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用[曜時]這個單位來計時,黑夜則用[暗時]來計時。
此時此刻,正處於木暗日曜時二十四點半。
曜日和暗日的轉換時間沒有規律,人們隻能依據汙染值的變化來推測——曜日汙染值一般偏低,暗日則高。
有浪漫的狂信徒聲稱,曜日是神明睜眼,暗日則為閉眼。
皎紅月在世時,曜日時間格外長,而暗日時間格外短。
——“神明為了看她都舍不得眨眼。”
聖女狂信徒們如此堅信。
稀奇的是,皎紅月去世那日,原本明亮的曜世界毫無預兆地曜日轉換為暗日,陷入極為漫長的一段永夜。
仿若神明都在為她哀悼。
這更是為皎紅月其人增添了一分傳奇色彩。
……
“好了……”
圓眼仕女喃喃道。
她宛如朝聖的信徒一般,眼也不眨、木木呆呆地盯著鬱姣,麵上甚至升起了迷醉的神情。
鬱姣帶著疑惑看向鏡子。
……好像,沒什麼特彆的啊?
細碎的白色水晶頭飾長長垂墜而下,宛如凝結的雪粒,和披散的黑發交相輝映。
一道殷紅的水晶串珠,如麵巾一般,自眉眼處懸垂落下,襯得眼眸泛紅。有點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意思。
鬱姣左瞧右瞧也沒看出有
什麼特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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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隻有眉眼沒變,這會兒通過化妝,倒是跟她本身的相貌又有了四五分的相似。
正想著,隻聽那位圓臉仕女喃喃道:
“媽呀……化了這麼多張臉,這是我第一次見這麼像紅月大人的。”
說著,她眼中甚至泛起淚光,淚珠還沒來得及掉落便被打斷:一位仕女急火火地掀開簾子。
“好了沒啊!?來不及了要上場了!!”
·
鬱姣被她們推著出現在台前。
穿過層層疊疊的華麗幕簾,眼前驟然一亮——
人們的歡呼聲宛如爆裂開來的煙花,與光芒、彩帶和鮮花一齊朝鬱姣覆來。
喧囂和熱鬨中,男人的背影顯得有些安靜。
鬆獅早已經換好裝扮,正抱臂站在花車欄杆前。
這一輪要演的是聖經中第十二章:《聖女賜福聖勇者》的故事。此時,他赤著精壯的上半身,完美的體魄宛如神明傾儘心血、最鐘愛的傑作。
臂膀和脖子上戴著金色的飾品,寬闊的脊背被風月樓的人繪上奇瑰的圖騰,華美綺麗的圖案下,是交錯的道道舊疤痕,濃烈的殺伐之氣破開靡靡之氣,真正像遠古的戰士,帶來極強的侵略感。
聽到動靜,他回過身來——
那張偽造的臉上浮現出真實的神情。
他略有些驚愕地望來。
“…………”
“……”
觀眾都知道這一輪是素人演員,原本都做好了不高的心理預期,卻沒想到兩位演員的扮相如此出人意料。
霎時間,尖叫聲差點掀翻搖光城的穹頂。
.
這般歡欣若狂的熱騰騰盛景中,高樓間、巨大的顯示器上播報的新聞便顯煞風景,從而無人問津。
“據悉,主教夫人被歹徒劫持,失蹤已超過十曜時。”
熒幕上,主持人沉痛道。
在神國境內,‘反抗軍’和‘弑神教’都是禁詞,是不能擺在明麵上說的‘youknowwho’,向來被塑造成無惡不作的歹人形象。
尤其首領鬆獅,在神國可謂是能止小兒夜啼的魔頭。
主持人哀歎:“落入這群窮凶極惡的歹徒手中,我們敬愛的夫人大約凶多吉少……”
哀悼的新聞聲被尖叫聲淹沒,‘凶多吉少的夫人’正乘著花車從那一本正經的大熒幕之下,悠悠閒閒地晃過。
耳畔被灼熱的吐息包裹。
“看啊。”
鬆獅手撐欄杆,幾乎將鬱姣整個人圈在懷中。
“看看這些高貴的上等人,他們正在為你瘋狂呢。”
他奚落地輕笑,眸光冷涼:“在地表上的人們暴露在汙染中、隨時都有可能異化斃命時,這群人占據著大把資源,今朝有酒今朝醉呢。”
鬱姣一頓。
身體後傾,赤.裸的脊背貼上他同樣赤.裸的胸膛
() ,他的體溫很高,像一團熾熱的火焰,暖融融地接納了她。
她回眸莞爾一笑,輕快地提議:“那就炸爛穹頂、炸掉這分明的界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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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車遊行很快結束,一輛輛精美的花車帶著吸引而來的客流,駛回各自的店鋪。
追隨在鬱姣這趟車後的人群最多,當然,風月樓的花車本就最多。
風月樓那棟典雅明麗的主樓出現在眼前,當真是雕梁畫棟、精美絕倫。
數十輛依次駛入樓內,在玉砌雕闌的大堂排列整齊地停靠。
鬱姣和鬆獅並肩站在花車前,還看到了此前偶遇過的風月樓頭牌。那位昭昭公子眼睛一亮,滿是驚豔地看著鬱姣,欣喜地朝這邊揮手。
鬆獅輕哼一聲,極富占有欲地攬住鬱姣,開始了小學生一般的宣示主權。
“……”
鬱姣無語,欲要掙脫他懷抱,並沒有注意到,原本鬨哄哄的風月樓漸漸陷入詭異而乖巧的靜謐。
注意到了不對勁,鬆獅神情一沉,停止了玩鬨。
這邊,鬱姣終於掙脫開了他的熊抱,可腳下卻是一絆,她連忙手撐欄杆,卻不想,將幾枝觀眾丟上來的無相花碰掉。
香嬌玉嫩的花骨朵嫋嫋娜娜地自高高的花車飄下。
就這樣,輕悠悠地落滿一人懷中。
“………………”
本就雅靜的風月樓內,登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嗯?”
低沉的嗓音響起,宛如沉鳴的大提琴。
“一、二、三、四……五。”
聶鴻深抬眸,似笑非笑道:“這位小姐——”
“——你想要與我共度五個春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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