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宴會結束,冉央都沒有再見著袁海,聽說是吏部侍郎發現了他在徐府搞小倌的事情,差點沒當場把他三條腿都打折。
冉央奇怪,那事兒袁海乾的隱秘,吏部侍郎是怎麼會知道的?
宴席開了好一會兒,溫清才回來,周身帶著寒氣,坐在位子上之後也隻是垂眸吃飯,他動作慢條斯理的,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從容雅正的君子風範。
而且,長得還是自己那張臉。
冉央沒忍住,好奇地看了一會兒。
越看越覺得自己好看。
秦非手指點了點桌子,偏頭對著溫清說了句什麼,下一秒,溫清就放了筷子,站起來出去了。
冉央眼睛對上了秦非,這目標也忒小氣了些吧,不就是看了兩眼溫侍郎嗎,至於這樣?
秦非看著對麵的少年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自己,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餐桌,隨後拿著筷子夾了一塊蘑菇放進了冉央碗邊的碟子上。
“吃。”秦非吐出來一個字。
冉央:“……”
冉央:“…………”
【“係統,我有點兒搞不懂了。”】
【係統:“搞不懂就彆搞了。吃吧。”】
“哦。”冉央將那塊蘑菇夾了起來,有些猶疑地放進了嘴裡,這大庭廣眾的,目標應該不會給他下毒吧。
冉央一邊吃一邊眼睛瞪著秦非,要是有毒,他就馬上指認目標。
秦非見少年吃完了之後還看著自己,他拿筷子的手一頓,微皺著眉,又給冉央夾了個蘑菇。
冉央:“……”
徐知:“……”
桌子上的眾人:“……”
見鬼了,今天奇怪的事兒怎麼這麼多,太子不是一向和五殿下不和的嗎?怎麼今天一副兄友弟恭的場麵,難道那蘑菇裡有□□?
一時之間,桌子上的所有的蘑菇都沒有人動了。
秦非看冉央吃得起勁兒,有這麼好吃嗎?
他猶豫了會兒,還是直接將那盤牛肉蘑菇給冉央移到了旁邊,“吃吧。”
冉央臉頰鼓鼓,眼睛滿含熱淚,哥們兒,行行好啊,他吃不下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目標不是想毒死他,是想撐死他。
可是不吃又不行,太子賞的東西,你敢不吃?!
大不敬。
本來目標就討厭原身。
徐知奪了冉央的筷子,“阿招不吃了,晚上吃這麼多,不好消化,小心回去之後積食。”
冉央偏頭,將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表哥,你真好。”
秦非看著那盤還剩著的牛肉蘑菇被推到了一旁,筷子扔在了桌子上,也不吃了,隻靠在椅子上,臉色冰冷。
眾人一看太子不吃了,頓時也停了下來。
愣是將火爐圍繞的庭室給攪成了冰天雪地。
氣氛持續吊詭。
冉央完全沒有搞明白目標的到底是怎麼想的,隻覺得怪異得很。
他去問係統,這什麼意思。
【係統:“……嗯……大概是覺得蘑菇不好吃,所以都推給你,但是失敗了,心情不好吧。”】
冉央:“哦——原來是這樣啊。”
他明白了。
晚上宴席散了之後,秦非靠在馬車上手裡拿著折子看了一會兒,也不說話。
外麵的侍衛坐在車轅上,背脊挺直僵硬,都已經一炷香了,他們家主子怎麼還不給命令說離開。
又過了一炷香,裡麵還是沒有動靜,周圍馬車都走了個遍,隻剩下了他們,侍衛在寒風中打了顫,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什麼時候離開?”
秦非合了折子,看了眼車上的計時工具,已經不早了,那廢……人怎麼還沒出來。
他喝了口茶,啟唇問道,“秦招呢?”
侍衛一愣,有些茫然,“景翊宮的那位殿下已經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秦非拿茶杯的手一頓,馬車內還放著那人遺落在椅子上的小手爐,不知怎麼的,心裡突然有些憋悶。
裡麵沒有說話,侍衛又喊了聲兒,“殿下?”
“跟誰走的?”裡麵又問,聲音壓得有些低。
“是徐少將軍叫了自己府上的馬車,將人送走的,現在應該已經出了長街了。”
“知道了。”裡麵的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像是在將什麼東西壓下去。
侍衛感覺自己主子實為琢磨不透了些,驚疑不定的問道,“要不屬下派人將馬車攔住。”
“算了。”秦非仰頭,喉結滾動了下,過了半晌才又開口,“走吧。”聲音又恢複到了之前的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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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央靠在馬車上昏昏欲睡,徐府的馬車跟來的時候不一樣,上麵鋪滿了毛毯和火爐還有湯婆子,到處都是暖色調,柔軟舒適,幾乎是一坐上去就想睡覺。
冉央臉頰蹭了蹭身下的毛毯,半睜半閉間突然聽見一道突兀的聲響,馬車整個兒的劇烈一震,他差點兒沒有從上麵滾下去。
穩住了身形之後,連忙撩開簾子,問道,“怎麼了?”
得,不用問了,他出去第一眼就被那徹底斷裂開的車轍給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