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菊遠遠的就看到了盛言楚,擦擦淚跑到盛言楚身邊,哽咽的道:“楚哥兒,如意酒樓的人又過來鬨事了。”
盛言楚快步的往鋪子方向走,邊走邊快速的問:“去找黃正信了嗎?”
如意酒樓是靜綏的老字號,相當於地頭蛇,他一個小小秀才未必能鎮得住。
“找了。”程菊哭哭啼啼的答,“衙門那邊的人是說黃官爺不得空。”
“孟雙大哥呢?”
“孟官爺家裡有事纏身,同樣不得空。”
“嘖。”盛言楚煩悶的扯扯頭發,看來今天他必須靠自己擋住這群牛鬼蛇神了。
“住手!誰準你動我家牌匾了!”盛言楚將肩上的書箱放下,快步上前拽住試圖將‘春娘鍋子’四個大字取下來的男人。
“我家鋪子過了明路,若有不妥之處,自有官府來收押,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拆我家的牌匾?”
“喲,這就是秀才公嗎?”男人長得很高,垂著眼像看小醜一樣看著盛元楚,譏笑道,“想砸你家鋪子砸就是了,要那麼多理由做什麼?”說著就揮手讓人繼續摘牌匾。
男人除了高還長的壯,五官立體,一看就不是如意酒樓那幫慫貨打手。
盛言楚心思一動,脫口而出:“你不是如意酒樓的人?!”
男人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轉而冷著臉招呼手下:“都愣著乾嘛,還不快給我砸!”
“我看誰敢!”盛言楚張開雙臂擋在門口,腦中飛快的想著他最近都得罪了誰,忽熱靈光一閃,他大著聲音道:“你們是盧家人對不對!是不是盧李氏讓你們來的?”
幾個上手拉扯盛言楚的人頓時傻了眼,紛紛扭頭看向男人,男人覺得事有不妙,既然被盛言楚發現了,男人索性來了一個抵死不承認。
“什麼盧李氏,我聽不懂。”
盛言楚敏銳的察覺到男人聲音裡的三分心虛,當下更加確認這群人是盧李氏派來的攪屎棍了。
“聽不懂?”盛言楚整了整被幾人弄亂的衣裳,輕笑道,“既聽不懂,那我就跟你們好好說一說。”
此時鋪子前聚了一堆看熱鬨的老百姓,盛言楚清了清嗓子,對著眾人道:“諸位有所不知,小子前些日子去夏家
做客……什麼?你問我哪個夏家?”
盛言楚裝的像茶館裡的說書先生一樣,自問自答道:“靜綏能有幾個夏家,自然是要跟盧李氏結親的夏家。”
一見盛言楚說的頭頭是道,男人急了,使眼色讓手下去堵盛言楚的嘴。
盛言楚哪能讓他們得手,低頭往老百姓堆裡一鑽,邊跑邊學著小孩子一般嚷嚷:“盧李氏不知羞,在李家裝主家無緣無故趕我這個客人就算了,竟還不罷休,懷恨在心所以派人來找我家鋪子的茬——”
他還沒到少年換聲的時候,此時的嗓音尖而清脆,扯開嗓子叫喚後,幾乎半條街都聽到了。
“小兔崽子你瞎咧咧什麼!”男人氣得衝進來要打盛言楚,“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老子殺了你!”
程春娘一聽男人要殺他兒子,當即難過的抽泣,抱住男人的腿就哀嚎:“你要殺我兒就先殺了我,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附近的老百姓這些天都吃過春娘鍋子,誰都不想這麼好吃的鍋子鋪被砸了,紛紛學著程春娘的樣子圍住男人,這時店裡的食客也加入了進來,一時間男人成為了眾人唾罵的走狗。
男人和其手下很快就夾著狐狸尾巴灰溜溜的走了,盛言楚擦了擦臉上的灰塵和汗水,將委頓在地的程春娘和程菊拉起來。
程春娘剛捶了男人好幾下,累的手疼。
“楚兒,那盧李氏是——”
盛言楚大大感激了一番鋪子裡吃飯的客人們,又給每人送了一小串荔枝,等人都走光了,他疲憊的走到門前掛上打烊的牌子。
“晚上不做生意了嗎?”程菊扶著程春娘問。
“今晚咱們就好好的歇一歇吧。”盛言楚上前查探了一下程春娘的手,隻見他娘上回在官道客棧劃破的傷口又崩出了裂痕。
“娘,忍著點疼。”說著他拿出從前跟丁大夫學習而配的傷藥撒在傷口上。
程春娘痛得咬緊唇,好半晌才緩過勁。
三人回到小院後,盛言楚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楚兒,你是說接下來半個月都不開張了?”程春娘和程菊麵麵相覷,兩人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楚哥兒,你可是怕了那盧李氏?”程菊忍不住道,“咱們既然能打退他們一次,自然能打
兩次……”
盛言楚坐在桌前做賬,淡淡道:“斬草要除根。盧李氏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我這回不過是在夏家落了她的臉罷了,她如果不在我身上找點樂趣回去是斷然不會收手的。”
“那咱們該怎麼辦?”程春娘心頭惴惴,“要不我明日去衙門找黃官爺?”
“強龍壓不住地頭蛇。”盛言楚抬起頭,歎了口氣道,“這遭事是兒子我惹來的禍,娘,您還是彆管了,交由我來辦就是了。”
程春娘還想說,見盛言楚小臉上不知什麼時候劃出了好幾道抓痕,心裡愈加難受起來。
算了算了,她還是不給兒子添亂了。
入了夜,盛言楚將最近鋪子掙的銀子悉數做了統計,每過三天鋪子就會迎來一次大高峰,那幾天鋪子的進賬一天高達五兩之餘,其餘的時候一天維持在一兩左右,有時候多一些,能有一兩八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