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第 163 章【三更合一】(2 / 2)

他們不敢得罪樓彧是事實,但眼前這些小嘍嘍算個屁。

門一關,聽到院中激戰的聲音,樓彧頓時意識要自己主動入了甕。

樓彧和盛言楚一樣,手中都沒幾招會?傍身的武功,門鎖上後,屋內的盛言楚有阿虎和盛小黑兩個幫手,抓著魚刀的樓彧一下成了甕中鱉。

還沒和阿虎交手幾下,樓彧便像上次一樣嘴裡被塞了阿虎的臭襪子。

盛言楚走近幾步,將馬大人從桌底拽了出?來,指著怒瞪雙目支吾出?不了聲的樓彧。

“馬大人,這回?您可是人證,若樓老板上頭的人還想保他,您可得替下官作證,是他樓彧先對本官下得手。”

馬大人:“……”

我現?在說自己是瞎子還來得及嗎?

盛言楚才不給馬大人遲疑的機會?,拉著馬大人的手往旁邊一張紙上印下紅印。

手印一落,馬大人這才看清紙上的字跡,篇幅不長,上邊寫得正是樓彧帶人私闖通判府的經過,就連樓彧進到屋裡說得那一番話?都和紙上的內容相差無幾。

馬大人整個人都呆住了,驚瞠著盛言楚,換一句話?說,盛言楚早就料到樓彧會?有這一番作為?

“這信要、要寄給誰?”

馬大人肥肥的手想去?扒拉信紙,盛言楚閒閒的折好紙收進懷裡,笑得耐人尋味:“還能送給誰,

難道隻準樓彧有人保麼?”

馬大人一怔,冷汗浸透了衣襟,望向樓彧被綁的角落時不禁小幅度的搖了搖頭。

誰叫你作!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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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大人膽小謹微過了頭,盛言楚寫得一張日記愣是將馬大人唬得不行,回?到知州府不久,樓彧的人便找上來讓馬大人去?盛言楚那將樓彧撈出?來。

馬大人這次出?息了,揚言說他無能為力,樓家小廝搬出?庇護傘,馬大人心神?晃了晃,最終迫於壓力將盛言楚寫信給寶乾帝的事交代了出?來。

樓家小廝訝然,遂找來江湖中人去?通判府救樓彧,而此時的樓彧早已被盛言楚挪出?了通判府。

“這就是你口中的千兩、萬兩賠償的無辜百姓。”

萬家密室裡,盛言楚將被萬子珍殘害的二十多名男子的信息一一命人拿給四?肢捆成粽子的樓彧看。

樓彧起初不屑看,可待他看到一連好幾張戶籍上的男人名字都姓薛後,樓彧雙目瞪大,塞著綢布的嘴支吾不斷,一番掙紮後,樓彧費力地吐掉嘴裡的布,心頭邪火亂躥。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盛言楚翻了翻戶籍:“你問?哪個?”

“薛家!”樓彧急地嚷叫:“薛魏、薛陶,還有薛薑!”

盛言楚從中精準地抽出?三?張,撣了撣,淡淡道:“你說這三?人?”

“對。”一貫目中無人的樓彧狐狸眼猩紅一片,細看還泛著淩淩水光,“他們哪一年死的!”

“十年前左右吧。”盛言楚輕描淡寫道:“誰又清楚呢,本官挖出?來時,若非他們三?人身上腐爛的衣物上有薛家物件,本官未必知道他們是薛家子。”

樓彧自我安慰,嘴角掛上諷刺的笑容:“憑衣物就很認定他們是薛家子?呸,盛大人用不著誆我!”

“誆你?”盛言楚眨眨眼,“本官給樓老板看了二十來張戶籍,是樓老板自個偏要過問?這三?個姓薛的,這難道也?是本官提前預備好的?”

樓彧一噎。

盛言楚複道:“本官想讓樓老板看的,樓老板不看……”

“你讓我看什麼?”樓彧冷笑。

見樓彧依舊是這種?沒良心的態度,盛言楚站定身子,冷漠的俯視著樓彧。

二十來張的戶籍很

輕,但每一張都承載著一個男人的生命。

“這張。”

盛言楚高舉著,啞著嗓子道:“此子是萬子珍戕害的第一個人,名為高容璋,為嘉和帝永寧年間陵州城鄉試解元,家中有二子…本該開開心心的回?家和妻兒慶賀高中,誰料入了萬子珍魔掌。”

盛言楚目光憤憤不平,拿著紙拍打樓彧的臉:“萬子珍當年才多大!不足十歲的孩子,她竟也?敢擄人?高容璋是解元,這麼大一個活人消失了,衙門沒找上門?”

樓彧大驚。

高容璋他認得,珍妹和他說,此人對她心懷鬼胎,她為了護住自己不被欺侮,便失手將高容璋捂死了,就像盛言楚所說的,高容璋身上有功名,陡然間死了得給衙門一個交代,為了珍妹,他豁出?去?和那位做了交易,這才將此事瞞了下來。

盛言楚翻過衙門的舊案,當然知道高容璋對外的死因,高容璋當年有沒有對萬子珍有歹心他不清楚,但萬子珍殺害高容璋是事實。

“這張。”

盛言楚繼續給樓彧展示萬子珍犯下的罪孽,“這人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賣貨郎罷了,容貌並不出?色,萬子珍將這人逮來後用小鋸子生生磨掉了此人的十指。”

“這張。”盛言楚冷笑連連,“此子生得俊俏,在他被萬子珍折磨的當天就是他的新婚吉日,他在密室中苦苦煎熬,外頭的新娘遲遲沒人上門迎娶而遭人恥笑…”

“還有這張…”

“這張…”

“夠了!”

樓彧想撲過來奪盛言楚手中的戶籍,卻?因雙腿被綁而栽了個狗啃泥,隻聽樓彧陰森森地道:“這些不過是你胡編亂造的罷了,珍妹失手殺了高容璋不假,但後麵的你甭想將臟水往她頭上潑!”

“臟水?”盛言楚喃了聲,扭頭摁開密室中的暗閣,從裡邊搬出?一摞書稿重重的往樓彧身上砸去?。

“樓老板且睜大眼好好看看!”盛言楚氣得親手將樓彧的腦袋往書稿上摁,“這些都是萬子珍的手劄,你不信本官的話?,那你的珍妹呢?”

樓彧被盛言楚逼著去?正視散落一地的手稿,越往下看樓彧麵色就越白一分,高大的身子跪在那宛若囚徒。

盛言楚俯身找出?一張,上邊的字跡

稚嫩,泛黃,盛言楚將這張放到樓彧跟前,樓彧心跳劇烈,好看的狐狸眼淡了光芒,木木地睜著。

“…高容璋眼睛和彧哥哥好像哇,可為什麼高容璋總是不看我呢?不好,他必須看我,不看我我就戳瞎他的眼睛!”

看到這,樓彧‘啊’的一聲驚恐尖叫,想要往後退,卻?發現?身後就是磚牆,一抬頭,昏黃的燭火將牆壁打得幽幽暗暗,上邊斑駁的血跡無不在告訴樓彧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還要看嗎?”盛言楚麵無表情地問?。

樓彧身子抖如糠篩,忽而悲從中來,三?十好幾的男人了,竟哇哇大哭。

嘴裡重複泣訴著諸如‘怎麼會?這樣’的迷糊話?。

盛言楚半點不為所動,對樓彧道:“我家娘子說你二十歲左右時曾要娶妻?”

“妙娘?”樓彧脫口而出?,滿麵痛楚。

盛言楚低眉在戶籍冊中挑出?三?張,正是之前讓樓彧激動的那三?個姓薛的。

“這三?人是妙娘繼母的弟弟。”

其?實都不用盛言楚多說,樓彧對這三?人記憶深刻的很。

“樓老板。”盛言楚喊了一聲樓彧,嘖嘖歎道:“萬子珍可不值得你為她鞍前馬後十餘載,等你回?了樓家,好生翻翻萬子珍的手稿。”

多餘的話?盛言楚懶得說,交代阿虎給樓彧解綁後,盛言楚便趁著夜色回?了通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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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通判府來了人,是封定海一家三?口,他們得了六名禦醫的信,特意來此給小長生喂毒水的解藥。

小長生身子骨太?弱,幾位太?醫和盛言楚商量一番後,決定將藥丸切成多塊,分批次吃。

解藥裡摻雜了很多烈性的藥材,吃多了容易發燒,嚴重些,腦子會?燒壞。

這也?是為什麼柳持安所在的西北各部近些年要在玉山上大肆搜羅寒性的藥材,全是用來壓製解藥中的火毒的。

南域水多,能稀釋解藥中的熱毒,倒不用像西北各部那樣麻煩,隻小長生要生吞解藥,風險肯定和西北各部差不多。

盛言楚不想再?看到小長生遭罪,夜裡偷偷將小長生抱進了小公寓,雖不清楚白霧的成分,但這玩意嗅多了對人體總之是好處大於壞處。

接下來服用解藥的幾

天,盛言楚都會?抱著小長生去?小公寓待一會?,期間小長生發了一次燒,不過後麵幾晚病情穩定了很多。

禦醫對此驚訝不已,至於驚訝什麼,無非是當年西北各部的人吃下解藥後,有好些人發燒至癲魔。

服下解藥後,封定海立馬帶著小長生轉到江南府,他們得趕在季大人回?京前將兒子額頭上的鱗片拔掉。

送走封定海一家,盛言楚帶著六名禦醫繼續投身於毒水研究中。

南域各大島嶼早已秘密投放了足量的解藥,但這遠遠不夠,朝中有人向寶乾帝提議往海裡加倍投放解藥,隻這樣一來,很容易走西北各部的老路,漁民嗜魚,到那時中火毒的人會?越來越多。

每片海域的毒深淺都不同?,盛言楚等人得想辦法?找出?毒素較多的海域。

禦醫負責配製解藥,盛言楚和通判府的官差則跟著附近的打漁好手去?抓海底的魚回?來解剖對比毒素的強弱。

幾天起早貪黑下來,禦醫給出?的答案令盛言楚瞠目不已。

南域各大島,竟是圍繞陵州城的幾片島嶼毒素最厲害。

飯桌上聽到這個消息,華宓君再?也?忍不住了,嘩啦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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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來到陵州城數日的程春娘首次敲開了夫妻兩人的房門,來商量的話?題和盛言楚想得一致。

——轉移華宓君。

要和盛言楚分居兩地,華宓君內心自是不想的,但為了肚裡的孩子,華宓君必須做出?取舍。

“我回?宋城陪老祖宗。”華宓君沒鬨,撫著肚子微笑,“有小家夥和老祖宗陪著,想來我不會?孤單,隻娘和楚郎要辛苦些了,陵州的毒……”

程春娘笑說她會?小心,又囑咐華宓君去?了宋城後,務必少吃宋城的海魚。

程春娘走後,盛言楚坐下來仔細交代華宓君去?了宋城後的注意事項。

“宋城情況比陵州要好很多,但魚還是彆吃了。”

華宓君認真點頭,盛言楚往包袱裡塞了四?五個玻璃瓶,華夫君覺得新奇,拿出?來觀摩了一番。

“這是?”

盛言楚靜靜地教華宓君拔瓶蓋,打開後瓶口對著華宓君,聞到熟悉的白霧氣味,華宓君眼睛一亮,旋即將包袱裡的玻璃瓶往外拿。

“宓兒——”

華宓君開啟孕後碎碎念:“這東西定珍稀的很,給了我,那你怎麼辦?左右宋城不礙事,我便用不上這東西,倒是楚郎你,陵州城的淡水價錢快和肉價持平,你每日又要在海邊行走,更得帶著這水…”

盛言楚心中感動不已,從背後抱住華宓君,親昵的低笑。

華宓君脖子發癢,轉過身問?盛言楚笑什麼。

盛言楚沒解釋,而是另開他口:“每隔三?日,我就讓阿虎過去?看你和老祖宗一趟,最遲半個月,我也?會?抽空帶著娘回?宋城照看你和孩子。”

程春娘也?是有兒子的人,陵州這麼亂,程春娘自是要先緊著盛言楚這邊。

半個月算兩輪休沐,到時候他可以攢攢假期去?宋城跑個來回?,順便在宋城放一些白霧水給華宓君飲用。

一聽盛言楚堅持要將白霧水讓她帶著,華宓君不由?耍起小脾氣,躺進被窩不理人。

盛言楚失笑,對著華宓君好說歹說才哄好。

“都給了我,那你怎麼辦?”

“還有很多。”

“很多?哪裡來的?”華宓君聲線陡然拔高,意識到這是秘密,華宓君吐吐舌頭腦袋往被窩裡鑽。

盛言楚將憋氣的小姑娘拉出?來,親了親華宓君的額頭,平心靜氣道:“等我將陵州的事安置好,你想問?什麼,我知無不言。”

華宓君楞了下,藏在被窩裡的手將盛言楚抱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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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華宓君後,盛言楚徹底忙了起來,可不論他往陵州附近的水裡投多少解藥都不管用,盛言楚不由?煩躁起來。

“盛大人,老朽瞧著這事態不對勁啊——”

熬了兩個通宵的盛言楚才趴在書桌上睡了會?,耳邊就傳來幾個禦醫急迫的說話?聲。

“咱們一車一車的往各島水源處放藥都淡化不了毒素,這說明什麼?”

“說明有人故意投毒。”盛言楚打了個哈欠,掀開眼皮,嘖道:“徐醫官,有人要整咱們。”

準備來說,應該是衝著他來的。

他一調查南域的毒水,那人就將他的視線桎梏在陵州城,他現?在身兼陵州城的通判官,陵州出?了幺蛾子,他的精力自然而然要落在陵州這邊。

隻這背後之人這樣做到底是為

什麼,單單衝他來的麼?若是這個,大可直接將毒下在通判府,這樣他死得不更快嗎?

徐醫官在宮裡見慣了爾虞我詐,聞言深深歎了口氣。

“若有什麼深仇大怨,擺上台麵上說不成嗎?這樣糟蹋咱們的心血,咱們幾個苦一點都沒事,隻這樣一來,陵州城百姓跟著遭殃。”

“百姓?”一行中年歲最大的周醫官氣得捶桌,花白胡子往前一翹:“放眼望望,如今城中還有多少百姓?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依老朽看呐,再?過幾個月,陵州城就實打實成了一座空城。”

說著,周醫官扭頭看向座上的盛言楚。

“盛大人,不是老朽說話?難聽,陵州城日後若落得一個空城的名號,您不好跟官家交代吧?”

盛言楚擰了擰眉頭,周醫官說得對,陵州城的人若跑光了,他這個新上任的通判官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可腳長在老百姓身上,他們要走,難道他還能砍斷老百姓的腳不成?

禦醫們各說紛紜,最終彙成一句話?:“盛大人,您得想個法?子啊,咱們可不能再?繼續投解藥了,物極必反,海水淡化不了解藥,到時候火毒湧上來,陵州城就將會?是下一個西北!”

盛言楚頭疼的厲害,馬大魚那個知州他是靠不上,他隻能自己想辦法?。

就在這時,阿虎敲了敲門。

“爺,有人點名要見您。”

盛言楚:“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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