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詭神都不動如山地坐著。</p>
這種時候，誰將腿轉向另一邊，就跟誰輸了一頭一樣。</p>
區彆就在於，詭神饒有興地盯著衛厄，想他能夠忍到什麼時候。衛厄則一張臉冷得能掉冰渣子。</p>
他們這邊氣場詭譎，風雲莫測。</p>
附近的乘客找到這邊的座位，感覺到古怪的氣場，下意識停住腳步，捏著登機票，不大敢過來。</p>
僵冷的氣氛裡，衛厄皺了皺眉，察覺自己和主神對峙的狀態有點波及他人，瞥了主神一眼，隨即向後一靠，低頭打開自己攜帶的文件袋。衛厄一率先將視線移開，座椅間，僵硬凝固的氣氛終於流動起來。</p>
左近的乘客陸續就座。</p>
飛機進入了雲層，鉛灰的雲從窗舷外流過。</p>
從龍門基地飛往滇南，有幾個小時的時間，衛厄將密封的資料袋撕開，從中取出了一份薄薄的a4打印紙，一張帶標點的老地圖，還有一個磁盤。打印紙上，是控製局裡對滇南現狀的一份基礎報告，地圖則注明了一些專員對“爨僰巴蛇”和寸家幫融合後，沉沒地的推測。</p>
將磁盤插進電腦，衛厄開始瀏覽滇北一帶的信息。</p>
誕生的擋境神“滇南鎮山神”坐鎮的主要範圍是滇郡南部，在此基礎上，對滇北的詭異複蘇有一定的削弱作用。</p>
控製局在借著擋境神誕生的輻射影響，抓緊時間，儘可能多的清除滇北的詭怪。</p>
這部分已清除的和未清除的詭怪記錄、還有其他詭異事件檔案，一並被出發前往滇南的衛厄要了過來。</p>
一來他身體還好，到滇郡後，有機會將滇北的事清掃一些，就順手清掃一些。二來也想借此摸摸滇北的底——或者說，探尋一下，到底是哪些範圍，哪些人曾經在滇北供奉過“神郎官”。</p>
黑阿婆是從滇北逃難到滇南的，逃難途中，一並帶去了對“庇家降福神郎官”的信仰。</p>
“庇家降福神郎官”原先供奉的地帶，可能就在滇北。從滇北，到滇南，再到閩南——有人在有意識地擴大對一些詭神的信仰和供奉。詭帕蠻山主的形成，還有子母連神詭的形成，背後都有一些東西的手。</p>
主神吞食掉的“神郎官”之所以有三姓鎖山的黃符封條，很可能是因為供奉“神郎官”的人曾經和三姓的人交過手。</p>
——有一些“人”在過去就策劃過詭怪的複蘇，還有一些人在同他們抗爭。</p>
衛厄懷疑，在人類似尋常的曆史之下，於黑暗中，還隱藏著另外一麵不為人知的曆史。</p>
“詭話”和詭異複蘇的出現，隻是讓第二段曆史終於在現代的人們眼前曝露了出來。</p>
那麼，“詭話”遊戲的立場到底是什麼，就很值得懷疑了。</p>
鼠標移動，衛厄的視線快速從一個個控製局編排整理過的詭怪名單上掃過，滇郡的詭怪具備地域特色——和滇南一樣，多半和窮山惡嶺有關，和滇郡的密林峽穀也有關。不是很好清理，但好在滇郡整體山脈相連，滇南的“鎮山神”出現後，滇北、滇西滇東的詭怪也遭到了大幅度的削弱，不能再像先前那樣隨意移動。專員們撲擊清掃起來，比以前快很多。</p>
其中，被標注為高等級，較為危險的待處理詭異事件有三個。</p>
[詭怪07-33：飛山蠻]</p>
詳情：複蘇在滇東北的次血級詭怪，在夜晚時出現，形態為披頭散發的人頭，出現在寨樓床頭，奪人性命。詭怪自身等級未到正煞級，但移動迅速，出現毫無規律，難以清掃。</p>
[詭怪07-37：攀岩公]</p>
詳情：滇東北出現在公路岩石邊的一種石中詭怪，隨機出現在崖石上朝行車大喊。已造成13起車禍。“攀岩公”可在任意岩石中出現，擊碎岩石形體無法毀滅其本體，尚未查出詭怪命門，難以處理。</p>
[詭異05-22：“羅婺土司”]</p>
詳情：滇東北深山的詭異土司府。於特殊時間夜晚出現，土司掌署樓屋俱全，皆染血色，遠可見土司府內黑影重重。詭土司府攻擊方式未知，侵害方式未知，出現規律未知。威脅等級：高。</p>
三個待處理詭異中，前兩個都是個體詭怪，後一個則是詭異事件，一整座在深山夜晚橫空出現的詭土司府。活人要是見這座“羅婺土司府”，就會神魂恍惚，第一天，還隻是說不出話，第二天就是聽不見聲音。</p>
到了第三天，就會奇怪地從家裡消失。</p>
再出現，就是詭土司府裡的影牆上的一道人皮影子。</p>
三個詭異事件，以後麵這個最為難處理，好在現在滇東北的居民一般不在晚上出門，而土司府又隻在深山出現。造成的威脅並不是很大。</p>
將三個同詭怪、詭異有關的檔案掃了一遍，此時飛機進入了雲層，遇到強氣流，機身顫動了一下。</p>
氣流晃動機翼，發出刮耳的噪音。</p>
衛厄精神本來就有些疲憊，感知又比平常人敏銳，飛機一震顫，就皺起了眉。</p>
“不用額外恩賜？”主神在對麵饒有興地觀察他細微的反應，“算你一次供奉就行。”</p>
衛厄沒理他，但飛機在這時候經過急流，機身劇烈顫動了一下。飛機裡的乘務員通過廣播在大聲通告，讓大家安心是正常的氣流現象，飛機的飛行員是退役的部隊王牌飛行員，保證大家安全。</p>
機身顫動得突然，因為慣性，衛厄向前撞到主神的膝蓋。手裡的文件夾文件大半嘩啦滑散到主神的大腿上。</p>
主神單手抓住衛厄肩膀，在他耳邊慢悠悠地道：“倒也不用這麼主動。”</p>
“……”</p>
衛厄忍無可忍，按住檔案紙抬眸，按下了座位邊的呼呼鈴。</p>
很快，高挑的乘務員來到他們這個座位邊。</p>
“請問有什麼需要嗎？”龍門基地的摳門，是摳門到一定程度，不需要的時候，飛機還能到其他機場客串一把客機，因此機上也有正常的空乘乘務員。乘務員到衛厄的臉後，神情頓時更加熱情起來。</p>
衛厄眸光冷淡，指向坐在對麵的某神，沒有起伏：“給祂一個臉罩。”</p>
頓了下，寒聲補充：“連嘴一起鎖上的那種。”省得礙眼礙耳。</p>
主神：“…………”</p>
主神側頭，盯著翻臉不認神的青年。</p>
空乘乘務員的笑容僵硬了一下。</p>
“很抱歉，衛特遣專員，我們暫時還沒有這類物品……如果有特殊需要，”提到特殊需要的時候，空乘乘務員的神情格外微妙，“以您的級彆可以專門申請……但是不太建議在非專機上使用。”</p>
空乘乘務員小心地：“我會將您的需求反饋上去，下次您如果需要……可以私下使用？”</p>
衛厄：“…………”</p>
衛厄青著臉，主神忽然在對麵笑了粉撲-兒文=~學)一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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