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問題?”
“我沒有我的身份.證明。”
“沒有?”容恪遠想起剛剛在外麵小吳說的有問題, 皺了下眉頭,“丟了嗎?”
“不是,”顧明月搖頭, 回答的很有靈性,“是我沒有見過。”
沒有見過?
容恪遠咀嚼這四個字, 敏銳找出重點:“從小到大都沒見過?”
“沒有。”
“...明白了。”容恪遠掏出本子, “嫂子,你把伯父的名字和住址說一下。”
“說過了。”
她一進來, 人都要身份.證明。
那個東西,她也在找,根本就找不到。
原主那坑貨殘存的記憶都沒有,她感覺可能是真沒有。
“行,我知道了。”
這種事, 他也不是第一次見。
因為之前查得嚴,很多家庭都不敢往上報真實人口。
但看顧明月的年紀, 怎麼算應該也都是80年之前出生的。
不應該沒有啊。
他按下心裡疑惑, 又問了幾句,再度起身:“嫂子, 您稍等一下, 我再去核實看看。”
“麻煩了。”
容恪遠一出門就開始喊小吳。
小吳拿了疊文件正滿屋子躥:“老大, 你喊我?”
“身份核實清楚沒?”
“差不多了吧, ”小吳看向門口,“剛剛武哥已經去找她爸媽和戶口本了, 估計也該回來了。”
門口逆光站著人影,容恪遠順著小吳目光看去,沒見著顧明月父母,卻見到了聞酌。
他身後還跟了個市局同事。
容恪遠靜站片刻, 才迎著同事的招呼聲走上前,彼此都打過招呼。
而後,他才看向聞酌:“不是吧,聞哥,你上我這來都還得請個托?”
“我可不是,”同事圓滑的笑了笑,“來送文件的,趕巧遇見了。”
“那你這趟跑的可不近。”
“嗐,趕上了。”
“她呢?”聞酌轉了圈目光,說了句來這以後的第一句話。
“誰?”
容恪遠臉上的笑淡了很多,故意停了些時間門,才似恍然想起般,“嫂子嗎?”
“哦,她還在裡麵,現在還不能走。”
“怎麼還扣著呢?”同事笑著插了句話,“又不是什麼大事,她也不是造.證的,就是被人忽悠了,還知道自己來自首檢討。你們批評教育一頓就算了,彆再給人嚇著了。”
容恪遠隻是笑,不接話。
氣氛些微僵持。
同事見容恪遠還沒有放人的意思,眼珠一轉,拍了拍自己腕上的手表,半是提醒半是玩笑:“還不讓人走?這馬上都到飯點了,你這是鐵了心的要管我們一頓飯了。”
“也行啊,你們要是不嫌棄,門口賣的有蘿卜絲麵條,一會兒我讓小吳出去買三碗。”容恪遠不鬆口,“但是,現在人真不能帶出去。”
“為什麼?”
“嫂子沒身.份證,疑似沒戶口。”容恪遠視線移回聞酌身上:“怎麼,聞哥你不知道?”
“......”
他上哪兒知道去。
之前他願意下彩禮把人帶回家,也是因為答應了彭叔。對二丫不甚在意,也就沒關心過這些。
他跟顧二丫故事很簡單,受彭叔之托把她帶出了顧家,反正他也到了年紀,跟誰過不是過,還能讓彭叔放心咽氣,也算還了情。
隻不過二丫很怕他,他也沒什麼心思,兩人就一直不冷不淡相處著。
後來關係惡化,也是因為二丫弄了個假的結婚證明,帶給彭叔看,又從臨咽氣的彭叔那騙了一千禮金。
從那時起,他基本就不怎麼願意回家了。
想起已經過世的彭叔,聞酌隔著窗戶看了眼裡麵坐著啃麵包的顧明月,煩躁地解了顆襯衫扣子,眉頭皺成山狀。
事情從那一夜開始就徹底亂了。
二丫變得不再像二丫,而他也被吸引著沉默。
“聞哥。”
容恪遠站在他旁邊,順著他的目光朝裡看去,恰巧遇上顧明月轉身,還給打了個招呼。
聞酌也來了?
顧明月招了招爪子,見他們沒有進來的意思,她也沒起身,反正又不能走。
她安分坐著,就是感覺怪怪的。
他們像是在觀光打卡看動物,而她,就是坐在裡麵等著被觀賞的珍稀動物。
莫名有些好笑。
“嫂子心態是真的穩,”容恪遠拽走聞酌,隨口感歎,“不急不躁,說話也溫柔。”
說話溫柔?
聞酌看他一眼,不置可否:“有事?”
“嫂子家裡人來了,”容恪遠打了個響指,“但是,伯母可能是嚇著了,不太配合,你要不要去看看?”
顧母不配合,他們的工作也進行不下去。
聞酌過去的時候,顧母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還再不斷地跟辦案警察強調:“我們沒瞞報孩子,可彆關我們,我們家就兩孩子,雙胞胎,都報備過的。我們沒多生。”
做筆錄的小吳一遍又一遍地解釋:“阿姨,我們都了解過情況了,你們家的二閨女是政策之前的孩子,不礙事。我們現在就是例行問一下,你們當初怎麼漏報戶口了?”
“我們沒有啊!”顧父顧母都沒讀過什麼書,趕上好時候從村裡來城裡打工,賺了錢,也重新落了戶。
但骨子裡都還是小老百姓思想,看見穿製服的人就開始想自己之前做的虧心事,一到警局腿就開始直打哆嗦。
害怕。
容恪遠翻著他們家的戶口本,上麵除了兩老的,子女關係上確確實實也隻有三丫和大寶的名字。
聞酌沒往前走,就站在那裡,冷眼看著顧母一遍又一遍地把二丫往外推,說著各種離奇的話,試圖維護自己。
“我們家真就兩孩子!那都是彆人放我們家養的。”她明明說著話都帶著顫,卻又緊緊咬死,不敢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孩子。
小吳平常辦案最怕遇到這樣的。無論你怎麼解釋,他都不聽,也不信,非得說那種一戳就破的假話。
“阿姨...”
聞酌緩步走出來,徑直朝她走去:“媽。”
他喊了聲,顧母看了他一眼,又偏過頭,像是不認識他。
“您今天要是不承認二丫,給她上不了戶口,”他不知道的出於什麼心情說了這句,“二丫一沒工作,二沒房子的,就得關在裡麵過夜了。”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在某個高度緊張的時刻,總會啟動最高級彆的自我防禦姿態。
不理智,也不清醒,大腦怔楞著空白,隻會一道又一道地護著內心最為緊要的東西。
顧母嘴唇動了動,臉上開始出汗,卻還是不願意開口。
小吳都服了:“阿姨,你們家可不止這一個閨女,你大閨女那邊我們也找人去問了。”
不過,因為顧大丫從小就跟著顧奶奶在農村,上的是顧奶奶的戶口本,有農村戶口。
沒什麼查的。
“再過會兒,我們走訪的同事可就去問你們鄰居、朋友和親戚了。明顯著瞞不了的事情,阿姨,您就配合下我們的工作,趁早說了吧。”
“您要是再不說,他們可就去問顧大寶了。”聞酌低頭咬了根煙,臉色寡淡,沒什麼表情。
顧大寶?
小吳翻著戶口本,敏銳地發現顧母身體一僵,很機靈地接上:“對對對,你要是再不說,我們就去問顧大寶和顧三丫了,他們總該知道自己有幾個親姐姐吧?”
“你們彆抓我兒子,”顧母瞬間門抬頭,聲音都劈了,“他什麼都不懂啊!你們問他乾嗎?都問我,都是我的錯!是我!”
她提到嗓子眼的緊張情緒,徹底繃不住了,掩麵哭起來,彌漫著嚇破膽的恐懼。
容恪遠:“......”
他現在開始懷疑他們警局是不是真有吃人的傳說在外流傳。
聞酌沒耐心再往下聽,走遠了兩步,側頭看向跟過來的容恪遠。
“現在可以讓她出來吧?”
“當然。”容恪遠一幅老好人的樣子,露出淺淺小酒窩,笑的無辜,“本來也沒關,隻是想等人來確定下嫂子身份。”
顧明月在會客廳待的也很舒服,出來的時候,剛好遇見已經做完常規問詢的顧父顧母。
顧父佝僂著腰,見誰都哈腰,想遞根煙。而顧母卻紅著眼眶,看見她和聞酌,目光躲閃。
顧明月笑著喊了聲:“媽。”
顧母眼神躲避,含糊應了。
“走了,”聞酌隻淺淺頷首,輕扯了下顧明月胳膊,“容恪遠還在外麵等你。”
顧明月多麼精明的一個人,眼睛掃過態度不正常的聞酌和顧母,心下就猜出個七七八八。
隻是,她依舊揮了揮手,態度一如既往地親熱:“爸媽,我周末再去家裡看你們。”
當著警察的麵,顧母局促著應答。
“好、好。”
容恪遠最終也沒混上聞酌的一頓飯,臨時出任務,他和同事剛走到門口又被喊了回去。
正值中午頭,空蕩蕩的街道隻剩了他們兩個人。
“想吃什麼?”聞酌開口問她,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
天熱,顧明月難得地沒了什麼胃口,打了個哈欠。
“都行。”
聞酌沒多說什麼,帶她去了家在巷子裡的飯店。
木質的建造,上下兩層,一樓大廳,二樓是有雅間門。
聞酌徑直帶她上二樓,雅間門是仿古建造,半包設計,坐在裡麵能看清底下大堂。
菜做的一般,唯一有特色的是底下大廳會有人表演節目,雜技、變臉.....應有儘有。
顧明月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飯店,聽著鄰桌的叫好聲,一頓飯吃的極為放鬆。
無知無覺,還有些吃撐。
揉了把吃撐的小肚子,她看聞酌熟練付賬,後知後覺意識到,聞酌好像是在哄自己開心。
爬到了一定位置後,想討好你的人會有很多。
顧明月遇到過各種,由著利益牽絆的人,下屬、同事、客戶等等。
人都是趨利動物,她不相信有無緣無故地善意與友好。
聞酌呢?
是想讓她繼續給他當媳婦,還是因為沒有戶口且不被承認的原主,觸碰到了他心底似曾相識且不可言說的一麵。
她看向整個人都走在樹蔭外的聞酌,低頭剝著剛剛店裡服務員送的薄荷糖,問的簡單而直白。
“你該不會是在心疼我吧?”
聞酌請垂眼,看向踩著馬路牙子上的矮矮台階,努力保持著平衡,像是重新找到新樂趣的顧明月。
走個路都不老實。
還不如走他們前麵的小男孩,他踩著走了幾步都知道沒意思,被家長訓斥了下,就知道要蹦下來在路上撒歡跑,偏著她是一條道走到黑,幾次險些摔下,卻還是賴在台階上不願意下來。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麼多活力。
“我心疼你什麼?”聞酌反問道。
他心疼顧二丫,那誰來心疼他呢?
不管怎麼說,二丫好歹還有人養。
他呢?
聞酌從不同情任何人,也沒那顆慈悲就是的菩薩心,要是看見個家庭不幸的就心生憐憫,他根本開不起來桌球廳、遊戲廳。
能在五一路上開各種廳的人,沒有一個會是悲天憐憫的菩薩心腸。
他不心疼二丫,他最多算是...在哄自己媳婦。
阿爺說,男人都得對自己媳婦好,從不讓自己媳婦難過,那才是本事。
“我爸媽沒給我上戶口?”顧明月猜測道。
台階到頭,她輕快地從台階處下來,小跑兩步,又上了前麵路上的台階。
很多次晚歸加班,開車回家的時候,她經常會看見人行道上有女孩踩著台階的台階慢悠悠走著,又或者隻是單純地站在台階上,伸手摟著男朋友的脖子,笑的明媚燦爛。
她每次看到就會很快轉走目光,在心裡腹誹他們不懂珍惜時間門,很容易被同事暗中卷起超過。
可當她走到午後陽光下,心無負擔地踩在台階上,耳邊沒有一個又一個響起的時間門安排,有的隻是午後陽光卷起的陣陣微風。每走一步,她都走在自己的維度裡。
在那刻,她像是真正地與時間門相見。
不緊不慢,一切都是生活的模樣。
“有沒有戶口,你不知道嗎?”聞酌心底還是存著氣的,這份氣主要源於顧明月什麼都敢乾,一個人拿著個有問題的證就敢跑警局,不給人一點兒準備,膽大的要命,“下次有什麼事先跟我說。”
本來是件很小的事,銷毀個證,辦個戶口,隻要錢到位了,甚至人都不用去警局。
更不必弄成今天這樣,寫了檢查、挨了批評,還乾坐了一上午。
顧明月瞅了眼已經到頭了的台階,心下遺憾,耳邊不怎麼過聞酌的話,隻是站在台階末尾,拽了下聞酌袖子。
“你來。”
聞酌剛一轉身,她不安分地兩個小手就動了,努力地纏著聞酌的脖子,但他太高了。
“你低點。”
“嘖,”在街頭突然這麼親近,聞酌很不適應,“你乾嗎?”
但這人就一假正經,還是順從她的力量彎了彎腰,顧明月認真回想記憶裡的畫麵,摟著聞酌的脖子。兩人四目相對,聞酌的眼珠黑的深邃,向來桀驁的眼裡還帶著兩分單純的無措。
顧明月稀罕壞了,用額頭碰了碰他額頭,眉眼裡綴著星星般笑意。
“貼貼。”
“貼、貼什麼貼,”聞酌磕巴了下,越發覺得顧明月黏人,壓下不聽話上揚的眉毛,努力拉回正題,一臉嚴肅,“記著沒?以後有什麼事先跟我說。”
他一嚴肅,眼睛就沒有剛剛那麼有光了,顧明月達成了之前沒做過的成就,心滿意足地鬆了他的脖子。
認真回味剛剛感受,說話也變得隨意起來。
“跟你說不說,其實意義不大。好不容易活一次,總得做些能束縛住自己事。”
一個人孤身在外,又處在常年的高壓工作中、隨處可見的競爭機會、魚龍混雜的人際圈,想要往上爬並不算容易,但想要變壞太簡單了。
所以,她時時刻刻給自己劃著一道線,一條絕不能逾越的底線。
是警告,更是拯救。
她知道像她,一旦開始墮落、下滑,是不會有人拉她一把。
拉不起來,也沒人會拉。
因為沒人在乎。
聞酌看她又一幅沒心沒肺往前走的模樣,摸了摸還沒反應過來的額頭,皺著眉頭,很是敏感:“容恪遠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他?”
顧明月剛剛說那話沒有任何敲聞酌的意思,隻是自己準則一向如此。她這人素質不高,對於彆人來說,法律是底線,對她來說那就是高壓線,兩道之間門差著的就是素質、善意和良心。
偏巧,這幾樣東西她都不怎麼有。
“他說你要開個夜總會,讓我勸一下你,說乾那個沒前途。”顧明月嘴裡含著糖,認真回想,爭取不錯一句話,“他希望你能繼續跑車,爭取早日開個運輸公司。”
聞酌輕嗤一聲,明顯是聽不進去。
顧明月意思意思傳完話後,就低頭拿皮筋紮起了披到肩上的小卷發,不會再開口多說一句。
沒那必要。
聞酌偏巧低頭看她,眼被晃了下,無意識摸到了些許碎發,殘留著他家裡洗頭膏的梔子香。
是他熟悉的味道。
“你怎麼想?”他晃了下,像還沒從剛剛四目相對的貼貼中回神,話脫口而出。
顧明月伸手扇風,懶得多想,裝聽不懂:“嗯?”
“沒事。”
聞酌搖頭,沒有再往下說。
顧明月更不可能往下問,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回想了下今天的成果,心情愈發愉悅。
又圓滿了一點點。
從那一夜後,她一直都這樣,臉上始終掛著笑,好像沒有什麼事能影響她的好心情,哪怕是進警局,哪怕是曾被放棄,哪怕是聽了閒言碎語,意有所指的話語。
心大到聞酌都有些羨慕了。
“你就沒什麼問我的嗎?”
“有啊,”顧明月跟在他身後進屋,戳了戳他後背,“你剛還沒回答我呢?我爸媽是不是沒給我辦戶口?”
她這幾天都被她給翻了個底朝天了,壓根就找不到。
“是。”聞酌沒想到她還記著這事,都有些無奈了,“你從小都沒有戶口,自己不知道嗎?”
“我上哪兒知道,我又沒見過戶口本。”她說的理直氣壯。
那幾年查的嚴,顧父顧母轉城裡戶口的時候,不知道是錢沒到位,還是找的人不妥當,沒敢給二丫辦戶口。
在原主殘存的印象裡,小時候每次外出,顧母總是一手緊緊握著顧大寶的胳膊,另一隻手牽著三丫,而原主就隻能跟在他們後麵,穿著不知道誰淘汰扔了的不合身衣服,像個影子般傻傻地跟著。
甚至於,因鄰居超生被抓走而嚇著的顧母都不會允許她在街上喊“媽”。
他們說原主白眼狼、孤僻、冷漠、一根筋,不知道跟家裡人親,可那樣的性格又是誰給予的呢?
時間門會帶起年歲增長,卻帶不來成長中的缺憾。
聞酌進廁所衝澡,顧明月翻著原主的存折,若有所思。
剛來的時候,她其實並不能理解原主有那麼多錢,卻還過得如此艱辛,不舍得吃、不舍得喝,更不舍得在自己身上進行任何投資。
或許是源自於骨子裡的自卑與膽怯。
她沒用過好東西,所以她覺得自己不配擁有那些。
衣服能穿就行,東西能下嘴就好,日子嘛,將就將就,也就過下去了。
她沒被人在乎過,甚至於都不被父母期待於這世間門。所以,她隻能像個倉鼠一樣,不斷地存錢存錢再存錢。
沒讀過幾年書,也沒個一技之長,自我封在小小屋子裡,每天各種積攢,存下這麼些錢,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親人不喜,沒有朋友,甚至於沒有任何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倘若有一天不幸離世,都無法證明她真的存活過。而她的一生也不該隻是像個影子般傻傻枯坐著、靜等著生命流逝。
“想什麼呢?”聞酌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現在顧明月是原主了,不會說那些傷春悲秋的矯情話,故意開口:“算賬呢,我得記著我爸媽有多對不起我。怪不得我是我們家下學最早的,肯定是沒有戶口,人不給我上初中。”
原主沒上初中,絕大部分原因可能是沒考上。
畢竟這個時候信息都不聯網,報名上學的時候,誰也不可能挨個去查你戶口,所以裡麵的戶口頁子是真是假都沒人知道。
“白白耽誤一個大學生成材。”她一口咬死,堅決不承認是原主腦子笨。
長籲短歎的過於真情實意,聞酌都撐不住笑了。
“洗澡嗎?給你燒好水了。”
#多有眼色勁兒的弟弟#
“洗!”
夏天天熱,出了身汗,不洗個澡,身上黏糊糊的。
顧明月照常誇誇,彩虹屁吹的震天響,“哇!老公,你太好了吧!都知道給我燒洗澡水了,誰家的老公能有我老公......”
她話說一半,突然想起他們兩個其實還沒結婚證。
“怎麼不說了?”聞酌開櫃子拿了件短袖,聽見聲音戛然而止,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老公都喊了這麼多聲,也不差這一聲。
顧明月想起她那個小助理,也沒跟她男朋友結婚,但是兩人還是每天住在一起,張口閉口也都是喊老公,瞬間門釋然了。
她和聞酌與那些小情侶其實差不多,一樣住在一起,一樣會上床,也一樣地各有工作,彼此獨立。
要真說有點不同的話,唔,那大抵是她助理饞愛情的酒釀,而她,是饞聞酌的身體。
顧明月目光流連在聞酌身上,著重看了下他緊繃有力的腰腹。
#確實帶感#
“嗯?”
顧明月倏忽回神,摸了摸嘴角,繼續誇誇:“我當然要說,有那麼好的老公,我為什麼不說!誰家老公都沒有我老公這麼帥氣能乾,還懂得體貼媳婦!也不知道我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好事,能遇見這麼好的老公!我可真是太有福氣了。”
果不其然,聞酌的眉毛又開始不聲不響地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