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姣一眼便認出了聶鴻深。
他的裝扮和之前著實不一樣,換下了一成不變、岸然道貌的正裝,此時身著寬闊的衣袍,銀色的麵具遮掩了大半張臉,隻露出兩片微勾的薄唇和秀俊的下顎。
銀灰色的頭發也沒有悉數梳到腦後,而是隨性地散落,整個人看起來很放鬆。
他一手執花,微微昂頭望來,倒真像個翩翩濁世公子。
不是隻手遮天、深得民心的神國議員;也不是彬彬有禮、進退有度的小叔子;亦非強勢又薄情的地下情人。
而是來尋歡作樂的、神秘的蛾先生。
——斯文敗類的氣質卻是一點沒變。
當然,鬱姣沒有錯過,在與她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從容不迫的蛾先生身體竟然緊繃了一刹,幽紫的鷹眸一錯不錯地望來。
良久,他緩緩道:“這位小姐,可願意跟在下閒聊片刻。”
被邀約的人還沒反應,風月樓的負責人卻是一愣。
作為貴客,蛾先生在這兒自然是有一間vip專屬包間的,隻是他雖然時常過來小坐,卻還不曾邀人入內。
負責人當即心思活絡地望向那個被大人物另眼相待的女人。
她倚在花車邊上,身姿纖細窈窕,玉白的藕臂輕搭著欄杆,輕薄的紗巾飄飄揚揚,半掩的麵容帶著勾魂奪魄的吸引力,仿若飛天的神女。
神女投來驚鴻一瞥,彎了眼眸,“鼎鼎大名的蛾先生的邀約,我怎敢不應。”
“……”
鬱姣和鬆獅原本計劃的是通過花車遊行混入風月樓後,扮作仕女,找機會接近聶鴻深,神不知鬼不覺地收集他的生物信息。
卻沒想到會鬨出這樣的烏龍,陰差陽錯引起了聶鴻深的特彆關注,也不知是好是壞。
鬱姣走下花車,在和鬆獅擦肩而過之時,那隻寬厚冷硬的機械手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撫似的。
“保持聯係,一切小心。”
……
“姑娘叫什麼名字?”
聶鴻深斟了一杯茶,在嫋嫋白霧中,恍若不經意般問道。
鬱姣就正襟危坐在他對麵,坐在曖昧的微光和甜膩的香薰中,裸露的肌膚泛著瑩潤可口的光澤。
聞言,她歪歪腦袋,發間和麵上的水晶串珠叮當作響,“搖光城內向來隻求浪漫不求真,今夜——”
她嬌俏地眨眨眼睛,“我是不會告訴先生我的真名的。”
聶鴻深不動如山地啜了口茶水,手指意味不明地輕叩杯壁。
嘖。
儘管兩人接觸並不多,但鬱姣已然熟悉這家夥的小動作,清楚這正是他不耐煩的表現。
真是個陰晴不定的家夥。
心中不屑,麵上她卻故作嬌憨,嗒嗒小跑到他身邊,扯住他的衣袖搖晃,嗲聲撒嬌:
“先生不如給我現取個名字吧?”
她偏著頭,滿目憧憬地仰望著他,像頭無知的小
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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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演得再蠢兮兮一點,他也隻是會在輕蔑的同時,分給她施舍似的一絲關照。
果然,聶鴻深極輕地笑了一聲。
不知是被這浪漫的提議取悅了,還是在嗤笑她的天真——他聶鴻深想知道的東西,查明隻是時間問題。
但此刻,他隻是縱容一般道:
“也好。”
說著,放下茶杯,狀似不經意般抬手、慢條斯理地將袖子從鬱姣手中抽離。唇角仍噙著淡淡笑意,動作卻是疏離冷淡。
鬱姣恍若不知。
偷偷撚了撚手指,將那根銀灰色的頭發握在手心,抿唇一笑。
——發絲,get。
……
她這次的任務是拿到聶鴻深各項生物信息,包括頭發、指紋、眼紋等。
當時,作戰會議開到這,鬱姣還認真確認:“就這些嗎?”
結果鬆獅那個混蛋頓了頓,古古怪怪道:“你難道不知道麼?那姓聶的有變態一樣的潔癖。我都不求你能收集他的汗液、唾液和——”
說到這,他悶笑一聲,吐出兩個字:“精.液。”
“……”
“咳。”
他正色道,“你能在他方圓一尺內待超過二分鐘,就算你厲害,我把頭摘下來給你當球踢都行。”
——鬱姣今天還真就想踢球了。
“……”
這邊,聶鴻深沉吟片刻。
“既然你喊我蛾先生,那麼禮尚往來,我便叫你蝶小姐。”
濃鬱如紫羅蘭的眼眸微彎,深邃得像一汪暖融融的春水。
不得不承認,這人有著一副被上蒼眷顧的好容貌和好嗓音,哪怕是尋常的閒談,都像在說情話。
“如何?蝶小姐?”
他笑吟吟地望著鬱姣,攏在袖子內的寬大指節間轉著一串古舊的珠子。
依照鬱姣的經驗,這種外表菩薩低眉、人淡如菊的野心家,內裡最是心狠手辣。
而她,最討厭的就是這類人。
這樣想著,她露出一個清甜的笑容:“謝謝蛾先生,我好喜歡這個名字哦。”
她笑得明豔,晶亮的珠子折射幽光,恍了聶鴻深的眼。
衣紗翻飛間,她如一隻花蝴蝶般翩翩飛落,側身坐到他腿上,皎白藕臂攬上他的脖頸。
——作為聶鴻深的下屬鬱姣時,她絕不敢如此放肆,但作為風月樓內露水情緣的蝶小姐,她可以。
她嫣然含笑貼近巋然不動的男人,嗬氣如蘭:“今夜,小蝶是獨屬於先生的。”
哢嗒哢嗒、念珠碰撞的輕響一頓。
聶鴻深眸光幽深。
兩人呼吸交纏、視線交融,宛如兩條至死方休的蛇。
卻好似隔著一層忽明忽暗的紗,遲遲沒有突破最後的距離。
不知從何而起的晶彩細粉飄揚在二人之間
() ,為聶鴻深峻刻的下半張臉鍍上一層赫赫光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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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良久。
——眼紋,get。
鬱姣眨眨眼,確認瞳孔上的晶片成功收錄了聶鴻深的眼紋。
她這一眨眼,就像終於戳破了那層隔在兩人之間、脆弱的紗。
“蝶小姐,”
聶鴻深忽而開口。
“我不得不承認,你很可愛。”
他的吐息有股冷冽好聞的、沉香木的氣味。
鬱姣心下一沉,莫名升起不好的預感。
念珠轉動的輕響再度浮現耳畔。
哢嗒、哢嗒、哢嗒。有規律得像某種不詳的倒計時。
“但有時候,”
他抬眸,瞳色絳紫,如綿密的蛛網,“目的性過強的行為,是會消減可愛的。”
“你……”
鬱姣視野一晃。
仿佛瞬間被抽走了全部的支撐力,她軟綿綿地倒在厚實的地毯上。
晶彩的粉末四楊。
宛如蟲翅的麟粉。
“當然,你很聰明,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聶鴻深撣了撣衣袍,慢條斯理用絲巾擦拭被她觸碰過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