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這不太好吧?”柳銜花苦著一張臉,為難道。
孟殊音反問:“哪裡不好了?我都說了,他不是來拆散你們的,你大可放心。”
柳銜花確實不必擔心那個男人會對他的美人們做些什麼,隻是,他這心裡很不舒服。大概像是一碗白花花的米飯裡落了隻蒼蠅,也不耽誤繼續吃飯,但它留在那裡,就是無端端地讓人惡心。
孟殊音輕歎道:“小花,你作為一個男人,胸襟要寬廣一點,不就是多了個人嗎?這有什麼的呀?”
為了增加自己這番話的說服力,孟殊音轉頭看向李頌,問道:“你說是不是呀?”
李頌:“……”
他不是很想插入到這對姐弟的爭吵中去,然而此時孟殊音與柳銜花同時看向他,都在等著他回答,他隻能微微點了點頭。
孟殊音立刻喜笑顏開,對柳銜花道:“你看,他都說是了。”
柳銜花冷笑一聲,對李頌道:“那我馬上給我阿姐送一堆美男過來,看看你到時候胸襟還能不能寬廣?”
李頌覺得這位鏡華宮宮主大概是誤解自己與孟姑娘的關係了,他張開唇,又不知自己該從哪裡解釋起。
孟殊音給了柳銜花一個眼刀,道:“在說你的事呢,不許欺負他。”
“我哪裡欺負他了?”
柳銜花委屈啊,現在是誰在欺負誰呀!
李頌抿唇,覺得自己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說話為好。
柳銜花明白他阿姐其實就是看鏡華宮裡有這麼多美人不順眼,若能把這件事解決了,其他應該都好說。他正了正臉色,問孟殊音:“阿姐,你想要我怎麼做?真要讓她們全都離開鏡華宮嗎?還是要讓我離開鏡華宮?阿姐你說個法子,我絕無二話!”
鏡華宮是靠著柳銜花才起來的,他若走了,這裡隻剩下個殼子,也沒什麼用,反而要引得許多不長眼的覬覦,孟殊音當時隻是隨口說到那裡,沒真想把他趕出去。
孟殊音轉身回到身後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對柳銜花道:“你既然是覺得她們可憐才把她們收到鏡華宮的,那你現在就把她們變得不可憐吧。”
沒等柳銜花開口,孟殊音又跟了一句:“你不要跟我說,她們現在鏡華宮伺候你就是不可憐的,我打不死你。”
他阿姐真懂他,柳銜花乾笑一聲,來到孟殊音眼前跪下,雙手搭在孟殊音的膝上,仰頭問他:“阿姐,那我要怎麼做?”
孟殊音嗬了一聲,道:“都是你的夫人,又不是我的夫人,這也要問我?你當初收下她們的時候,怎麼沒想起我呀?”
柳銜花眨眨眼睛,看著倒是乖巧。
孟殊音繼續道:“幸好沒想我,不然我睡著了都能讓你給惡心醒了。”
柳銜花沒敢吱聲,過去的六百年,他常常想起他的阿姐,遇見好吃的,他會想她阿姐應該會喜歡,看到英俊的男子,會想這是不是他阿姐喜歡的類型。每每修真界舉辦盛事,看著眾人中央那些受人敬仰愛戴的正道修士們,他就會想,若是他阿姐還在,一定會比他們要更加耀眼。
他小聲道:“阿姐彆說了,再說我都要找條地縫鑽下去了。”
“這得上哪兒找這麼大的地縫呀?”孟殊音低下頭,拍著他的臉道,“把你的那些夫人們都安排好了,記著,是每一個,包括我今天帶回來的那些。”
柳銜花自己都記不得鏡華宮裡有多少美人,聽到這話,五官都皺在一起,苦惱道:“這太麻煩了吧,阿姐。”
孟殊音挑眉:“嗯?麻煩嗎?你當初怎麼不覺得麻煩啊?”
因為那時候確實不麻煩,柳銜花嘴唇微動,小聲叨叨。
“說什麼呢?”孟殊音問。
柳銜花後背挺直,向孟殊音保證說:“阿姐放心,我一定會把她們都安排妥當,不讓阿姐操一點心。”
要真不想她操心,當初就該好好做人。
孟殊音對他擺擺手:“行了,出去跪著吧。”
柳銜花:“還跪呀?”
孟殊音彎起嘴角,柔聲道:“你一邊跪一邊想,什麼時候想到好的處理辦法過來回我,什麼時候你就不用跪了。”
柳銜花哦了一聲。
孟殊音又道:“對了,跪遠點,彆打擾我跟李頌談話。”
柳銜花猛地抬起頭,凶惡地瞪了李頌一眼。
李頌:“……”
柳銜花回到原來的位置跪下,此時已是黃昏時分,掛在西方天邊的那輪紅日正一點點下沉,直至最後一抹餘暉也消散。
一個人如何才是不可憐的?
一個人又如何才是可憐的?
這可憐與不可憐到底該由誰來決定?是他阿姐,是他,還是那些人自己?
柳銜花猛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麼,卻又沒有徹底明白,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注意到有鏡華宮弟子來到他身邊跪下。
來人名叫齊治,是弟子中出了名的沒眼色,能力也不算出眾,柳銜花對他印象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