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鎮野垂眸。
麵前的少女披著條絨毯,薄薄的布料垂墜而下,勾勒出美好的身形,絨毯下擺堪堪蓋過臀.部,空蕩蕩地露出兩條筆直纖長的腿。
她不安地並攏了腿,抬起頭,展露一張顏色姝麗的麵容,眼眶和鼻尖都紅,眼角還掛著生理性的淚珠。
一副惹人欺負的模樣。
謝鎮野眸光微頓。
鬱姣以前長這樣嗎?
他記不清了。
她總是唯唯諾諾又陰沉寡言,麵對家族眾人的羞辱時忍氣吞聲,謝鎮野看著就來氣,曾忍不住出言譏諷過兩句,那之後,鬱姣更是躲著他,兩人再沒有交集。
“鎮野,你怎麼不進去啊?”被他擋住的同伴奇怪道。
謝鎮野從回憶中抽離。
他個子很高,肩背寬闊,堵在門口將鬱姣遮了個嚴實,身後那人正好抱著個巨大的禮物盒,無法低頭,隻能抻著脖子張望,瞅見了一小片白色絨毯。
“啊,原來門口有人啊,誰啊?”
那人一邊問,一邊試圖越過謝鎮野看個分明。
鬱姣緊張得捏緊了毯子,帶著薄粉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她咬唇,眼中滿是祈求之色。
——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向他求助。
謝鎮野鬼使神差地抓住她的手腕,將人往懷裡一帶,側身護著她進屋,反手就將同伴關在了門外。
同伴:“???”
隔著門,謝鎮野懶洋洋的聲音傳了出來,顯得很敷衍:
“謝宴川沒穿褲子,你避避嫌。”
同伴:“……哈?”
屋內。
書房裡有人叫道:“我好像聽到了鎮野的聲音,鎮野,是你嗎?”
“哎誰把書房門鎖了?”
門鎖一陣扭動。
鬱姣很是心機地抱上謝鎮野的腰,假裝心慌地抓緊他的衣襟。
謝鎮野一僵,鼻尖縈繞著幽香,懷中是溫香軟玉,他下意識帶著鬱姣躲進一旁的盥洗室。
燈光昏暗,不大的空間內,兩人身軀相貼,隱秘又旖旎氣氛升騰而起。
盥洗室的磨砂玻璃上映出門外的徘徊的人影,“鎮野?人呢?”
“彆嚎了,這呢。”
謝鎮野三言兩語忽悠走了門外那人,等回過神來,他一臉黑線。
——他乾嘛一而再再而三地幫這女人遮掩。
謝鎮野頓時惱羞成怒,狠狠箍著鬱姣的手腕,將她困在身體與牆壁之間,壓低聲音,眼神凶厲地問道:“你在耍什麼把戲。”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鬱姣低垂著眉眼,白皙秀頎的脖頸連著鎖骨,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他這才發現剛剛一番拉扯下,鬱姣身披的絨毯掉在地上,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吊帶。
謝鎮野幽冷的目光劃過她大片裸露的肌膚,“怎麼穿成這樣在謝宴川的宿舍,來勾.引他?”
他語氣譏諷:“長進了啊鬱姣,現在都學會爬床了。”
說話間,他抓著鬱姣的手更用力了些。
鬱姣輕輕吸氣:“疼。”
細聲細氣的,說不清是撒嬌還是委屈。
謝鎮野不由緊了緊手指,此情此景,這動作卻像曖.昧的摩挲,掌下陌生的觸感突然變得格外明顯。
她的手腕看著細瘦,握起來卻一點都不乾巴,反而柔軟細膩,像塊上好的暖玉。
看鬱姣又擰起了細細的眉,謝鎮野冷嗤道:“真嬌氣。”
說著,他卸了幾分力,仍舊沒鬆手。
“說說吧,怎麼回事?”謝鎮野不懷好意道:“二小姐?”
他明知道鬱姣是謝父的私生女,雖排行第二,但謝家沒有一個人將她視為二小姐,此刻,他滿含惡意地叫出這個稱呼,莫名希望這張漂亮的臉上露出些令人生厭的神態。
可鬱姣隻是垂著眼:“我也不知道,我隻是按照信上的要求……”
“什麼信?”
鬱姣眼睫輕顫:“是宴川少爺托我室友送來的信和衣服,他在信裡說今晚八點男生有集體活動,宿舍樓正好沒人,要我穿上這件衣服趁機溜進來,他說明天生日,想和我一起度過零點。”
演完,鬱姣自己都想翻個白眼,原身也太好騙了,這明顯是室友不懷好意的陷阱。
謝鎮野卻沒有嗤之以鼻,他目光幽微:“所以,你喜歡謝宴川?”
鬱姣假作一驚,麵色緋紅地抬眸,她微怔,目光迷離地看著謝鎮野,仿佛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謝鎮野麵色不虞,冷硬問道:“你喜歡他哪?”
喜歡他哪?
乾脆直接問‘不喜歡你哪’得了。
鬱姣用意識漫不經心地翻了翻記憶。
其實謝家雙子原本在旁係的日子很不好過,覺醒後被接到直係,這才成了說一不二的謝家少爺。當他們看到被欺辱的原身時,都會想起曾經的自己,從而有些許惻隱之心。
隻不過謝宴川的做法是偶爾幫扶一把,謝鎮野則是氣她爛泥扶不上牆。
那自然是謝宴川更容易走進原主的心了。
此刻麵對謝鎮野的疑問,鬱姣認真答道:“因為他對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