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管家剛剛命人將大門打開, 就聽見下人回報說有貴客臨門。
貴客?老管家有些困惑, 卻也沒懷疑,畢竟看門的下人一向有眼色不會胡亂說話。
他讓人去知會老爺夫人一聲, 自個兒則親自走出去迎那位貴客進來。
他跨過大門, 就見大門前停著一輛布置華麗的馬車,拉車的馬兒都俊俏得很。許是聽見動靜, 車簾被人由內掀開, 一位器宇軒昂的貴公子從車上下來, 劍眉鳳目,氣度不凡。
管家心道這一看就不是他們縣裡的人,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他麵上微微露出幾分好奇來, 就見那客人的仆從遞過來一封拜帖。
老管家一瞧,頓時眼皮一跳, 隻見那拜帖紅色的底, 燙金的字,邊角還印有金色花紋, 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能拿出來的。
他打開拜帖一看,來客的身份已在其中寫明, 正正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
六品官!還是一名校尉!這可是縣令老爺見了都得親自出來迎接的貴客啊!老管家這下連抬頭都不敢了, 連忙躬身請客人進去。
待將人請到外宅大廳上座並奉上茶水後, 他立刻知會下人去請老爺夫人。
沒過多久,傅家東院這邊,也得到了家裡來貴客的消息。
當時林善舞正坐在梳妝台前給做好的胭脂試色, 傅家寶嫌書房離屋子太遠,坐在外間桌子上臨摹字帖,一邊寫一邊不安分地去瞅坐在屏風內的那一道身影。
林善舞看也不看便道:“夫君,好好寫字,不要東張西望。”
傅家寶道:“你又沒看我,你怎知我東張西望?”
隔著一層繡著花開富貴圖的半透明屏風,林善舞發出一聲輕笑,“夫君要是有好好寫字,怎知我沒有看你?”
傅家寶啞口無言,鬱悶不已繼續寫字,一邊寫一邊問:“娘子,你在那兒乾什麼呢?同我說說。”
林善舞道:“就快好了,你彆急。”
傅家寶聞言,也不寫字了,就靠坐在桌前等著林善舞出來,片刻後,林善舞道一聲好了,隨即起身從屏風內轉出來。
傅家寶立刻端正了坐姿,朝著她看過去。
這一看就再也沒能挪眼,隻見平日裡不施粉黛的娘子,此刻用胭脂上了妝,眉若遠山,唇如點絳,麵頰上還帶著淡淡的緋紅,令傅家寶立刻想起了晨起開窗時瞥見的鮮花。
林善舞問他,“這樣好看嗎?”
傅家寶呆呆地點頭,然後就臉紅了。心想他早就知道娘子中意他了,沒想到娘子為了取悅他竟然特意學了上妝,哎,娘子真好!
他自個兒想得樂淘淘的,臉上也不由帶了癡癡的笑,林善舞古怪地瞥了他一眼,隨即道:“那我去洗掉了。”第一批胭脂出來的效果林善舞是很滿意的,現在見傅家寶也覺得好看,便覺得這批胭脂成功了,既然成功了,自然是要洗掉的,她不習慣臉上帶妝。
傅家寶卻是一愣,“洗掉?”這……這是什麼意思?娘子隻給他看這麼一會兒就滿足了?
林善舞點頭,轉身就要往耳房去。
傅家寶立刻跳起來去攔他,連動作太大打翻了硯台都沒注意到。、
“等等等等!”
林善舞看著攔在麵前的胳膊,不由側頭看向傅家寶,眉梢微微一挑,露出幾分疑惑來。
娘子上了妝比平素更好看了,傅家寶被她斜著眼睛這麼一瞟,心跳都快了幾分。
他道:“娘子,你這好好的妝,洗了多可惜?不如趁這個機會好好裝扮一下?”
林善舞:“這也太費事了。”
傅家寶立刻道:“不費事不費事,我來幫你!”
林善舞:……
她看著傅家寶難得這麼積極的樣子,再想想那天他講述童年往事時哭得眼圈通紅的模樣,林善舞就有些不忍心打擊他,於是點點頭。
然後她就被推到了梳妝台前,並被要求閉上眼睛。
閉就閉吧!林善舞心想,要是傅家寶敢把我的臉當畫布隨便折騰,我就打他一頓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