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深無奈。
他推開團子房門，一低頭就瞅見小團子抱著兔嘰先生蹲在地上, 小小的一團。
因為是冬天, 團子的睡衣帶茸毛, 所以整隻都是毛茸茸的。
他彎腰把人拎起來：“怎麼又不穿拖鞋？”
團子光著jiojio踩在毛毯上, 即便不太冷, 可小小的腳趾頭也被凍的泛出粉紅色。
小團子沒說話, 她透過顧時深看了顧野一眼，隨後一頭紮進了爸爸懷裡。
顧時深回頭對顧野說：“去休息。”
顧野點了點頭，尷尬被打破, 他鬆了一口氣：“爸爸，小乖晚安。”
他興許自己都沒注意, 現在對“爸爸”兩個字已經能很輕易地喊出口了。
顧時深微微勾了勾嘴角，淡淡地應了聲，帶上房門抱團子到床上。
小團子在床上翻了個滾爬起來，小腳趾頭蜷縮著相互搓了搓：“爸爸……”
顧時深把自己挪兒童床上, 半躺著揭開被子：“快躺下，爸爸陪你睡覺。”
他邊說邊摸了摸被窩, 指尖感受到裡麵暖烘烘的, 才放心讓團子窩進去。
小團子緊緊靠著爸爸，懷裡抱著兔嘰先生, 睜著黑亮的大眼睛瞅著他。
顧時深低頭, 掖了掖被角：“怎麼了？有話跟爸爸說？”
團子點了點頭, 她把小腳往爸爸肚子上放：“我聽到了。”
她聽到麥麥跟爸爸說“我愛你”了。
顧老父親想起剛才的事, 就心累。
養個野小子不是這的問題就是那的問題, 一會跟你頂嘴反著乾，一會又像撞鬼似的，肉麻兮兮說什麼愛不愛的。
簡直沒個定性，想一出是一出，比他搞項目開發都累。
顧時深拍了拍團子小腦袋：“所以呢？”
他一隻手伸被子裡，把團子一雙小腳腳握住，掌心熱燙的溫度像小火爐子，讓團子jiojio不一會就暖和了。
團子很困，眼皮都在打架，但是她有個問題沒問，就死撐著不想睡。
她爬爸爸胸口躺著，拿兔嘰先生的長耳朵戳爸爸下巴：“爸爸也會愛麥麥嗎？”
顧時深笑了：“檬檬覺得爸爸愛不愛，嗯？”
他沒想到，小團子聽顧野說愛爸爸，居然就有其他小心思了，像總往頰囊藏秘密的小倉鼠，真可愛。
是擔心顧野會分掉爸爸的愛，還是擔心他會偏愛顧野，以後就不那麼喜歡自己了？
顧時深沒主動跟團子講明，等到春天的時候，小寶貝兒就五歲了，該培養她遇事先獨立思考，自己先嘗試解決處理的習慣。
雖然知道孩子都是一年大過一年，但如果可以，顧時深還是想團子能長慢一點。
天真的童年，是最容易感受到幸福快樂的，也是漫長人生裡最短暫的。
團子噘了噘小嘴，不滿意爸爸的回答。
但這會時間太晚了，早超過了團子平常睡覺的時間，她困的不得了，像沒斷奶的小喵崽崽，用小腦袋又蹭又頂爸爸，哼哼唧唧的，慢慢眼睛就合上了。
即便如此，睡過去之前，她仍舊嘟囔著：“檬檬也愛爸爸，超級……超級愛，比麥……麥麥還愛……”
之前家裡隻有她一個小孩子，自然而然團子認為爸爸是最喜歡她的。
後來有了麥麥，可是很長一段時間，麥麥都不叫顧時深爸爸，他一直都先生先生的喊。
加上團子也很喜歡麥麥，麥麥從來都讓著寵著她，她就一直沒有想過，家裡多出了個孩子，是要和她分享爸爸的，未來還可能會跟她爭爸爸的寵。
今晚之前團子還很高興，家裡有最喜歡她的爸爸，也有會陪著她一起玩的麥麥。
當團子聽到顧野那句“爸爸，我愛你”時，瞬間就慌了。
團子頭一回清晰的意識到，麥麥也是爸爸的孩子，爸爸不是她一個人的爸爸了，爸爸以後不僅會喜歡她，也會同樣喜歡麥麥。
爸爸一直都說麥麥好聰明，麥麥還會很多檬檬不會的，麥麥還比檬檬快長大，麥麥也比檬檬力氣大……
爸爸……爸爸會不會慢慢就更喜歡麥麥，不喜歡檬檬了……
小團子超委屈，她那麼喜歡麥麥，可是可是麥麥為什麼要跟她搶爸爸？
檬檬沒有媽媽，檬檬就隻有一個爸爸，她可以把小裙裙、零食蛋糕、小發夾還有玩具統統都給麥麥，但是隻有爸爸不可以！
團子可憐巴巴的想，從今天起她不要喜歡麥麥了。
但是……但是……麥麥好像又不是故意的……
所以，到底要怎麼辦嘛？
團子糾結死了，即便是窩爸爸懷裡睡著了，小嘴都還翹得高高的，整張小臉寫著不高興。
顧時深屈指，輕刮了下團子翹來能掛油瓶的小嘴，心疼了。
一見團子不開心會難過，他就心軟受不了。
他隻想看小寶貝兒的明媚笑容，抿著小梨渦，糯糯爬到他懷裡，甜甜地喊“爸爸”。
在團子麵前，已經毫無原則可言的老父親歎息一聲，低頭親了親團子眉心：“算了，爸爸舍不得你不開心。”
習慣什麼的，來日方長以後再說。
明天一早起來，他就跟小團子講清楚其中關係，省的她老掛心上，以為爸爸就快要不喜歡自己了。
團子的兒童床很軟，帶著小奶香味，又暖烘烘的，即便不那麼寬大，顧時深一時半會也不想回自己房間去睡冷床。
他抱著團子牌小暖爐，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
夜深人靜，整棟彆墅靜悄悄的。
濃鬱的夜色裡，留夜小燈緩緩像四周透出暖黃的光暈，靜謐之中，平添了幾分家溫馨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