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種人?攪合到一塊去了?”
程以貴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王永年對盛言楚的齷齪心思說了出?來,不說還好,一說程春娘立馬跑到廚灶拿起一把菜刀。
“姑姑!”程以貴衝過來抱住程春娘,“姑姑你這是?乾什麼!不可以衝動啊!”
梁杭雲臉色一白,吃出?吃奶的勁將程春娘手中?的刀奪過來,程春娘呼吸急促,忿忿破口大罵:“醃臟的崽子,聖賢書都讀到了狗肚子裡去了不成?有妻有子的招惹我兒做什麼!我就問問他要臉不要臉!”
“他要臉就不會找上楚哥兒!”
程以貴像根牆頭草一樣,聽程春娘幾句話瞬間就帶歪了情緒,學著?程春娘罵道:“這些年的書都白讀了,上對不起爹娘,下對不起妻兒,如今有了知己還來挑撥小秀才,怕是?臉皮厚得針都戳不破!”
姑侄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將王永年罵了個底朝天,好在梁杭雲尚且有理智,拚死摁著?後院的門才沒讓外邊的食客進?來看熱鬨。
院子裡謾罵聲和勸解聲聲聲入耳,屋內盤腿而過的盛言楚聽得麵紅耳赤,倒是?對麵的男人?很淡定。
第二次見,盛言楚依舊不看正視男人?的眼睛,太辣眼了,他一貫走得是?溫文爾雅的書生路子,像男人?這般不倫不類打扮的少有。
男人?長手攏了攏胸前紅衫,遮擋住白皙的皮肉後,盛言楚這才看過來,手中?捧著?一盞熱氣?騰騰的茶水,咬著?腮幫子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說過了,我跟王永年沒什麼關?係,他在書院是?時常跟我套近乎,但我幾乎都沒搭理他,便是?和他說話也是?拘著?禮沒越過線……”
男人?靜靜聽著?,好看的唇角微微翹起,盛言楚邊說邊觀摩男人?的表情,見男人?在笑,盛言楚微微愣神,不假思索的問:“你來找我不是?為了王永年?”
聞聽此言,男人?搭在膝蓋上的玉手動了動,輕微的動作泄露了男人?心底的不安和局促。
可見識過光怪陸離之人?的男人?隻慌了一刹就穩住了心緒,笑了笑道:“永年時常跟我說靜綏書院有一個書生生得聰慧可人?,他見一麵便心魂蕩漾,我就問他可敢將心事
說給那書生聽,他說不敢,唯恐玷汙了神明。”
舉杯喝茶的盛言楚險些一口水噴出?來,他是?不是?要謝謝王永年對他手下留情了?
男人?是?笑著?說的,如清泉般的眼眸卻微微泛紅,盛言楚見狀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若麵前是?女?子,他自當要勸這女?子離開王永年這個渣男。
可對象換成男人?後,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畢竟王永年能不能人?事好像都不重要。
“那什麼……”盛言楚到處找話題,“還沒請教?你叫什麼呢?”
刨除男人?和王永年的彎彎繞繞,盛言楚更想?理清的是?他跟男人?為什麼會長得如此相像。
“月驚鴻。”男人?一臉柔和,口氣?軟綿:“從?我記事起就是?這個花名。”
“為何會流落到靜綏兔兒館?家中?可還有人?在靜綏?”盛言楚熱切的問。
貧苦人?家將孩子送到花街的事數不勝數,前些年梁杭雲兩個貌美的雙胎妹妹不就險些被賣掉了嗎?像這些有姿色的男男女?女?大多會在十幾歲時出?來接客賣藝,麵前這個男人?也是?吧?
見盛言楚刨根問底,月驚鴻沒惱,不急不緩道:“我幼年長得很瘦很小並不好看,鴇爹疼惜我,隻讓我在館裡做端茶倒水的活計,我也爭氣?,慢慢學會了鴇爹做生意那一套功夫,故而我長到二十又?二都沒讓我拋頭露麵,至於家中?人?——”
“二十又?二?!”盛言楚尖叫一聲,“你都有二十多了?”
瞧著?像十七八呢!
男人?莞爾:“過了年該二十七了。”
盛言楚不敢置信的張大嘴,暗暗嘖歎:看來以色侍人?也是?要資本的,快三十人?的人?還跟十七八的少年郎一樣俊俏,難怪能坐鎮兔兒館。
“早些年我在外地幫爹打理館裡的事,爹說他當年是?從?人?販子手中?買得我,想?來我是?被拐走的,我有心尋了幾年家人?都無果?,直到見到了你。”
盛言楚激動的湊過來,心頭一動:“你找我是?想?看看我跟你是?否有親眷關?係?”
不是?因為情傷然後惱羞成怒找他算賬?
男人?點?頭,笑容可掬的將腰間碎玉拿出?來
:“你瞧瞧這個,可認識?”
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掌上靜靜躺著?一枚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的碧綠碎玉,盛言楚拿起玉在空中?看了又?看,喃喃道:“我不太認識……”
月驚鴻眼裡希冀的光芒瞬間滅了大半,盛言楚直覺事情沒這麼簡單,他跟月驚鴻的長相擺在這,就算沒有這塊玉,他也敢斷定月驚鴻和他有血緣關?係。
“你等著?哈,我去問問我娘。”他不認識不代表他娘不認識。
月驚鴻起身想?拉住盛言楚,剛想?說外邊那姑娘對他怨意滿滿,還沒揪到盛言楚的衣裳,盛言楚就跟水裡的泥鰍一樣鑽出?了屋子。
果?不其然,剛歇了罵人?嘴的程春娘見到半塊碎玉後,氣?不打一處來:“他這是?又?想?什麼鬼花招逗你?楚兒,你離這種人?遠一點?,你忘了你爹當初為了誰拋妻棄子?不是?娘說話難聽,管他是?妓子還是?相公?,做得都是?見不得人?的事!”
盛言楚握著?玉一派憂傷,過了幾年安生日子,他竟把他爹造的孽給忘了,還傻乎乎的拿月驚鴻的東西給他娘看,這跟揭他娘的傷疤有何區彆?
緊了緊手中?的玉,盛言楚歎了口氣?折返進?屋,剛走到門口,就見月驚鴻撩開簾子走了出?來。
紅衣寬袍上的腰帶係得整齊,長至腳踝的秀發也用紅繩高高束起落在身後,乍然一看,除了臉上塗脂抹粉,站在那跟盛言楚幾乎如出?一轍。
收斂起優伶身上的魅意,如今再看時,倒有幾分書生氣?骨,程春娘瞧著?眼眶發熱,突然問:“你……多大了?是?哪裡人??”
月驚鴻接過盛言楚歸還的碎玉,如珍似寶的掛在腰間,聞言並不計較程春娘之前的謾罵,鄭重其事的答:“我爹說我翻年二十七,原是?在南域做…咳,後來南域亂了,我就跟著?我爹還有館裡的哥兒輾轉來到臨朔,最終在靜綏縣安了家。”
“二十七了?”程春娘遲疑了一下,“你找我楚哥兒是?來認親的?”
月驚鴻好看的手在碎玉下垂的絡子上打轉,輕聲嗯:“爹說我應該還有家人?,隻是?我尋不到。”
月驚鴻的聲音本來就很好聽,說這番話時尾音發
顫,就像個迷途的小孩在跟程春娘撒嬌。
程春娘倒沒覺得不對勁,當下端著?擇小魚的篩子走近月驚鴻。
越看程春娘越覺得詭異,要不是?她自認沒做對不起盛元德的事,她還以為眼前這男人?是?兒子他爹呢!
盛言楚目光興味看著?他娘像審犯人?一樣對著?月驚鴻,月驚鴻在他娘麵前比他還乖巧,他娘問什麼月驚鴻想?都不想?就答。
一圈問下來,程春娘心裡有了底。
月驚鴻跟她同?歲,從?記事起就在兔兒館,因聰慧機靈很得鴇爹的喜歡,若無意外會成為靜綏兔兒館下一任鴇爹,本來日子過得很安逸,直到五年前遇見了王永年。
王永年那時候剛考中?童生,本該是?春風得意的時刻,誰知王永年卻整日窩在兔兒館買醉,進?了館子後也不點?伶人?,而是?喊上幾壺烈酒關?上門在裡邊喝得酩酊大醉,久而久之月驚鴻就對這位年少成名的書生有了絲絲好奇。
月驚鴻有一副顏丹鬢綠的好相貌,很快就籠絡住王永年的歡心,得知王永年不能人?事後,月驚鴻沒有顯露出?半分嘲笑,而是?神神秘秘的帶著?王永年進?了一方王永年想?都不敢想?的曼妙世界。
從?此月驚鴻守著?王永年的秘密和王永年過起沒羞沒燥的日子,如膠似漆的過了五年之餘,王永年變了。
不多時,月驚鴻就發現王永年變了心,說是?變心,應該說王永年內心的征服欲蹦躂了出?來,在王永年看來,與其在一個兔兒爺身上找樂子,還不如去挑撥學問比自己好,容貌又?俏似兔兒爺的盛言楚,如此方有成就感?。
“呸!”
程春娘惡心的啐了一嘴:“混賬羔子,低賤下俗的胚子,我兒是?家中?獨子,他膽敢再對我兒伸手,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他?”說著?抄起旁邊跺醃菜的鍘刀,一刀下去木頭立馬變成兩半。
月驚鴻小小的聳動肩膀,盛言楚心有餘悸的拿走他娘手中?明晃晃的刀,他也反感?王永年時不時對他露出?的那抹複雜神色,但砍人?太草率了。
“你玉呢?”程春娘伸手,“我回頭幫你問問程家莊的老人?,他們些許會認得。”
“多謝多謝。”
從?進?門到現在,月驚鴻露出?了有史以來第一個真誠的笑容,雙手奉上碎玉後,月驚鴻微微側頰,對盛言楚道:“今日多有打擾了,永年那裡我自會勸他彆在對你有非分之想?。”
苦笑了一下,月驚鴻意有所指道:“我知道他在書院鬨了糗事,都怪我,致使他成了同?窗之間的笑柄……”
“怪你?”程春娘收好碎玉,隨口來了一句:“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月驚鴻脫口而出?。
盛言楚一個健步上前踮起腳捂住月驚鴻的嘴。
程春娘困惑的看過來,盛言楚拗著?月驚鴻的身子往外邊推,低聲抱怨:“你嘴能不能有點?把門,怎麼我娘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你跟王永年那點?子纏綿事你自己心裡清楚就夠了,彆來禍害我娘。”
他娘比程以貴還純潔,單知道男人?和男人?會搞到一塊,至於如何搞就不得而知了。
瞧月驚鴻那口無遮攔的樣,沒他攔著?說不準等會連羞羞事都要說出?來。
月驚鴻靦腆一笑,由著?盛言楚推他出?去,程春娘跟過來又?瞧了一眼月驚鴻的模樣,暗暗下定決心喊大哥程有福來靜綏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卑微作者在線澄清:這是言情文,這是言情文,楚哥兒是直的,是直的,有女主,有女主
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