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 152 章【三更合一】(1 / 2)

小富婆大豪娘, 你看不到最新章是因為訂閱不足吼門房小廝扭頭看盛言楚,盛言楚很上道,盯著盛元行嘴角一彎:“元行叔,我已經挪宗出來自立門戶了,你我不再是叔侄,至於禮哥兒——”

他笑容放大:“禮哥兒,你快去廖夫子那兒吧,再不去可就趕不上廖家私塾開館了。”

盛元行臉一下就綠了,門房早就厭了這幫蹲守不走的人,立馬拿掃帚趕人。

祝永章繃不住小臉,失笑出來:“明明是廖家私塾的學生,作甚要賴在康家?楚哥兒說的對,左右我叔父今年不會收你們,你們還是趕緊去廖家吧,彆到時候惹惱了廖夫子,屆時兩家學堂都不要你。”

祝永章的話提醒了一眾人,可盛元行等人還癡心妄想著能送兒子進康家私塾,這時,盛言楚突然出聲:“貴表哥,章哥兒,你們快下來——”

這種熱鬨場合怎麼可能少的了祝永章玩耍,隻見他充耳不聞盛言楚的呼喚,舉著白胖的雙手大聲吆喝:“想跟我叔父讀書嗎?哼,那前天怎不來?一群見風使舵的壞東西,定是聽說我叔父教出了狀元才眼巴巴的來了,我告訴你們,我不會讓我叔父答應呢,我——哎喲,我的耳朵……”

“叔父?!”一回頭,祝永章一下蔫了勁,揉著紅通通的耳朵小聲問,“您怎麼來了?”

康夫子賞了個板栗子給祝永章,濃眉威嚴上揚:“還不去溫書?”

說完還瞪了一眼盛言楚和程以貴。

三人皆垂下腦袋訕訕的往襲文閣內走去。

臨進門前,盛言楚回頭瞟了一眼後院大門,隻見康夫子不由分說就讓人鎖了門,至於外頭求學的人,連杯茶水都沒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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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家私塾設有甲乙丙三等班,盛言楚和祝永章分在丙班,程以貴在乙班,至於考中童生的石小河、石大江以及甄秀才、俞雅之等人,則在走廊對麵的甲班。

上午盛言楚跟著康夫子臨了好些大字,手又酸又脹,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程以貴打了兩份飯過來。

“楚哥兒,去吃飯~”

趴在矮桌上的盛言楚迷糊的睜開睡眼,麵有赧色:“貴表哥,我好困呐……”

程以貴麻利的將飯放進書箱,

將睡得軟綿綿的盛言楚拉起來,笑道:“回舍館睡去,趴著睡手臂容易發麻。”

見盛言楚稚嫩小臉上映有睡痕,程以貴有些心疼:“難為你三更天就起床往這邊趕,今天上午打瞌睡沒被夫子發現吧?”

盛言楚怯怯的縮起小手,支支吾吾的不說話。

程以貴:“?”

“真被打啦?”吃飯的時候,程以貴打破砂鍋問到底,腦海中甚至還在想著小表弟被戒尺規訓嗷嗷直叫的模樣。

恥辱!恥辱!誰能想到他一進學堂就挨了打?

盛言楚隻管乾扒飯,眼神憂鬱又悲憤。

程以貴本想不嘲笑放過小表弟算了,可見小表弟換了鬏鬏雙髻改成獨髻後越發的好玩,他眯了眯眼,盯著獨髻玩味的挑眉:“楚哥兒——讓哥哥我摸摸可行?”

盛言楚如臨大敵,他怎麼就沒看出來他這壯如牛的表哥是個摸頭控呢!

“不行!”盛言楚端著碗躲遠遠的,氣呼呼道,“表哥你休要這樣,再有一次我就跟夫子告狀了,說你玩世不恭。”

“行行行,不讓摸拉倒。”程以貴微笑的放下手,環視一圈,讚道:“跟你住一起的叫什麼,瞧著是個乾淨利索的人。”

舍館兩人一間小屋,擺設極為簡單,進門左邊是一張容納兩人的大通鋪,床頭各擺著一座小矮桌,是給他們夜間秉燭讀書用的。

右邊有兩個上鎖的櫃子,也是一人一個,盛言楚的櫃子上堆滿了還沒拆的包裹,倒是另外一個櫃子已經歸置的整整齊齊,還在櫃頭上放了一瓶綻放的嬌豔映山紅,一看就是個愛生活的人。

程以貴就是這麼認為的,然而盛言楚卻搖腦袋。

“此人不好相處。”

飯畢後,盛言楚接了冷水擦臉準備午間小憩,邊鋪被子邊道:“他叫梁杭雲,十三了吧,來的時候後邊跟著他娘……怎麼說呢,他娘……”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好。

“他娘怎麼了?”程以貴大手牽起被子兩角抖了抖,然後往通鋪上一蓋。

盛言楚脫下鞋躺好,笑得有深意:“我說他不好相處,其實說錯了,應該說他娘。才進來的時候,他娘就大喇喇的讓梁杭雲彆跟我說話。”

“他娘嫌棄你的出身?”程以貴猜出些門道,再看梁杭

雲整潔的床位時,陡然沒了先前的讚許,“那梁杭雲真就聽他娘話了?”

盛言楚往被子裡縮了縮,甕聲甕氣道:“梁杭雲身世比我還慘,他爹早死,娘為了讓他讀書不惜熬瞎眼睛做繡活才換了束脩銀子,聽說他家中還有兩個妹妹要養活,這樣的人家走出來的孩子能不聽話嗎?”

程以貴啞然,寡母手下的獨子大多乖的不成樣,可也有例外,就比方說小表弟,六分懂事,四分執拗,總歸是有自己的性子。

聽小表弟的描述,看來這個梁杭雲太過聽話了,說句大不敬的,他娘的話那就是聖旨。

程以貴掖好被子,叮囑盛言楚彆睡過頭後就起身剛往外走,迎麵就碰上了梁杭雲。

梁杭雲比程以貴還大一歲呢,可身段卻瘦弱的多,寬大半舊的衣裳鬆垮的套在身上,似乎來一股風就能將梁杭雲吹倒,不過梁杭雲生的真不錯,臉瘦脫了相依舊能看出他那俊俏的麵骨,倘若胖一些,不失為翩翩小郎君。

見到程以貴後,梁杭雲眼睛怔了一下,很快就移開了,也不說話徑直往裡走。

盛言楚聽到動靜後,探出頭想問個好,無奈梁杭雲撇過身子背著他吃飯。

程以貴無聲的指了指外頭,意思他要走了,盛言楚點點頭,等表哥走後,他瞅了一眼梁杭雲單薄的背影,好幾次想鼓足勇氣跟梁杭雲說說話,可最終還是被梁杭雲他娘那句“商賈之後多奸詐”鬨的心窩鈍疼。

算了,盛言楚捏了捏被角,神色黯然的想他還是早些習慣三年‘獨居’的住宿生活吧。

一連十來天,梁杭雲回到舍館都把盛言楚當空氣,盛言楚似乎也習慣了被室友孤立的日子,然而這種近況很快就被打破。

這日天灰蒙蒙的似在懷鎮上空籠了一層紗布,細雨滴滲過紗布往地麵上滴答掉落,春雷一聲接著一聲,因康夫子清早領著甲乙兩個班的師兄們去了鎮子三裡開外的流芳亭練詩作畫,祝永章也跟過去了,導致這一天館裡除了康家小廝婢女就隻剩下盛言楚和梁杭雲。

上午臨字,下午溫書,他都做好了計劃,時間一晃而過到了傍晚。

天邊的烏雲往地麵壓了幾分,春雷敲了半個鐘頭後,宛如瓢潑的大雨從天幕上傾

瀉下來,珠玉大小的雨點淹沒了屋頂亮瓦,舍館一下子暗了下來。

盛言楚揉揉酸脹的手腕,抬頭見嘩啦春雨攪的他都不能明辨三尺之外的光亮,想著夫子和師兄們怕是要在流芳亭等雨停,而梁杭雲此刻在書肆抄書,一時半夥不會回來,他起身行至門前,正準備合上門鑽進小公寓好好的泡個澡時,敞開的門縫中突然插進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腕。

濕漉漉的,指尖上無半點淺粉月牙,此刻這隻手拽門拽的發白,像是費勁了力才撐住不讓門關上。

盛言楚不禁額頭冒冷汗,腳步往後退了兩步,卻聽門口頭發淩亂的人抬起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枯瘦的長手一把攥住盛言楚的胳膊,盛言楚赫然出聲:“是你……”

怎是這種喪狗之相?他還以為私塾裡闖進了歹人呢。

“盛……”梁杭雲顯然是冒著雨跑進來的,嗓子燒的沙啞,手一直在抖,連帶著盛言楚都站不穩差點倒下。

盛言楚想掙脫開,甩出來的勁頭大了些,竟拖著十三歲的梁杭雲身子往地上摔去,盛言楚忙折回來扶人,誰知梁杭雲直接暈過去了。

盛言楚蹙緊眉頭,下意識的想喊齋夫進來幫忙抬人,下一息梁杭雲驀然睜開了眼,眸光鋪滿絕望。

“求……求你,救我……”

短短五個字,像是用儘了梁杭雲畢生的勇氣和尊嚴。

康夫子大手一揮,吩咐小廝前往長青街的妙品茶館買幾錢一芽二葉的白牡丹春茶。

茶館得知康家私塾當下在院子裡擺魁星宴,乾脆不收康家的銀子,隻說這幾錢春茶白送給學子們嘗嘗鮮,也好讓茶館上下沾一沾讀書人的清雅福氣。

盛言楚在席上以茶代酒喝了兩盅後,從同窗的交流中得知這十一人竟有一位是秀才公,那人便是之前在拜師房說起娘家小舅子是郡城酒樓賬房的甄天賜,甄天賜今年二十又五,家中育有一兒兩女。

“甄秀才三年後要下場鄉試,特意從縣學辭了先生位子回懷鎮定心學習的。”程以貴咽下一大口紅棗芹菜羹,將從鄰桌打聽來的消息說與盛言楚聽。

“楚哥兒,這羹你多喝些。”程以貴擔心盛言楚夠不到桌子正中的羹,起身舀了一大碗。

盛言楚摸摸微漲

的小肚皮,麵帶愁容:“貴表哥,我真的吃不下了。”

就在剛才,康夫子領著他們一桌一桌的問禮,每到一桌,師兄們都喜歡拿手薅他的鬏鬏,薅完後又‘逼’著哄著他吃這吃那,他腮幫子都嚼酸了。

“這羹你得吃!”程以貴笑嗬嗬的舉起木勺往盛言楚嘴邊湊,打趣道,“芹,勤,你做了學生,當然要討個勤勉的好彩頭,至於棗,早早高中唄。”

盛情難卻加之寓意深刻,盛言楚隻能張開嘴喝下這碗古古怪怪的芹菜紅棗羹。

喝完羹,程以貴繼續之前的話題:“甄秀才來康家私塾無非為了跟夫子取鄉試的經,然另外兩個巴巴的從廖家退學來康家,就忒有意思了。”

盛言楚小小的打了個嗝,涼涼道:“這事章哥兒與我說了,石大江和石小河兩人去年在廖家受了氣,所以今天一開春,兩人立馬卷鋪蓋離開了廖家。”

“為啥事啊?”程以貴好奇的問。

盛言楚環顧一圈,確定石家兄弟不在附近後才道:“說是廖夫子認為石小河中了童生就該偏愛,私底下對石小河的哥哥石大江從來就沒有好臉色……”

程以貴嘶了一聲:“廖夫子竟是這樣的人麼……後來呢?”

遠遠的見石家兄弟走過來,盛言楚趕忙噤聲,待走遠了兩人才歪在一處聊起八卦。

其實事情沒啥大波折,石小河比石大江聰明,才十五歲就中了童生,石大江作為哥哥,考了兩次都沒中,廖夫子就斷言石大江這輩子都沒有考中的希望,這話私底下說沒什麼,壞就壞在廖夫子當著眾多學子的麵說的。

石大河的確不如弟弟石小江聰慧,但人還算勤奮,何況又有了兩次沒中的經驗,假使這兩年找足缺漏,說不定下一次就中了,可惜廖夫子沒做好安慰工作。

來自廖夫子的那份嘲諷驅使本就壓力重重的石大江上吊了,還好發現及時沒有性命之憂,但出了這種事,廖夫子自然是不敢再往下教,同理,石大江也沒了再呆在廖家的顏麵。

然後兩人就都來了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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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水湖村的路上,兄弟倆還在說這事。

“我在鎮上食肆做活,聽說鎮西的廖夫子愛擺老資格,好些小子在他手底下被數落成癩狗扶不上

牆。”

回程牛車上坐了幾個村裡的叔伯嬸子,聽到廖夫子的字眼,不由的靠過來多說一嘴。

“我時常進兩家私塾送過節祭拜的糕點,去了幾趟後發現康夫子對學生雖嚴厲但從不擺譜子,不像廖夫子,麵上看著似個軟和人,實則句句捅人心喲。”

“不過廖先生倒養出了幾個像樣的童生,這也難怪周邊人家寧願孩子遭點罪也要送去廖家。”

車上也有捧廖夫子的人,得知盛言楚去了康家,當即輕慢的瞄著盛言楚:“楚哥兒千萬彆舍不得銀錢,這讀書向來講究拜個有用的先生,彆到頭來花了銀子,連個童生都撈不到。”

程有福看不慣村裡的人蔑視外甥,眉頭一皺,冷哼道:“周嫂子好沒意思,我家楚哥兒奔一個童生功名哪裡夠!”

周氏吊著眼:“咋,難不成你家楚哥兒還要乘高頭大馬坐官不成?他是那塊料嗎?”

程有福氣笑了:“楚哥兒做不做官還輪不到周氏你來評頭論足!”

周氏哼哼:“我是管不著,等著看吧,等三年五載的,我倒要看看康家一個老頭能教出什麼樣的小子,楚哥兒,嬸子勸你一句,你若想考功名,還是上老盛家求求情吧,添些銀子去廖家私塾才好,省得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你這婦人!”程有福怒呸,“還沒開始讀呢,你咒我家楚哥兒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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