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字街第七巷?這不就是傅家寶住的那條巷子?
由於經常去傅家, 許宴生對那地方可是熟得很,閉著眼睛都能找著路。他那位同窗自然也知道這事兒,立刻指向許宴生道:“這你們可就問對人了,這位許兄有一位姓傅的好友就住在丙字街第七巷。”
聞言, 那車夫大喜, 回頭衝車內喊道:“少奶奶,姓傅, 又住在同一處地方, 難道就是咱們少爺?”
聽了這話,許宴生和那位同窗均是吃了一驚,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坐在車裡的,就是傅家寶那位娘子?
同窗悄悄捅了許宴生一下,許宴生低聲道:“傅兄那娘子嬌弱可憐, 不可能跑到這兒來。”
正說完, 就見那馬車撩開了簾子, 隨即, 一名身著天水碧百褶裙的女子下了馬車,這女子麵容清麗,兩頰紅潤, 眉眼間還含著幾分英氣,一眼瞧過去便與尋常女子不同, 許宴生和同窗皆愣了一下。
這從馬車上下來的自然就是林善舞,她方才在車裡時聽見對方說那好友姓傅,又住在丙字街, 便猜測是傅家寶,所以才從車上下來。
雙方見禮過後,許宴生給他們指了路,說道:“正好我們二人要去郝府,便同你們走一段。”
林善舞瞧了一眼他們的衣著打扮,笑道:“這可巧得很,我家夫君也在郝府讀書。”
許宴生二人這下是真吃驚了,看著林善舞的目光猶如看見了什麼令人震驚的東西。這女子的丈夫姓傅,住在丙字街第七巷,還在郝大人府上讀書!這不是傅家寶是誰?
這麼說這女子真是傅家寶那娘子?可不對啊!這女子瞧著就很康健,而且她發髻上還插著很奇怪的簪子,瞧著像是一個小小的流星錘,耳環也怪異,不是珠子金子,而像是兩把小小的刀,不像後宅女子,反倒像話本裡行走江湖的俠女,這樣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是傅家寶那風一吹就病三日的嬌弱娘子?
林善舞見二人驚異,說道:“怎麼了?有哪裡不對嗎?”
許宴生二人咽了咽唾沫,滿臉恍惚地搖頭道:“沒有,沒什麼不對,我這就為夫人帶路。”
林善舞笑道:“有勞二位了。”
林善舞跟著許宴生二人往郝府而去時,傅家寶剛剛結束早課,一大早就起來讀了一個時辰書,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兒,傅家寶自然要找點事兒做。郝府裡待著能乾什麼?自然是趁機向同窗宣揚他娘子有多愛慕他對他有多好。
“我同你們說,我家那娘子,實在柔弱可憐,卻又一刻也離不得我,可我堂堂一介男子,如何能日日留在家中兒女情長?自然是要出來做一番事業,儘管她苦苦求我,我還是狠心舍下她,來了這兒……”
“夫君……”
郝府學館的院子裡,一群學子圍坐在庭院裡,傅家寶正坐在中間侃侃而談,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呼喚,他以為這是太過思念娘子所產生的幻覺,並不以為意,而是繼續對著同窗高談闊論,抒發自己不囿於兒女情長,而是想要乾一番大事業的抱負。
“夫君……”
直到身後又傳來一道熟悉的呼喚聲,而他麵前的同窗全都訝異地往他身後看,傅家寶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他滿臉帶著“不是吧”的驚疑,緩緩地、緩緩地回過了身,就見不遠處的長廊中,他一個多月未見的娘子正站在那兒,笑盈盈地望著他。
傅家寶:……
他呆了片刻,忽然睜大眼睛,驚喜地撲了過去。
“娘子!”
林善舞正好撞破傅家寶滿嘴跑火車的場麵,原以為傅家寶會尷尬會羞惱得無地自容,沒想到傅家寶竟然隻是看了她一會兒後就撲過來抱她。
她反應不及,被傅家寶抱了個滿懷。
不過隔了一個多月,傅家寶竟又長高了些,胸膛也結實了幾分,林善舞被他抱在懷裡,竟恍惚產生了一種傅家寶值得依靠的感覺。
傅家寶將娘子抱了個滿懷,確定眼前的娘子是真的而不是一個幻影後,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他激動得兩眼放光,“娘子,真的是你!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林善舞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傅家寶劈裡啪啦一頓話給砸得什麼都忘了。
“娘子娘子,我可想死你了,沒有你在,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
“娘子你知道嗎?青林縣的日子太無聊了,讀書也太沒意思了,你不在我每頓飯都少吃了兩碗!”
“娘子你要來怎麼不同我說?我要是早知道你要來,我今兒就跟老師告假不來了,我肯定早早就到城門口去迎你!”
“娘子你這次來了是不是就不走了?你是不是也很想我所以才到青林縣來的?”
“娘子你來了就不要走好不好?我一定考個功名給你看!”
傅家寶叭叭叭一頓話,不止砸得林善舞忘了言語,連同帶著林善舞進來的許宴生及周圍所有同窗都忘卻了言語。
這這這……這就是傅家寶口中那柔弱離不得人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