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8)(1 / 2)

賈赦氣不過賈璉王熙鳳兩口子對大房的輕視, 依然堅持要打要罰的。畢竟這兩口子在邢氏這個繼母生病期間確實沒有過來親身探望, 更彆說在跟前侍疾。

賈母自是知道邢氏這個大兒媳婦, 素來不得她大兒子的歡心。隻是今天也不知道他這是抽什麼風, 非得拿邢氏做筏子拿著璉兒和鳳丫頭兩口子不放。

不過在孝道這件事情上她也不能明麵上太過偏袒。畢竟她自己在這府裡能當說一不二的老祖宗,靠的不就是孝道兩個字。要是現在她自己說出可以不孝嫡母的話,萬一將來被彆人拿來打嘴就不好了。

王夫人心裡巴不得賈璉被說不孝, 這樣的話以後給寶玉謀劃爵位的時候也能更加容易一些。可是看看一起在地上跪著的王熙鳳,再想想王家女的名聲, 她還不得不想法子給這兩口子開脫。

就在王夫人想著什麼說辭要開口的時候,邢氏由岫煙和王善保家的一起攙扶著走了出來。

連日的夢境叫邢夫人一直心神不安,多日沒有安睡的她整個人看起來消瘦蠟黃的很。虛弱的就連站著,都要倚在王善保家的身上才站得住。

看見她這副模樣, 倒叫本來氣她這個罪魁禍首的賈母等人不好再說什麼。

邢氏被人扶著顫巍巍的到眾人近前,先給賈母行了禮,才跟眾人說道:“璉兒兩口子是我不叫她們過來的, 老爺可彆憑白冤枉人。

太醫不是也說了, 我這病得好好歇著, 不能叫人打擾。所以才特意叫人給他們兩口子傳了話,說叫他們就忙著府裡的事情彆再特意過來。

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也就沒有張揚。誰知道倒給這兩口子招了罪, 這倒是我的不是了。”

她這一席話說的眾人都愣在了當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畢竟依著這位大太太往日的性子,她恐怕巴不得拿住兒子媳婦的短處,好叫她要一回他們的強。隻是不知怎麼今日反倒主動給他們開脫起來?

不管眾人心裡怎麼想, 賈璉夫妻現在對邢氏可是感恩戴德。畢竟有了她的這一番話,也算是救了這兩口子的命。不然這不孝的罪名背在身上,可有他們兩口子受的。

見著終於有人給了台階下,賈母便開口道:“要是這麼著,還真怪不得璉兒兩口子。我就說咱們家的孩子,哪裡能出那不孝子呢。老大也是,都不問問青紅皂白,就直接喊打喊殺的像個什麼樣子。”

賈赦條件反射似的,先跟老太太認了錯。賈母聽了自然高興,又對著邢夫人說道:“老大家的,難為你這病歪歪的還想著出來給璉兒兩口子辯白。可見你對孩子還是真心疼愛,如今既然真相大白了,那就趕緊進去歇著吧。”

“我們就不叨擾你養病了,還是先回那邊的好。”說完賈母又扭頭對王熙鳳說道,“鳳丫頭還不趕緊扶著你婆婆進去。”

王熙鳳是多知機的人啊。不管是什麼原因,好不容易婆婆親自給她脫了罪,加上現在賈母也發了話。她趕緊嘴裡應著,又麻利兒的起來親自上前攙扶著邢氏。

賈母等人見既然事情也沒鬨起來,邢氏又是那麼一副虛弱的樣子。便先是關照了她幾句,才又轉身離開。

剩下大房眾人先送了賈母等人離開,才又把邢夫人扶進了屋裡。這回就連賈璉也跟在跟在一旁虛扶著邢氏進屋。

一旁被駁了話的賈赦其實心裡是有些不高興的,可是不知怎麼回事,他就是不想違逆邢氏的話。於是便也耷拉著臉跟著進了屋。

屋裡頭大房的幾個主子齊聚,這時候就襯的岫煙這個外人在這裡待的有些突兀。不過在忠心符的作用下,邢氏和王熙鳳還真沒有把她當過外人。迎春和賈琮姐弟倆也跟她很是親近,剩下賈赦賈璉自然不會把這麼一個小姑娘放在心上。再加上岫煙也儘量縮在一邊不往前湊,因此大房眾人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避諱她。

先是邢氏靠在炕上,對著椅子上坐著的賈赦有些虛弱的說道:“老爺彆怪我今日為了璉兒兩口子開脫。您隻想想璉兒畢竟是咱們大房嫡長子,是這府邸爵位的繼承人。若是他身上真的擔下了不孝的罪名,以後這爵位可就不一定是咱們大房的了。”

這話聽的賈璉兩口子臉色都不對了,爵位不是大房的還能是誰的呢?想著想著王熙鳳腦中突然想起老太太和二太太常說的,“將來著府裡還得指望著寶玉”的話。照著這個說法,若是璉二身上有了不是,這爵位還真有可能叫寶玉給得了去。

她這邊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大太太又說道:“我今日也趁著機會,大膽說幾句。老爺這個襲了爵的當家人,都能把這府邸的正院讓出去。若是璉兒和他媳婦倆人身上叫人拿了什麼錯處,那這個爵位咱們大房還真不一定守得住。”

賈赦原想辯駁幾句,可是就是生不出那份辯駁的心思。加上其實他心底也是認同邢氏的說法,就是一直自欺欺人的不願意相信他的親娘兄弟在覬覦他的東西。

可能最近賈赦一直順著邢氏,倒叫她長了不少的膽氣。因此這會兒邢氏並沒有管賈赦心裡是怎麼自我矛盾,隻是又看著臉色已經很不好看的賈璉夫妻說道:“我知道你們兩口子一直在那邊跟著二房過活,心裡頭估計也把自己當成那邊的人了。”

夫妻兩個聽她這麼說,當即就想解釋幾句。不過邢氏並沒有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就聽她繼續說道:“咱們雖然往日並不親近,但是我今日主動給你們脫罪,也不過是為了家裡的爵位還能留在大房。你們也都好好想想,自己有沒有被人勾引著乾了什麼沒王法的勾當。到時候萬一叫人拿了把柄,可就說什麼都晚了。”

放出來這麼大的一個雷以後,也不管屋裡那些人是不是被劈的外焦裡嫩。邢夫人就好像撐不住了一般,自己就閉目養神起來。多一句也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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