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赤井秀一甚至因為酸疼的肌肉而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琴酒對他的了解的確非同尋常,最起碼在這方麵兩人一直相當合拍,不管是溫柔還是粗暴,舒緩還是激烈。就像這次,赤井秀一隱約記得結束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幸好任務是下午。
不過反過來說,如果任務在上午,琴酒也不會這麼折騰他,而是會很有分寸的適可而止。這麼多年都……
赤井秀一當機立斷地打斷了自己的思緒,習慣性地從床頭櫃拿起一杯水潤喉,放下杯子的時候手又是一頓。他記得這是因為有一次兩個人晚上玩得太過,第二天早起的時候他的嗓子啞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從此他睡醒之後床頭櫃上永遠有一杯水。
赤井秀一用力閉了閉眼,把今天不該出現在腦海中的情緒清空。
他穿好衣服,對著鏡子確定昨晚在身上留下的痕跡都被蓋住了,今天的時間寶貴,他不希望浪費在沒有必要的解釋上。
赤井秀一走出房門,下樓,琴酒留在餐桌上的早餐餘溫尚在。他坐在座位上,把早餐細嚼慢咽地吃完,反正也不差這一次。可惜,以後可能再也喝不到這麼好喝的Espresso了。
房門被關上,留下一室漆黑。黑色的雪佛蘭順著門前的大路揚長而去,駛進明亮的天光裡。
“詹姆斯。”赤井秀一降下車窗,露出半張臉,從駕駛座看向車外的上司。
“赤井。”看到赤井秀一如約前來的詹姆斯布萊克鬆了口氣。自從製定好這個計劃,他帶著一眾FBI如履薄冰,生怕不小心走露了風聲,連累得赤井秀一不能成功撤離。
“秀一!”跟詹姆斯布萊克一起過來接應的茱蒂斯泰琳熱情地跟赤井秀一打了個招呼,眼中滿是舊情尤在的歡喜。
“朱蒂。”赤井秀一朝著茱蒂斯泰琳點了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他接著問詹姆斯布萊克,“詹姆斯,人手布置好了嗎?”
說起一會兒的任務,赤井秀一的墨綠色眼眸亮得像是在發光,露出掩飾不住的心潮澎湃,跟剛剛麵對茱蒂斯泰琳時平靜到冷漠的神色判若兩人。
好在身為FBI的茱蒂斯泰琳也很識大體,並不把這當作一回事。不如說她早已習慣了赤井秀一永遠以任務為先的性格。
“放心吧。”詹姆斯布萊克嚴肅地說,“都按照你的計劃布置好了。”
定下任務地點後,赤井秀一就遵循琴酒的習慣標定了幾個適合狙0擊0手監控的點,又根據這些點畫出了在工廠的視野。今天埋伏的FBI都按照赤井秀一的圖示,小心翼翼地像避開監控一樣避開了可能存在的狙0擊0手的窺視。
聞言,赤井秀一點了點頭,繼續道:“那你們現在也到位。我該走了。”
任務在即,閒話少說。三人互相點頭示意。詹姆斯布萊克帶著一隊人馬留在外圍一旦事情生變就作為後援上場。茱蒂斯泰琳悄悄回到廢棄工廠裡,跟另一隊用來抓捕琴酒的主力人馬會合,赤井秀一則開著雪佛蘭大搖大擺地進了工廠,靜待琴酒的來臨。
夕陽西下,紅日的餘暉灑滿了工廠內部,為依靠在柱子上的赤井秀一鍍上了一層光暈。直對著的陽光太過刺眼,讓赤井秀一產生一絲恍惚。
工廠內的確來了一個人,隻不過不是琴酒。他聽到卡邁爾的聲音再趕來時已經晚了。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他沒有來。
他知道了。
一瞬間,無數複雜的感情湧入心底,驚訝、慶幸、失望、遺憾……五味雜陳。赤井秀一抬手按住心口,為夾雜在其中的一絲慶幸和如釋重負。
他向前走了兩步,將自己暴露在露天之下。赤井秀一突然心有所感,他抬起頭,直直地看向某一個可以瞄準這裡的狙0擊地點的方向。那個落在他身上的如有實質的目光,讓他篤定槍口的另一端一定是琴酒。
他的直覺沒有錯,這的確是他最後的機會。
琴酒通過狙0擊0槍的瞄準鏡看到赤井秀一燃燒著烈焰的眼神,就像是一句充滿挑釁的質問:你會開槍嗎?
琴酒跟他對視片刻,無聲地勾起嘴角。他移開了槍口,轉身下樓。
感覺到那股讓人芒刺在背又滿心戰栗的目光消失,赤井秀一垂下眼眸,抬眼看向埋伏在工廠中的FBI眾人,下令道:“撤退!他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