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家具皆有著半古不古的造型、雕刻與花紋,搭配未來感的金屬色,頗有種時尚的碰撞感。
鬱姣心知頭頂那顆懸浮的燈籠狀的球體是人工智能的“眼睛”,所以她不敢做丁點引人注目的舉動,比如左顧右盼、搜尋房間、神態鬆懈。
據打探到的消息:原身的性格冷漠木然不愛說話。
於是鬱姣便繃
() 著冷漠木然的臉,一邊解衣服扣子一邊點開智腦,裝作一副百無聊賴“玩手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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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
那個野男人發的消息不見了。
通訊錄裡也並沒有一個名為lover的聯係人。
光屏收縮。
鬱姣關閉智腦,頭疼地輕柔太陽穴。
……看來是閱後即焚。
雖然不用擔心偷情暴露的問題,但沒有記憶的她也無從聯係野男人,隻能被動地等待了。
鬱姣不是悲觀的性格,先解決眼前的麻煩,見招拆招就好。
——現在,該換一身得體的喪服,去迎接賓客了。
衣物滑落。
磨磨唧唧的鬱姣終於脫下旗袍,雪白的酮體清淩淩地立在房間中央。她赤腳踏過那攤衣物,走向衣櫃,隨手解開發髻,如瀑的長發披散,堪堪及臀。
因家具的材質,房間遍布金屬反光,倒映著女人赤.裸的身影,似一個個扭曲而豔麗的鬼影,又像一隻隻覬覦的鬼眼。
這衣櫃占了足足一麵牆,探測到溫感,衣櫃頂上藍光一閃,櫃門自動劃開,燈光亮起。
鬱姣這才發現裡麵彆有洞天,其實是個衣帽間,隨著她走進,分門彆類、琳琅滿目的衣物飾品全自動展列,供她挑選。
鬱姣擔心會觸犯穿衣的禮儀禁忌,便故作選擇困難症,苦惱道:“eleven,你幫我選一件吧。”
“好的夫人,”
衣帽間內的小燈籠閃了閃,它不急不緩地播報:“今日是您守喪的第一日,需著喪服。您一向鐘愛黑色旗袍,這件暗紋無袖旗袍較為契合您的品味,且與您前幾日的衣著略有差彆,可帶來觀賞打扮的新鮮感。”
“另外,今日為木曜日,需搭配木係飾品,您早上選擇了簪花白牡丹,據汙染檢測局半小時前發布的公告,下午的空氣濕度將急劇降低,會影響鮮花的美觀性,建議您選擇木製簪子,這根雕龍木簪與旗袍暗紋有所呼應,可增加服飾搭配的完整度。”
它頓了頓,又道:“我觀察到您早上選擇的三英寸細高跟鞋令您走路有些吃力,這雙兩英寸的粗跟也許更加適合您。最後,地內氣溫最高二十二攝氏度,最低十二攝氏度,建議您搭配一件披肩保暖。”
話音落下,機械臂便將這些衣物一一送到鬱姣麵前。
鬱姣心中詫異。一是為了這番搭配建議中隱含的信息量,二是則是這AI管家細致入微的觀察能力和人性化令人歎服和警惕。
鬱姣麵上不露聲色,接過衣物,站到鏡子前第一次端詳這個世界的身體。
雖然變回了黑發灰眸,卻和上一關的少女外形略有不同,這次她的容貌和身段明顯成熟多了,如果說上一關的她是青澀的蜜桃,那麼這一關的她便是熟透的葡萄,散發著馥鬱而糜爛的馨香。
身後,展開的衣物飾品自動收起,衣帽間一覽無
() 餘,失去遮擋的雜物,鬱姣瞥向鏡子的目光猛然一頓,冷不丁對視上一雙陰沉的眼睛。
那個人在她身後,仿佛正一眨不眨地透過鏡子盯著她,真真像索命的厲鬼。
喻風和?
不。
——隻是一張遺照而已。
提起的心微鬆。
鬱姣從未與人說起: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鬼。
隔著遙遠的距離、通過鏡麵的反射,亡夫那張英俊又憂鬱的臉鍍上了神秘的色彩,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
冷漠而悲憫地俯視著螻蟻。
忽然,鬱姣穿衣的手一頓,涼氣自腳底升起,像一條凶惡的蟒蛇,以迅疾的速度席卷全身,後知後覺的驚悚感無孔不入地包裹而來。
——遺照,是掛在那裡的嗎?
“……”
鬱姣分明記得,最開始它是懸掛在大門對麵,而非衣櫃對麵……
它動了。
它是活的。
意識到這點後,像是打破了一層脆弱的保護膜,陣陣陰風叫囂著襲來,帶著幽幽墨香,下一刻,某種陰冷而潮濕的存在貼上她光.裸的脊背。
瞬間,鬱姣瞳孔驟縮,像是被無數細小的觸足貼著赤.裸的肌膚,點碾、掃蕩、吸.吮,訴說著嫌惡、殺意和蔑視。
巨大而不可名狀的情緒和信息徹底淹沒了她,臉上的驚懼和警惕褪去,她露出了空茫的神情。
未知的存在覆上她的脖頸。
它明明擁有強大的力量,卻隻是扼著她纖細的脆弱、緩緩收緊,似是在享受這一刻的剝奪。
窒息感令她瞳孔渙散,麵頰攀升起不正常的酡紅,像是熟透的葡萄即將被碾碎,一幅瀕死的盛景映在鏡子上。
它微微一動,將她生理性的淚水卷走,戲弄老鼠般給予了一絲繾眷。在降維打擊般的絕對力量下,時間和空間凝滯,無人救得了她。
恰逢此時——
【叮!恭喜您觸發主線任務】
【主線任務:探明教團掩藏的秘密,並存活下來(進度:1%)】
法則般的提示音響起,使得她那被神秘力量侵占的思維清明一瞬。
身體的反抗如投石入海、毫無作用。鬱姣憋著一口氣,盈冷的灰眸劃過狠絕,打開遊戲操作界麵,看似亂點一氣。
[燃燭][隱蜥][雙生][澤水]
上一關獲得的獎勵因成功攻略了隱藏人物而升級,此刻它們一一亮起,無形的力量充盈,令鬱姣衝破了某種困囿,像一把熊熊烈火,霎時驅散了陰冷。
鬱姣脫力,手撐鏡麵才免於摔倒,後怕地喘息和嗆咳。
現實世界重新流轉,AI管家擔憂地問:“夫人,您怎麼了?身體不適嗎?”
鬱姣正欲答複,抬起頭卻是一怔。
隻見!據她極近的鏡像緩緩露出一個幽冷的笑容,‘她’看向鬱姣撐著鏡麵的手掌,動了動手指,便與鬱姣十指相扣,如幾根冰冷的鐵鎖
,
鬱姣駭然,
卻無法掙脫。
‘她’冷眼看她做著無用功,一字一頓比出口型:“你逃不掉的。”
一使勁,拽得鬱姣一個踉蹌,竟跌入鏡中。
她聽見一個淡漠而低沉的嗓音響起,像是夾雜著無數男女老少信徒的吟誦。
“本來想給你一個痛快,既然你不識好歹……”
愈發陰冷的氣息浸入身體,鬱姣當即昏迷過去。
……
模模糊糊間,鬱姣聽到蚊蠅振翅般的嗡嗡交談聲:
“賀蘭醫生,夫人怎麼樣?”
“死不了。”
“那她怎麼還沒有醒來?”
“在睡覺。”
“可是——”
“停。”
那個被稱為賀蘭醫生的人,溫聲打斷道,“eleven,我不記得你從前這麼多話。是不是學習了什麼垃圾程序呀?需要我幫你‘修整’一下麼?”
他的咬字極為特彆,每個字的發音都清晰動聽,卻絲毫不顯得刻意。
然而,這番體貼的詢問顯然不似表麵那般溫和無害,反而夾槍帶棒。
“……抱歉先生,身為一款為教團服務的人工智能模型,我不該質疑您的專業判斷,這是我的失職,我會自檢程序,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賀蘭醫生輕輕嗯了聲,補充道:“下次有異化的情況再喊我來,我可不是喻風和的家庭醫生,不過——”
……異化?
檢測到關鍵詞,係統叮一聲:
【主線任務:探明教團掩藏的秘密,並存活下來(進度:2%)】
提示音如療愈的音缽般,令鬱姣迷迷瞪瞪睜開眼,還未看清眼前的景象,便嗅到一股清冷的藥香。
一聲輕咦。
“醒了。”
眼前是大片白光,一道身影彎腰懸在她身前,探究地打量。這人一身白,宛如一捧綿冷的雲,那片白光打在他身後,像副寬厚雪白的翅膀。
他淺米色的長發和胸牌一齊晃蕩在鬱姣眼前。
鬱姣眯眼,看清他胸牌上寫著:
天啟教團
姓名:賀蘭鐸
職位:醫生
白衣天使啊。
鬱姣心想。
然而下一刻,隻聽白衣天使笑眯眯道:“恭喜夫人——”
“——你有喜了。”
鬱姣一懵。
從頭到腳的疲懶登時被嚇退。
“啊?”
“啥?”
同一時刻,熟悉的大嗓門響起,醫療室的自動門被踹了一腳,唰一下劃開了。
原蒼那張吊詭而漂亮的臉囂張地露了出來,他耳尖動了動,一挑眉:“啥?我要當爸爸了?”
那雙黑鞏膜白瞳仁的眼睛緊緊盯著鬱姣的肚皮,閃爍著興奮的光澤。
“…………”
賀蘭鐸略帶戲謔的完美笑容出現了一絲裂縫。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