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第 163 章【三更合一】(1 / 2)

小公寓的門十幾年都沒開過,盛言楚早已習慣了憑空出?現?在小公寓客廳裡,便是盛小黑進進出?出?,怕是也?習慣了從窗戶裡跳出?,這會?子突生打開房門的念頭,說實話?,盛言楚有些膽怯。

手肘一轉,鎖芯並沒有轉開,鉚足了勁去?扭,手掌心現?出?青紫後,門軸突然哢嚓一聲響,下一秒,能將人骨髓冰凍住的冷風霹靂的往盛言楚臉上砸去?。

才從浴桶出?來渾身上下還掛著水珠的盛言楚幾乎在一瞬間被凍成傻逼,好在理智尚存,僵硬的手指啪嘰一下將門重重合上。

摸了摸臉頰上的冰渣,盛言楚下意識的去?開空調,手抖著不成樣,好不容易抓到空調按鍵,拇指愣是使不出?勁,努力了三?四?次後,他才成功將空調的開關鍵打開。

小公寓麵積小,空調製熱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客廳的溫度便快速升高,盛言楚被凍懵的靈魂似乎這才回?歸。

四?肢活絡後,盛言楚趕緊去?樓上找棉襖,又翻出?他娘做得鹿皮靴,戴好雪帽和手套,裹緊圍巾,隻留一雙眼睛在外。

做好這一切,他鼓足勇氣再?次來到門口。

剛才開門的寒氣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以至於他沒來得及看清外邊的情況就合上了房門,若他猜得沒錯,小公寓應該置身在一處嚴寒地帶。

深吸一口氣,盛言楚將手放到門把手處,暗暗喊了一二三?後,雙手用力轉動門把。

門開得那一瞬間,刺骨的寒風猛地往他身上席卷,呼嘯而過的風聲像一道道淒厲的嬰兒啼哭,盛言楚聽得膽戰心驚。

他沒敢往外踏出?一步,隻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在外張望。

他得確定外邊的世界是哪個朝代,是他現?在所處的朝代呢,還是其?他時空。

眯著眼迎著紛紛揚揚的白雪天地看了一通後,他趕忙縮回?了腦袋。

外邊和他所在的朝代都處在黑夜,雪光之下的能見度並不高,視線所到之處全部是白雪,除此之外,依稀能瞧見幾顆參天大樹,小公寓外看不到路,地麵全是雪。

他不敢往外走的原因也?在這,在摸不清外邊情況的時候,他不能冒

冒失失的往外走,假使往外踏一腳就是萬丈懸崖呢?又或是深不見底的湖海怎麼辦?

為了探清門外的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盛言楚拆了件毛衣,線頭綁緊玻璃片,然後他再?繼續打開門,將玻璃片拋出?去?後,盛言楚哈了口白氣,趕忙將門掩住,隻留一個小縫往外鬆毛線。

恰如盛言楚所料,小公寓門外雪地幾步遠外應該就是深穀或是懸崖,毛線上抹了蜂蠟,一時半夥不容易被凍上,但被凍住也?是遲早的事,所以他得加快手速探一探下邊有多深。

毛線往下放了至少一盞茶的功夫都沒見底,估算好蜂蠟毛線被凍住的時間,盛言楚趕緊往上提線,提著提著,突然卡住了。

再?次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就在他想要放棄時,另外一頭的勁陡然鬆弛,盛言楚拽著斷了一大截的毛線往客廳裡趔趄摔倒。

摸摸摔疼的屁股,盛言楚趕緊去?查看拎上來的那一段毛線。

好家夥,放出?去?的蜂蠟毛線周身都卷了厚厚一層冰溜,晶亮的線體看上去?像是封存多年的琥珀,盛言楚上手去?碰了碰,上邊裹緊的冰塊堅硬無比,在空調房中暖了半個時辰才化成一灘水。

有了這次試探,盛言楚更加堅定不能輕易出?小公寓的念頭,外麵太?冷,真要出?去?一探究竟,也?該做好十足的準備,至少他現?在這樣不行,就毛線結冰的速度,光穿一件棉襖行不通,他得多備一些衣裳。

就在盛言楚計劃著下次和盛小黑一起來一次室外探險時,遠在玉山深處高峰雪路上的柳持安手被割破了。

“爺!”

雪地上濺起的刺眼紅梅激得丘林逸慌張跑上前,隻雪路險阻崎嶇,跑過來時十分艱難。

“你手怎麼劃破了?快快,快止血,待會?凍住了可就廢掉了!”丘林逸大叫,喘著粗氣埋怨,“這荒山野嶺的,你沒事脫手套乾什麼!”

柳持安吮吸掉傷口上的血水,邊吸邊眨眼示意丘林逸往冰雕上方看。

丘林逸罵罵咧咧的幫柳持安綁好傷口:“上邊能有個卵子?!這鬼地方連根草都見不到,能有你要的草藥?”

“阿逸。”柳持安摘下護口的狐毛裘,伸出?另外一隻完好的手,

厚重的狐毛手套上赫然躺著盛言楚扔下來的玻璃片,上邊還沾著幾滴已經結成冰珠的血漬。

穿戴著像頭笨拙野熊的丘林逸雙手拿起玻璃片抬高放到雪光下左瞧右瞧:“這什麼玩意?你哪撿得?”

柳持安將圍巾往上拉了拉,雖瞧不出?神?態,但露在外邊的一對笑眼無不在彰顯柳持安此刻的好心情。

指了指一望無邊際的峭崖,柳持安噙著笑容:“我適才看到有東西在動,便拽了下來,戴著手套不方便,就摘了。”

丘林逸撇嘴:“就為了這個傷了手?你腦子被凍壞啦?”

說著就要扔掉。

柳持安眼疾手快接住,寶貝似的踹進兜裡,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丘林逸,柳持安跺跺僵硬的雙腳。

“這東西是從上邊吊下來的,我抓它的時候,它還跟我掰扯了幾下……”

丘林逸搓了搓手,身子往柳持安這邊靠,眼睛賊溜溜的往四?周看,顫著聲音哆嗦:“你可彆往下說了,這種?寸草不生的地兒能有活人?咱們不會?是碰上了野鬼吧?”

說著就要拉柳持安往下走。

“我是不敢再?往上爬了,爺,你也?甭大著膽子上去?。”

拍了拍乾癟的糧袋,丘林逸惶恐不安的嘁了聲:“咱們再?不下山,就隻剩兩條路,要麼凍死,要麼餓死。”

柳持安看了看前邊陡峭無邊的雪路,再?看看糧袋,默然歎了口氣。

丘林逸不管三?七二十七就拉著柳持安小心翼翼的往下邊走,兩人相互扶持著,邊走邊說話?壯膽。

“玉山頂峰連咱們祖宗都沒爬上去?過,咱們兩個小嘍嘍怎麼上得去??”

兩人已經出?來五日了,一路過來,沒被凶狠的雪狼纏上是幸事,隻這抬頭不見太?陽的苦悶行程太?遭罪了,生個火比在大馬路撿金子還難,這五天,他們愣是一口熱飯都沒吃著,也?就他們兩個常年生長在玉山下的人敢爬,換做彆人,早在頭一天就死了。

摸了摸腰袋裡的玻璃,柳持安回?眸望了一眼朔風凜冽的玉山主峰,還沒開口說就被丘林逸截走了話?茬。

“我的好爺,您就甭再?想著去?那邊采藥了,長老們不是都說了嗎,幾百年來壓根就沒勇士爬上去?過!”

柳持安摩挲著腰袋,丘林逸見柳持安仍不死心,氣得心臟疼,腳下的雪路被其?跺得稀爛。

“骫骳峰鬨鬼呢!”丘林逸後怕道,“每年玉山雪崩,唯獨骫骳峰相安無事,咱們來時也?看到了,腳底、頭頂,到底都凍著死人骨頭,他們都是像你一樣對骫骳峰好奇的人,瞧瞧,一個個死得慘烈,難道你也?想跟他們一樣被冰封在雪塊之中?”

柳持安搖頭,依舊沒說話?,隻抓著丘林逸手下的力度重了幾分。

丘林逸大喜,自認為勸說住了柳持安。

上來五日,下山卻?用了七日,焦急等在玉山腳的西北族人接應到兩人時,兩人皆在發高燒。

醒來的柳持安慶幸自己沒有執著的繼續往骫骳封上走,不然他和好兄弟丘林逸怕是也?要成為雪路行徑中的兩塊無人認領的冰骨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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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盛言楚尚且不知道自己落在崖下的玻璃片到了柳持安手中,小公寓沒有自淨功能,出?去?之前他得將毛線化出?的冰水鏟除掉。

角落還有他打碎的玻璃渣,打掃完畢後整出?了一大袋垃圾。

直接扔出?門外,盛言楚總覺得不道德,想了想,還是決定拿到通判府外邊找個隱蔽的地方埋起來最好。

出?小公寓時,華宓君沒醒,盛言楚躡手躡腳的爬上床,才上床躺好,華宓君突然翻了個邊將盛言楚的腰抱住,嘴裡輕喃著什麼‘好冷,好冰’的字眼。

黑暗中,盛言楚眼神?閃閃躲躲,還好華宓君沒醒,不然就他身上的寒氣很難解釋的通。

他有想過和華宓君坦白身上的秘密,畢竟夫妻一體,華宓君作為他的妻子,和他形影不離遲早會?發覺不對勁。

但他也?有其?他顧慮,他擔心華宓君會?怕他。

在他娘麵前,他瞞住了他穿越的事情,但對於妻子華宓君,他若想吐露小公寓秘密,以他對夫妻這個詞的定義,他一定會?將穿越的事一並告知。

夫妻之間有秘密要麼守口如瓶一輩子,要麼就徹徹底底的將秘密攤開,而不是說一半留一半,這剩下的一半這會?子不說也?許沒事,經過時間的發酵,遲早有一天會?在夫妻二人相處時露出?馬尾,屆時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就

為成為兩人感情危機的□□。

華宓君身上很暖,抱了一會?,盛言楚從小公寓門外帶出?來的寒氣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瞥了眼睡至輕酣的妻子,盛言楚歎了聲,他的秘密不急,等時機成熟了再?說也?行,若華宓君介意穿越重生等鬼神?之論,那他會?選擇一輩子守著小公寓這個秘密。

華宓君是這裡的土著姑娘,懼怕鬼魂之說情有可原。

總之他不強求華宓君一定要全身心的去?接受他這個新時代的人,華宓君不喜,那他就裹緊這個馬甲一輩子不說。

隻這樣一來,日後他從小公寓拿東西出?來使時就得厚著臉皮找各種?借口糊弄華宓君了,就目前看來,華宓君似乎也?瞧出?了他那水裡的蹊。

但還是那句話?,秘密不著急說,能瞞多久是多久。

思緒飄飛,想著想著盛言楚竟就這麼睡了過去?,醒來時天方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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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彧出?了通判牢獄後,一整夜都徘徊在通判府門外,半夜甚至還摸進了通判府,可惜依然沒能找到萬子珍的下落。

東方魚肚皮露出?來時,樓彧便帶著人在盛言楚住得通判府門口示威,吆喝盛言楚今日必須將萬子珍放出?來,否則……

“否則怎樣?”盛言楚問?。

坐在對麵的馬大人身子打起哆嗦,顫抖著嗓子道:“否則——”

哎呦,這讓他怎麼說得出?口,樓彧就是痞商,也?沒讀過書,這樣的人嘴裡能有什麼好詞。

盛言楚能不清楚嗎,他就是想拉馬大人下水,樓彧那些惡心的話?怎麼能就他一個人聽呢。

晃了晃茶盞,盛言楚淺啄了一口,馬大人綠豆大的眼珠子滋溜在盛言楚身上打轉。

摸了摸小胡子,馬大人暗想盛言楚沒表示是不是就意味著不生氣?

“馬大人。”盛言楚靜了半晌,突然喊。

馬大人趕忙放下準備解渴的茶水,盛言楚緩緩抬起頭來,不帶一絲感情道:“昨兒放樓彧時,您可還記得下官說了什麼?”

馬大人一激靈,回?過神?後羞慚的訕訕而笑。

他這個知州府大人做得委實窩囊,竟連一個小小的鹽商都管不住。

盛言楚失笑:“樓彧在通判府門口挑釁下官,下官不去?迎戰

豈不丟臉?”

見盛言楚來了勁,馬大人驚愕地站起身,好言勸阻:“盛大人,您何?必跟樓彧那等人計較,就當聽狗吠了幾聲——”

話?還沒說完,趴在盛言楚腳邊睡覺的盛小黑揚起頭衝馬大人狂叫起來。

馬大人被這陡然的狗叫聲嚇得往後連連倒退,腳尖磕到桌子角上,馬大人疼得齜牙咧嘴。

盛言楚虎著臉訓斥盛小黑,又問?馬大人傷勢如何?。

“不礙事。”馬大人粗粗的眉頭皺在一塊,嘶了一口涼氣,擺手道:“本官傷了不礙事,最重要是盛大人您彆跟樓彧——”

不等馬大人一腔肺腑話?語吐露出?來,盛言楚拍拍盛小黑的腦袋。

“小黑,還記得那個密室嗎?去?將裡頭犯人的手指咬一根叼給外邊學你叫的人。”

盛小黑不能變幻成人可惜了,在馬大人張大嘴不敢置信之下,盛小黑搖著尾巴出?了屋子。

“這…”馬大人舌頭有些捋不直,“它、它要叼誰的手指?”

盛言楚冷笑:“自然是萬子珍。”

馬大人腿頓時往地上一癱,四?肢並用爬到屋門口,希冀能喚回?盛小黑,可惜,盛小黑早已走得無蹤影。

“盛大人呐!”

馬大人快哭了,後背往門框上重重一靠,兩隻手像才上岸的海豚一樣來回?在肚皮上拍打。

泫然欲泣道:“您這是抽什麼風?你將那萬子珍的手、手指叼給樓彧,這跟要了樓彧的命有什麼區彆喲?!”

盛言楚無聲而笑,上前扶起這位喜歡唱戲的馬大人,拍了拍馬大人衣裳沾到的灰,盛言楚輕飄飄道:“放樓彧出?來時,下官就已經警告過他,他數次藐視朝廷命官,下官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難道也?要像馬大人您……”

像您這樣被一個鹽商壓得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盛言楚佯裝失言,自顧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馬大人瞧了瞧盛言楚,嘴唇嚅動了幾下,終是歎了口氣。

“本官知盛大人你年輕氣盛,樓彧對你不敬三?分,你隻怕要還他十成!但,這很容易出?事哇。”

馬大人覺得學他做個左右逢源的縮頭小烏龜正正好,他就是成功的例子,從小小漁村裡走出?來,還未滿五十歲就當上了一城知

州。

在外雖說要卑躬屈膝一些,但關起門來,他馬大魚該吃吃該喝喝,便是宮裡官家吃的禦膳他都悄咪咪的讓人做著吃過。

又看了一眼盛言楚,馬大人再?次悠悠然地歎了口氣,這位從京城來的少年呐,還是膽粗氣壯了些,樓彧雖不是官場上的人,但盤踞在陵州城數十年,這樣的地頭蛇哪那麼好對付。

盛言楚將馬大人扶著坐好,故意忽略欲言又止的馬大人,起身行至一側的書桌開始辦公。

馬大人見盛言楚不聽他的老人言,索性閉上嘴不再?勸,本想揮袖打道回?府吃香的喝辣的,可一想到通判府門外有樓彧在,馬大人當即刹住出?去?的腳步,乖乖的坐在那翹首等待盛言楚將樓彧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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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日晷針一幀一幀地動,就在馬大人摸著腹脹的小肚子準備喝第三?杯大麥茶時,通判府大門忽傳出?一聲咆哮的悲鳴。

“——盛言楚!”

是樓彧。

馬大人啪嘰一下摔碎盛言楚七文錢買來的杯盞,扭著僵硬的脖子,馬大人望向一旁氣定神?閒的盛言楚。

“盛大人?”馬大人弱弱咬唇提醒,“樓彧喊您呢!”

盛言楚終於寫好東西,聞言放下筆,嘴角上翹:“您要不要先避一避,待會?樓彧可是要衝進來——”

話?音還未落,馬大人也?沒來得急躲進內間,隻見樓彧抄起粗長的魚刀橫衝直撞了進來,院中下人尖叫四?竄,見到樓彧身後那一堆堆凶神?惡煞的歹人,通判府一時間鬨成一團。

華宓君趕緊將程春娘拉進屋,兩人並幾個丫鬟鎖好屋門忐忑的躲在門後聽外邊的動靜。

“盛言楚!”

這三?個字,樓彧咬得十分用力,啐滿了怨恨。

樓彧如狼似虎地衝進來,馬大人見避無可避,隻好大著膽子上前拉扯:“樓老板,你這是乾什麼?盛大人乃朝廷大臣,名諱豈是你能喊的?”

“滾一邊去?!”樓彧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得馬大人眼冒金花。

馬大人委屈的捂著臉,盛言楚此刻沒功夫顧及馬大人,對著樓彧微笑:“樓老板彆來無恙。”

樓彧緊握拳頭,撐著戰栗的身子望向盛言楚,目露恨意,一字一句道:“你到底要怎樣!珍妹害得

那些男人我來賠償就是,一個千兩,還是萬兩?你將話?放出?去?,那些人家定會?同?意!又或是讓我養活那些人的一家老小我都允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珍妹?她年幼無知,隻不過驕縱了些,你一個大男人怎能如此肚量?竟要這般折磨她?!”

盛言楚聽了這段話?竟覺得搞笑,想笑便笑了。

“你笑什麼!”樓彧重重揮起魚刀,哢嚓一聲響,地板裂出?了縫隙。

馬大人臉上的肥肉隨著亮錚錚的魚刀抖了抖,斜了一眼盛言楚,盛言楚臉上的笑容早已不見蹤影。

“怕了吧?”馬大人身子往桌底塞了塞,小聲道:“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咯。”

盛言楚何?曾後悔?

使了眼色給門口的阿虎,阿虎手一揮,直接將門從外邊鎖了起來,站在院中的樓家小廝見狀想衝過來,那幫通判兵豈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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