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四、五章 好看嗎?(1 / 2)

穿成暴君的糟糠妻 綠蠟 13955 字 3個月前

顧皎本科和研究所, 讀的電氣工程。

家長和老師都說好就業,能掙錢,必定過上小康生活。

穿書後, 她夜夜哀歎, 自己的專業在這兒簡直就是廢。怎麼就沒多看點兒雜書,學習作肥皂,做□□, 燒紅磚,製玻璃,基礎建設搞起來。可這地兒農業生產力低下, 無法保障吃飽的前提, 那些掙錢的法子都事空中樓閣。

因此, 她隻好略學點兒現代取巧的模式。譬如說, 收過路費。先將發展生產的費用解決點兒。

主意是她婉轉提出, 但如何落實和執行, 卻要魏先生和李恒去乾。畢竟吧, 人家手握重兵,又實實在在幫忙剿匪了。論如何收拾本地豪強,跟惡人打交道, 比她經驗豐富。

買路錢,意思意思,出點兒。

魏先生當即便稱讚她, “夫人秀外慧中, 真乃將軍的福氣。”

“先生才是將軍的福氣。”顧皎趁勢示好, “顧皎若能得先生指點一二,受用終生。”

那老狐狸,就笑,完全不接著話茬。

顧皎十分想呸他一聲,這種王八蛋,若要是碰上個更適合李恒的女子,他能立刻麵不改色勸他娶二房。

顧皎領著柳丫兒回家,路上問,“你和崔媽媽怎麼玩的?”

“媽媽帶我點燈籠,數錢給那些匠人。我數錯了一回,少給了人家一千錢,媽媽發現後追上去補了。我嚇死了,以為要挨罵,結果媽媽給了我一把糖。”柳丫兒亮給她看,“這是璫璫糖。”

璫璫糖,一大整塊,需要貨郎用刀敲散,發出玎璫的聲音。因此而得名。

顧皎選了塊小的放口中,比麥芽糖清甜好吃許多。這崔媽媽,確是個正派人,比魏先生實誠太多了。

“崔媽媽真好。”她道,“又周到,又和氣,連對咱們柳丫兒都很大方,對不對?”

柳丫兒點頭,自己也吃了一塊糖,“剩下的和姐姐們分著吃。”

入得院子,海婆在門邊觀望,急切地問,“夫人,如何?”

她擺手,道,“夫人出馬,當然沒問題了。”

柳丫兒驕傲道,“崔媽媽和魏先生對夫人可好了,用了夫人選的燈去點彩,本來還要留我們吃午食的。”

“怎麼沒留下來?”海婆忙問。

“回來讓勺兒做好吃的啊。”顧皎道,“身體好了,胃口好了,趁過年的功夫多做些吃的。我看先生那處陳設,看起來十分簡單,其實全都是好東西。如此想來,他對吃應該也頗有心得,琢磨琢磨給他做點好吃的——”

海婆略有點遺憾,但明顯放鬆了很多。她愧疚道,“夫人,老婆子知道錯了,以後定不擅作主張。”

“含煙呢?”她看了看回廊,問道。楊丫兒和勺兒在廚房裡忙,含煙不見蹤影。

海婆麵色難堪,答不出來。

“怎麼了?”顧皎拉開披風的繩索,“她沒事吧?”

海婆罵了一聲,半晌才道,“夫人和柳丫兒剛走,她就要死要活的。一錯眼沒注意,吊窗戶上了。”

顧皎驚得半死,上吊了?她‘啊’了一聲,立刻道,“救回來沒?”

“當然救回來了。”海婆看看不錯眼盯著她的柳丫兒,道,“柳丫兒,我和夫人說話,你去那邊吃糖。”

柳丫兒吃得臉鼓鼓的,又擔憂又好奇,但還是跑走了。

海婆這才道,“將軍那個事,我私下提點了她。她隻垂頭說聽我安排,怎麼都可以。今晨將軍惱了老婆子,她在外麵也聽著了,曉得攀附將軍無望,立刻躲被子裡哭起來。她就是故意的,其實不敢死,曉得將軍那邊靠不上了,來討好你。也是仗著年輕好看,不鬨騰一番,顯不出她高潔來。”

顧皎沒吭聲,也沒阻止海婆往下說。她在此間生活了近五十年,本就是當做下人培養,也早習慣了這般生存模式。

“夫人,你睬她,是給她臉了。不知天高地厚,不曉得自己身份的東西。且先晾著她,若過了今兒還不起來乾活,乾脆就送走。反正,將軍也厭惡她——”

“生來的下賤胎子,還癡心妄想起來。當自己是個人?”

這就有點刺耳了,顧皎覺得難受。

含煙年紀還小,沒徹底成逆來順受的樣子,內心還有些或許叫做“貪念”的美好希望,也還有殘存的自尊。她這般,即便是故意上吊做個姿態,隻怕也是給自己求個生存的機會。

若真按海婆所言,把人給弄出去了,她還能活?

顧皎不是聖母,但眼睜睜看著一個美人兒凋零也不忍心。

她想了想,道,“海婆彆這麼說,我留著她還有用。”

大約是經了這一遭,海婆多少有些信她的能耐,“按理不該多問,但夫人如何用她——”

“畢竟是個美人。”她笑一笑。

這世上,美,難求啊。

顧皎既然決定了藥讓含煙活下來,那就得管到底。海婆是個標準的下人,她全心全意維護主人的利益,為主人調理下人,打壓自尊心和意誌力,使之成為徹底的奴隸。

那麼,她必定會在小事上為難含煙,磨損她的心智。譬如,罰跪,當麵責罵,不給吃飯,或者其它齷齪之事。

因此,她先回房換了大衣裳,又拆了簪環,早早出去等著吃午食。

果然,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海婆已經回廂房,裡麵隱約傳出她責罵的聲音。

她略皺了皺眉,得想個辦法把她弄外麵院子去才行。她走過去,隔著窗子問,“海婆,我想給將軍做幾套衣衫,前兒從箱子間找了些布料出來,感覺還不太夠。你去開一下庫房,再找些出來。初二回平地,咱們去莊子上住一段時間,正好做起來。”

海婆立刻應了一聲,開門出來。

爾後,裡麵極安靜,似乎聽不見含煙的哭聲。

顧皎站了好一會兒,裡麵才極不容易地憋出一聲抽泣。她搖搖頭,很乾脆地推門進去。

含煙的小隔間在最裡麵,她原本躺在床上,聽見聲音後立刻坐起來抹眼淚,見是顧皎後更是臉發青。

“夫人——”可憐兮兮。

美人真是天生的,那濃密的眼睫毛被眼淚濕潤成一束束的翹起,眼眶有些微微的紅腫,但更襯得一雙眼睛濕潤晶瑩。

顧皎感歎,若自己是個男人,怎麼舍得含煙受委屈?

“坐著吧。”她道,“好好一個美人兒,怎麼哭成這樣了?”

含煙抖了一下,似乎十分害怕。她急忙滑下床,給顧皎拿椅子,自己麻溜地跪在地上。

上下關係,顧皎看見她膩脂般的頸項上,一條又紅又腫的勒痕。

對自己下手也蠻狠的。

“彆跪,去找個小幾坐下來。”顧皎收搭在桌子邊緣,眼睛四下看。

窗台擦得十分乾淨,上麵放了個小瓷瓶,插了巴掌大小的一枝紅梅;妝台整整齊齊,兩個水粉盒子,一個小妝盒,雖然東西不多,但看得出來日常使用很精心。

顧皎自己活得粗,在物資極其豐富的現代,常年也就幾樣水和乳保臉麵。再加上日日埋頭在實驗室,身邊都是不修邊幅的理工男,根本也想不到去買個什麼花。

含煙是個典型的,有生活情趣,對自己有期待的美人。

“夫人——”含煙怯生生的喊。

顧皎這才發現,自己又走神了。她笑了,清清嗓子道,“哎,我又胡思亂想,走神了。”

含煙再抖了一下,緊手緊腳地貼在小幾上,動也不敢動。

“你彆太緊張,嚇自己嚇得要死。”她問,“活著不好呀?有什麼難處不告訴夫人,虧不虧心?我記得你上次說家裡還有老娘,幾個兄弟姐妹,就不想想他們了?”

銀珠子立刻又滾落下來,從大大的眼眶直落塵土,不沾任何一絲脂粉。

“夫人,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了。”

“你們陪我來這府中,本身也不是享福,是吃苦,我豈有不體諒的緣故?同樣是女子,你的難處我曉得。”顧皎忍不住又給李恒扣個帽子,用外部威脅來化解內部矛盾,“將軍——”她頓了一下,“不說你們,我也經常吃他數落。咱們都摸不準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時時刻刻心吊在半空中。你且看,海婆是不是已經被嫌棄兩回了?”

含煙若有所思,微微點頭。

“你們跟著我來將軍府,就是我的人。我若是護不住你們,是我無能;可若是我的人莫名其妙沒了,將軍的嫌棄更深,所有人恐怕都得跟著倒黴。”顧皎看著她道,“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覺得呢?”

含煙垂頭,麵紅耳赤。

“含煙,你自出生到現在,可曾自主過?”顧皎問。

含煙怔了怔,回答不出來。

“你既不曾自己做過自己的主,那錯從何來?又是什麼樣的錯,讓你活不下去?”

含煙呆呆地看著顧皎,眼淚流得更凶猛了。

顧皎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難受,這兩天在房中休息。飯菜柳丫兒會給你送來,大年的時候給你一天的假期,你且回家和父母團聚。不過你始終要記住了,你是夫人的人,夫人沒嫌棄你,夫人沒說你錯,你便沒錯。懂嗎?”

含煙用力點頭,直接跪下去磕了三個頭。

顧皎將態度放出去後,便回了正房。

午食的胃口不是很好,略吃了半碗米飯,喝了一碗湯便不行了。她回屋躺了會兒,不太睡得著,便乾脆爬起來。

海婆收拾出來的布料和顧皎昨夜找出來的,全堆在榻上。她翻著看了一些,感覺做衣服的活兒隻好靠楊丫兒,或者外麵找做衣服的師傅。

亂七八糟想了許多,等到半下午的時候,院子門被敲得山響。

柳丫兒小跑著去開門,有個黑臉的兵甲繃著聲音道,“將軍要回來吃晚食。”

說完,人就走了,仿佛後麵有凶猛的野獸在追逐。

柳丫兒先是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馬上跑回去,大叫道,“夫人,將軍說要回來吃晚食,讓咱們給準備好吃的哎。”

顧皎立馬從裡麵探頭出來,笑嘻嘻道,“你剛才喊什麼呢?”

“剛才有個好高的大兵,木頭呆子一樣說,將軍要回來吃晚食,然後就跑了。”柳丫兒小圓臉通紅,“夫人,肯定是將軍派人回來說的哇。”

海婆也忍不住從廂房走出來,“真的?”

“真的。”柳丫兒提高聲音,“勺兒姐姐,咱們晚食開宴席唄。你不是說你能做好多好吃的嗎?還有夫人,你說的那一口好菜呢——”

顧皎忍不住‘嗬嗬’笑起來,撩了撩袖子,很爽快道,“好呀,咱們今晚上就來個八珍八膾吧。”

笑聲飛揚,整個小院幾乎立刻活了起來。

這不就,主動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