留口德的笑道:“盧太太好大的氣派,小子當不知這家是姓盧還是姓夏了?”
盧李氏大怒,高聳的胸脯一顫一顫的抖動,站起身拍桌叫道:“這是我們倆家的事,你插手做什麼?!”言下之意是罵盛言楚多管閒事。
盛言楚是多管閒事的人嗎?他來夏家做客看的是夏修賢和夏夫人的麵子,乾她盧李氏什麼事?
既然盧李氏不依不饒,那他也甭跟此人客氣。
臨踏出門檻之前,他遙看向夏修賢,好笑道:“修賢兄,此番來夏家我算是看明白了,原來當家做主的不是夏夫人,而是你那未來的嶽母,此事說出去怕是外人要笑掉大牙,不行不行,這種好玩的事我豈能一人獨享,我得回去跟書院的兄長們說一說,他們能言善辯,些許能說出一二箴言讓我明白盧家夫人越俎代庖的合理性。”
夏修賢霎時明白了盛言楚話中的深意,忙歉意道:“讓盛小弟見笑了。”
“得,”盛言楚瞥了眼咬著唇五指攪著帕子怒視他的盧李氏,輕笑道,“正好過兩天書院要在大觀樓和城中其餘讀書人論禮,小子不才,正好拿盧家夫人此舉跟各位說一說。”
“彆彆彆,”盧李氏忙顛著碎步走過來,笑吟吟的想拉盛言楚的手,盛言楚側過身
讓盧李氏撲了一個空。
盧李氏倒不生氣,魅著眼神看著盛言楚,端著一副可憐相,捏著嗓子裝少女:“盛秀才定是誤會我了,我哪裡有越過夏姐姐做事,實在是夏姐姐性子太柔,我才習慣了替她做主。”
盛言楚沒心情和女人交纏,直接甩袖就走。
“哎,彆走啊!”盧李氏忙讓人去攔盛言楚,嘴上高嚷著,“盛秀才,大觀樓論禮時還望你嘴上留德啊,好歹你跟賢哥兒是同窗,若是夏家失了好名聲,到時候連累的是賢哥兒。”
眼瞅著幾個小廝追不上盛言楚,盧李氏將氣撒在夏修賢身上:“瞧瞧你帶回來的人是個什麼德行,哪有秀才如此放肆的跟主家說話的!”
罵了夏修賢又去怪夏夫人:“夏姐姐,你可彆怪我多嘴,這人斷不能讓他再跟賢哥兒來往了,一個商賈之後,能有什麼前途?等鬆哥回來了,你最好讓鬆哥管一管賢哥兒,你若不敢說,我去跟鬆哥說。”
夏修賢忽然低低笑了,夏夫人嚇了一跳忙問夏修賢怎麼了。
盧李氏緊跟著看過來,隻見夏修賢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雙目赤紅的盯著盧李氏:“我隻知道有些家裡有寵妾滅妻一說,可萬萬沒想到我夏家還有寵未來嶽母的說辭?!盧夫人,你既這麼想管我家的事,何必拐著彎讓盧婧柔嫁給我好每日上門接近我爹,你自己嫁給我爹不就行了?”
話一落夏夫人就被夏修賢的大膽話語嚇得直接暈了過去,盧李氏也好不到哪裡去,一雙染了猩紅豆蔻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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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從夏家不歡而散後,盛言楚接連三四天都沒在書院看到夏修賢了,問了旁人才得知夏修賢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被夏老爺狠狠打了一頓,此時躺在家中都下不來床。
盛言楚心下大駭,暗罵自己當初乾嘛要衝動的和盧李氏杠上,看吧,到頭來受傷的是自己的兄弟。
可不懟一懟盧李氏,他心裡又替夏修賢感到委屈。
拖著滿腦子的不開心,盛言楚背著書箱往鋪子方向走去。
再過兩天靜綏書院要舉行一年一度的論禮詩社,趙教諭等人這些天都在縣衙和張大人商量上回應試的懲罰,所以這幾天書院沒有晚課,加之隔壁屋舍裡的夏修賢不在,他索性收拾了書箱每日回家住去。
才走到主街,遠遠的就看到幾道身影站在鋪子前麵對著他娘指手畫腳。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有兩更哦
小可愛們彆擔心,本文我不主宅鬥的,彆被盧李氏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