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詭計多端的男人#(2 / 2)

她就知道,聞酌外麵看著人五人六的不像個好人,不笑的時候,鷹眼狠戾,看著還有些凶神惡煞,但一關上門就這德行,喜歡被誇誇,聽好聽話。

聽得高興了,眉毛就會微微上揚,一副想笑卻端著不笑的嚴肅樣子。

隻不過,他現在特不講究地渾身上下隻裹了個大毛巾。平日裡過的很糙,頭發也不知道擦,未乾的水珠順著胸肌往下滑,噠噠地,像是在下小雨,對著他那張臉,看起來還有些滑稽。

顧明月沒憋住,笑出聲。

“笑什麼?”聞酌明顯是個不禁誇的,給她燒水,又刷了桶,還提前掃乾淨了廁所的水。

“當然是笑我福氣好,有個這麼會疼人的老公!跟老公在一起,肯定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

“洗你的澡。”聞酌輕咳一聲,都要控製不住自己的眉毛了。

顧明月在裡麵洗澡,聞酌收拾床上的東西,隨手拿起她剛剛放在床上的存折。

某行的存折,紅色的底色,帶著個透明的保護套,捏到手裡,能敏銳感覺到不平整。

翻開裡頁,保護套裡夾了張疊成小船樣式的紙。

聞酌瞅了眼,又合上,放回了櫃子裡。

他乾的是夜場生意,接了個電話,天還沒擦黑,就收拾要走了。

聞酌年輕氣盛,顧明月又放得開,兩個新手搭班摸索,過了個沒羞沒躁的下午。

顧明月懶著骨頭,從床上爬不起來。

“容恪遠讓你明天去一趟,幫你補戶口和證件。”聞酌始終提放著容恪遠,“你不用去那麼早,辦完在警局等我,我接你去吃飯。”

“奧。”

她發現了聞酌最近確實很閒。

傍晚的時候,顧明月又去了趟批發市場,做了筆關門生意,帶回來一箱衣服和半箱發飾。

知道了顧明月的銷售能力,三丫這次眼皮都不帶抬得。

隻是,她看顧明月擺發卡頭飾,還是忍不住撇嘴:“賣發卡的攤可多了,你還進這個乾嗎?人在前麵都買了,誰回來你這買。再說了,就那麼小個東西,又沒啥利潤。”

“你可說錯了,這發卡利潤大著呢,你看我這一塊錢買了兩版子卡子,賣給彆人都一塊錢四個,就是賣六個,剩下的都是淨賺。”

顧明月自己買了個按電池的台燈,還配了些口紅、粉餅、指甲油這類女生喜歡的新潮玩意,攤位四角放著幾個鏡子。

她說話風趣,不少年輕學生都喜歡來她這看衣服。

“老板娘,你咋不放你喇叭了?”她生意好,旁邊賣餅的老板看著都眼紅。

有的人反應能力可能不是特彆的靈敏,但事後總會不斷複盤多思。

很多人初開始被喇叭吸引,回到家又會琢磨是不是騙人的,尤其是周邊攤販或者是不理智消費的,最容易眼紅和懊悔。

“放呀,馬上就放。”顧明月昨天被三丫的驚天大雷給嚇住了,再加上餘音效應,早有人在蹲她,都不用怎麼吆喝,就處理了七七八八。

她錄好的喇叭也就沒拿出來。

“你不是答應聞酌了嗎?”三丫扯了下她袖子,壓低聲音道,“彆聽她的,你現在攤子上人正多,不放也有人來。萬一你這再讓聞酌聽見了,你這咋辦?不還得生一場氣嗎?”

“這生什麼氣?”

聞酌看著不好惹,但脾氣其實還行,挺穩定的。

顧明月很自信地點頭:“放心吧,我辦事有數。”

三丫根本攔不住她,眼睜睜地看她按下兩個大喇叭的開關。

街頭循環的叫賣聲再度響起:“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後續走來了——”【1】

“老鐵們,老鐵們!帶著弟媳婦跑的老板後續來了!”

夜市再次因為八卦而安靜,人群朝著喇叭的方向又一次湧動。

顧三丫:“......”

她麻木地擺著自己攤位上的水果,她算是看出來,這丫的就是個忽悠!

但不可否認,由於顧明月的吸客量,她的生意連帶著比平時也好上不少。

顧明月雖沒啥良心,但自詡也算個誠信人,收了聞酌的封口錢,自然不會再放之前的“帶著弟媳婦跑的聞大寶”,乾脆直接出了個續集,來了波後續——

“帶著弟媳婦跑的老板回來了!有人還債了!老板娘不用跳樓啦!”

“為了感謝大家夥前兩天的支持,老板娘決定跳樓大甩賣,出口的卡子、皮筋、指甲油.....全部清倉大甩賣,最低隻要一毛錢!”

“一毛錢你買不了吃虧,一毛錢你也買不了上當,但是你能買到你需要的東西!”

“老鐵們,買到就是賺到啊!”

.......

招不在鮮,有用就行。

顧三丫看著擁擠而來的三五人群,熟練地拉開自己的攤位,留足他們挑選的空間門。

花二三十買身衣服,基本學生都要猶豫一下。但誰要花個兩三塊賣兜皮筋、卡子和指甲油之類的小玩意,來往的行人還都比較爽快地。

主要是得有曝光,其次讓她們潛意識認為這家店東西就是便宜,自己買值了!

最後一點,就是顧明月的特長了——她記人。

有的前天在這買過衣服,昨天沒來,今天再來,她都能說個大概人前些天買走了什麼衣服。

“姐,這個顏色襯我嗎?”

“漂亮妹子,你前天不剛在這買了件藍的嗎?撞色了,換個吧。”她總是很善於把握人心,“再說了,這個質量可沒你前天買的好。咱們都是自己人,姐不坑你。”

女孩很意外:“姐,你還記得我啊?”

“記得呀,像你這麼有氣質的女孩可不多,見過一眼就忘不了。”

兩三句話就把女孩哄得笑容滿麵,最後那件藍色的衣服是沒買走,但又添了兩套連衣裙和零零散散地小東西,外加一兜顧明月給的一兜糖果。

這還是她從中午飯店得來的靈感。人中午給了她一顆薄荷糖,她下午就批發了一堆小盒子,買了三塊錢一大袋子的五彩糖果。

做的是女生生意,她每個盒子裡都還放了張粉嫩嫩的卡片,寫著暖心或唯美,又或浪漫的句子。

大喇叭不能幫她生意常青,產品與體驗,才是顧客回頭率的保障。

天生的生意人。

連著三天,他們攤子基本都是人最後散儘的地方,東西處理了一大半,生意好到讓人眼紅。

“你這明天還得再進些貨吧?”三丫幫她把東西抬到車上,分量明天輕了許多。

“明天有事。”

“啥事?”三丫總覺得生意好是偶然,以為顧二丫又想偷懶,“我跟你說做生意也是看時機的,就像咱們後麵賣餅的,我剛來的時候生意特好,現在也不過那樣。所以,你可彆覺得現在生意好了,就偷懶糊弄了。”

她要是有這生意,肯定每早一睜眼就做。不過,她現在生意也確實比之前好了不少,繼剛都說她能乾。

三丫興致又高起來,真切地希望她生意能越來越好:“你要是明下午有事,那你就上午去批發市場唄。剛好我要跟咱媽送點肉,咱們一起。”

“一起不了,咱媽明天也有事。”顧明月沒什麼瞞的,“明天我跟咱媽得一起去警局辦戶口,你再另找時間門去吧。”

聽容恪遠說,顧父下午已經回村裡辦好證明了。明早一上午,她就能落回顧家戶口了。

“那確實是件大事。”顧三丫也不怎麼意外,反而還問她,似有些擔憂,“現在...補辦戶口的話,好補辦嗎?”

“還行,有關係證明應該就可以。”顧明月伸手買了束路邊小女孩賣的鮮花,不怎麼新鮮,花瓣都有些蔫了,她低頭輕嗅了下,仍有花香。

“那就好。”三丫猛鬆了口氣。

顧明月來了兩分好奇:“你問這個乾嗎?”

“還不是因為我婆子。”三丫深深歎口氣,“我不是沒生個兒子嗎,我婆婆想把紅紅報到鄉下養,我不願意。但我婆婆也不想給紅紅上戶口,說是等我再生個兒子,到時候找醫院開個雙胞胎證明,一起上戶口。”

#絕門#

“哇哦,”顧明月一時間門不知道該驚歎三丫沒腦子還是她婆子想的太美,“你,同意了?”

三丫年紀也不大,又是第一個孩子,心裡還是偏著自己孩子。

“我有什麼辦法?戶口本又不在我這。”三丫也是愁的不行,一個勁兒地歎氣。

“紅紅一歲了吧。你就是現在懷,那等出生,紅紅也就該上幼兒園了。”

三丫最近也是沒少翻來覆去地想:“我知道,幼兒園又不看戶口,上小學之前給她辦好就行。”

“可關鍵是你不能保證你下一胎生兒子啊,難不成生不了兒子,就一直不給紅紅上戶口?”顧明月拿花敲了敲她腦門,“你沒事吧?”

“沒,繼剛說了,下一胎無論男女都上戶口。”三丫心理壓力很大,尤其是聽她婆婆整天在耳邊念叨,腦子都給洗迷糊了,“繼剛跟我還挺一心的,就是他們家上頭都是姐,就他一個男孩,我要是不給他生個男孩......”

“他們家就斷香火了?斷子絕孫?”

三丫含糊:“差不多吧。”

兩人畢竟之間門差著二十年的經濟發展,隔著一個時代的進步。

“其實,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們身體裡都是你和繼剛血脈各占一半......”

顧明月難得地想做回知心大姐姐,可三丫這幾個月遠比她焦灼,各種利害都已經想過,也曾無數次的深壓痛哭,不待她說,就兀自打斷了。

“還是不一樣的,二丫,真的不一樣。”

“是不一樣,”顧明月沒了耐心,“你對你婆婆、你男人的態度跟你對紅紅完全不一樣。你怕你男人生氣,怕你婆婆不滿意,那你怎麼就不怕紅紅長大了不願意認你呢?”

“紅紅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她隻是被迫地由你和繼剛帶到了這個世上。從此,她有了生命,可你們卻常常會忽視她也是個人。等她長大後,她就會知道自己一切信息都是假的,都是隨著那個所謂地弟弟或妹妹的信息而存在。”

“那你們生她的意義又何在呢?是為了這個世界上多一個不被期待的多餘生命嗎?”

已經能看見家屬院大門了,顧明月停下腳步,很認真地看向她。

“你也不要想著作假,我跟咱媽今天剛從警局出來,就是因為戶口。”

“你現在看見有很多人再鑽空子,可鑽的人越多,那些空子被堵上的時間門就越快。到時候,迎麵而來的就是批評、罰款,再嚴重一點的就是拘.留和蹲籬笆。但不管輕重,你婆婆那個工作肯定是沒了,繼剛的攤位絕地會受到影響。”

“你好歹還能擺個攤,繼剛可就沒辦法了。”顧明月良心不多,但也不希望同樣的事再發生於紅紅身上,半真半假道,“你婆子現在都還防備著你,不給你錢,你還指著到那時候你婆子拿錢給你們過日子?”

“三丫,你看我給你算筆賬。你現在每天都能掙個十幾二十的,一個月也就好幾百了,不比上班的少賺了,你得自信起來。你現在能顧著自己和紅紅吃喝,又不依靠家裡。”

“但是你如果一懷孕,再一生孩子,左右就兩孩子牽著你,那時候你可就擺不成攤了。萬一再被人舉報了,繼剛也沒了活,你們這個家基本就完了。你又該回到看你婆子臉色,穿不起衣服的時候了,畢竟你也說了你婆婆那麼摳,對你一點兒都不舍得。”

“你婆婆這都是有預謀的啊!”顧明月做作地痛心疾首,拍了下已經被自己繞進去的顧三丫,“三丫,你那麼精明的一個人能被你婆婆給忽悠住嗎?你可是咱們家最聰明的一個了!”

顧三丫下意識搖頭,佯裝很有氣勢道:“我才不會被唬!”

“還得是你,一點就透,腦子轉的可真快!一眼就識破了你婆子的詭計!”

她拍了拍還有些猶豫三丫,給她又灌了碗迷魂湯:“我覺得你婆婆肯定不是你的對手,畢竟繼剛可是那麼那麼地喜歡你,怎麼可能會看著你和紅紅受委屈?你們難道不是他心裡最珍貴的寶貝嗎?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嗎?”

“我們肯定是啊!”

“這不就對了,我也不是勸你不生,可你看你現在剛生完孩子,身體都沒恢複。都沒過一年,要是再生一個,你身體還要不要了?養牛還得知道給牛吃草呢,你就是生兒子也得先把自己身體給養好吧?”顧明月嘴一向會說,“繼剛那麼愛你,我可不信他會舍得?”

“他當然不會舍得!”三丫一提到繼剛,底氣就足了些,“繼剛最疼我了,肯定跟我一勢。我這就回家跟我婆婆說不生了,明天就給我閨女上戶口去!”

“那你讓繼剛跟你婆婆說唄,反正繼剛愛你愛到不行,他還能願意委屈了你和紅紅?這世界上生女兒的這麼多,人家女兒都能上戶口,被人疼著愛著,怎麼偏偏就咱們紅紅不行呢?三丫,你可是紅紅的親媽呀。如果現在你都選擇了委屈紅紅,那將來委屈的一定不止紅紅。”

人都是試探著來的,一再的退讓隻會激起更為過分的做派。

“對啊,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生了閨女,那憑啥都委屈我閨女!”三丫壓抑多天的委屈彌漫心頭,推著車子就要往回走,“我這就回去跟他說去,我就要給我閨女上戶口!”

不知道是不是人一結婚都會傻幾年,她之前有個同事也是結婚後,整個人都變了,不敢跟婆婆生氣,把男人寵地像個兒子,還舉全家之力供他在外麵充排場。

這哪是結婚啊,分明是從墳地裡挖出了祖宗,供著等上香。

還好,聞酌為人還行,也沒有個糟心的親娘。

唔,至少存在感不強。

顧明月放心入睡。

次日一早起來去警局辦戶口,不知道容恪遠是不是借了聞酌的錢,態度很是殷勤,陪著她來回的跑,也是省了不少事。

戶口當天辦好,另一個還需要等一段時間門。

容恪遠幫她辦了張臨時的。

顧明月過意不去想請他吃飯,卻被他笑著推了。

“嫂子,下次吧,我中午還有事。”

他笑容明媚,細看小酒窩處還帶著淺淺紅意。

顧明月秒懂:“那可真是太不巧了。”

“下次,下次一定,嫂子,下次,我請你跟聞哥。”他頓了頓,又笑道,“嫂子,到時候你可得把聞哥帶過來,我們真好久沒坐下好好吃頓飯了。”

自從聞哥家出事後,他們兩個就像兩道平行線,日漸生疏。

容恪遠會說話,顧明月情商高,兩人一上午聊的挺不錯。

“那你可能得學會站在地上看聞酌。”顧明月笑了下,像是隨口開了句玩笑,“聞酌可能不算個好人,但他至少目前,誰也不能說他是個壞人。”

聞酌走在街上,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不好惹。要是站在巷子裡,路過的小偷、街溜子,說不定都還得給他遞錢上供。

有脾氣、有能力,也有魄力。

無論是對原主、她,還是身邊那群弟弟,都有很強的責任感,並且享受這種給予的責任感,所以,他對自己的要求就會慢慢提高。

顧明月不了解聞酌的從小生活環境,也不會輕易去破壞他通過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形成並選擇的生活、生存方式。

不了解情況的橫衝直撞,會讓彆人覺得很不舒服,也違背她一貫跟人相處的原則。

容恪遠靜看她片刻,輕輕頷首。

也不知道兩人有沒有理解到一個點上。

不過,兩人分彆的時候,他又給顧明月留了個私人號碼。

聞酌做飯一般,顧明月裝傻不會做,兩人在外麵對付一頓。

期間門聞酌一直在看她的那張薄薄的小卡片,上麵所有內容全都手寫。而他卻像沒見過般,翻來覆去地看。

顧明月都有些年頭沒見過這樣的證件了。

彆說聞酌稀罕,她自己看著都不願意撒手。

兩個人吃完飯,遇見了個賣糖畫的老人,推了個小車,躲在樹蔭下。

大中午頭的沒什麼人,老頭搖著蒲扇也不急。

“小夥,給姑娘買個糖畫嗎?”

聞酌不愛甜,路過就當沒看見,但耐不住他身邊占了個對什麼都好奇的顧明月。

“怎麼賣的?”

“搖轉盤的話就三毛一次,搖到哪兒個做哪兒個,單買的話就五毛一個,龍鳳的話再多加兩毛。”

顧明月小的時候在村裡趕集的時候也見過有人畫糖畫,比這便宜些,兩三毛就能畫一個大龍。

她沒玩過,但她小弟特彆喜歡,偶爾她也能蹭上吃口。後來,外出打工,愛裝成熟,也沒那個時間門,排隊等著。

“那我轉個。”她搓了搓自己爪子,很是期待地朝裡麵哈口氣,往那一站,伸手一撥小指針,麵露期待,嘴巴微張,發出小小地聲音

“龍、龍......”

聞酌站她旁邊,瞥了眼做畫的老大爺,就知道她多半沒戲。

最後,指針緩緩停在兔子的樣式上。

也行吧。

“還轉不轉了?”老頭還想再勸勸。

“不轉了。”顧明月本也就是體驗一把小時候很羨慕卻沒能力做的事。

她自控能力很強,不會對這些帶有賭注性質的東西上癮。

“那小夥子試一把不,離大龍很近了。”老頭一邊做糖畫,一邊還想再拉個生意。

“不試,”聞酌拒絕的很乾脆,眼睛看了眼對糖畫很新奇的顧明月,“勞你一會兒再給做個大龍。”

顧明月沒想到聞酌也會喜歡這個:“你是不是跟我一樣也是個大黑手?”

她抽獎基本都沒中過。

聞酌倒很聰明,直接花錢買了。

“不是。”他輕推回她腦袋,讓她繼續看糖畫。

就像厭惡喝酒一樣,他討厭一切沾賭的東西,即使隻是個小轉盤。

左兔右龍,一手一個糖畫握著,顧明月沒在跟聞酌搶自己的證件,一口咬一個,走的很巴適。

但就是太甜了,啃了一半就有點下不去嘴了,蔫壞蔫壞地安在聞酌皮包扣子上的縫隙中,上下各一個。

她坐在客廳凳子上,都還沒來得及鬆手,就聽見聞酌喊她。

“顧、明月。”他猝然開口,低頭看證明上的卡片,念得遲疑又緩慢,像是不認識這幾個字般,“明、月。”

他在路上其實就已經想喊了,但到嘴邊卻又含糊咽下。

現在在他們家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身體自在起來,又喊了一遍。

顧明月瞬間門抬頭,身體像過電一樣,也很不適應,遲了半拍,才應答。

“嗯?”

“明月。”聞酌嘴裡喊著還很陌生的名字,可卻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貼切,仿佛這個名字就該對著眼前這個人。

皎皎明月,光芒萬丈。

“彆喊了,知道你在喊我了。”

她靜坐一瞬,而後起身,笑盈盈地走到聞酌麵前,伸出右手,做個遲了快一個月的介紹。

“聞酌,你好,”她刻意停頓了下,“我是——”

“顧明月。”

聲音清脆含笑,一如從前。

可聞酌在此刻卻開始怔楞,而後,心底竟彌漫出一種莫名地緊張,心跳陡然加快。

他沒有選擇伸手相握,卻第一次伸手把她抱在了懷裡,在她耳邊,低低的聲音又喊了聲。

“明月。”

低沉纏綿。

不得不說,人說話好聽是相當犯規。

顧明月向來沒什麼良心的臉皮都罕見地帶著微紅。

聞酌也發現了,很不要臉的低聲淺笑,像掌握了竅門般,用同樣的聲音哄她去床上,再沒有一開始的青澀.模樣。

#詭計多端的男人#

聞酌好像很喜歡她的名字,動情時總會喊上聲。

她分不清真假時也以為聞酌在故意捉弄,可轉頭看時,他眼底分明一片認真。

顧明月心突突跳了兩下。

時間門轉眼就過,又過兩天,下周一,是她約好跟伍斌見麵的日子。

顧明月睡到自然醒,睜眼也才九點,起來洗漱收拾,刻意打扮了下。

翻衣櫃,拿了件淺藍色的細肩帶上衣,下麵搭了個闊腿喇叭褲,精致小巧的皮帶束出纖細腰身。養了大半個月,皮膚都開始有了水潤,顧明月熟練地給自己化了個妝,帶了個同色係的發卡,劉海兒微微卷了下,穿了個白色涼鞋。

年輕又洋氣。

她開門出去的時候,對門鄰居剛好要回家,關門的時候瞧了她好幾眼,都沒敢認。

顧明月從包裡拿出鏡子照了下,她最近變化有這麼大嗎?

“顧小姐,這裡。”

伍斌來的很早,手裡還拎著剛買早餐,生疏且害羞地遞給她,“不知道顧小姐有沒有吃飯,順路給您買了些,您彆嫌棄。”

“謝謝你。”她道謝爽朗大方,“你喊我顧姐或者明月就可以了。”

“但是...我應該比你大吧?”她看向伍斌,自帶慈祥。

但還真沒有。

伍斌看著小,也都二十多了,隻比聞酌小兩歲,明顯是比她現在證件上的年歲大。

“...那你喊我明月吧。”顧明月啃了口他買的煎餅果子,“咱們兩今兒還得相處一天呢,你一口一個顧小姐喊得我也不適應。”

伍斌隻能點頭,沒什麼跟女生相處的經驗,聲音瞬間門變小,還是有些改不過來:“顧xiao...明月。”

顧明月笑著應了聲:“算了,你怎麼舒服怎麼喊,不用有負擔。”

常年做銷售,她的笑容總是喜歡維持在一個令人舒服,也能放鬆的弧度。

伍斌憨笑著撓了撓頭,又把她請到車上,車接車送地拉到他們彆墅區裡,隔了個窄窄的街道,旁邊就是住宅區。

“這邊請,”伍斌提前好幾天背好的稿子,領著顧明月到彆墅裡麵轉,“我們彆墅區內外兩道門,可以過汽車,有劃好的停車麵積.....咱們看的是這一套上麵兩層,下麵一層,有前後院,空間門寬敞,內外......”

他介紹的很詳細,帶著顧明月轉了一個多小時。

太陽大了,還知道把她帶回空調房裡休息。

“那,現在這個彆墅怎麼賣?”顧明月坐在沙發上,翻著他們的宣傳頁。

伍斌咬了咬牙,說的也很艱難:“.....十五萬八。”

江市不算個很大的城市,房價並不算太貴。

有了買房打算後,顧明月也曾留心過房價,就聞酌現在住著的棉紡家屬院兩室一廳的房子,八、九十個平方米,買下來也就一萬上下。位置好的,一萬出點頭;偏的,價格就一萬低一點,大幾千。

這一套房子能買大半個樓了,但畢竟是彆墅,還是江景房,位置好,麵積大,風景好。

以後江市發展起來了,很快生態保護就會跟上,人們慢慢地都會開始追求生態友好,健康生活。到那個時候,這房子肯定會升值。而且,它升值的空間門也一定會高於既不挨著學校又不挨著市中心的家屬院樓房。

“買房現在有優惠嗎?”

伍斌也覺得貴,吭吭巴巴說道:“您剛剛交了五千定金,買房的話抵錢抹零頭,但也得十五萬。如果選擇貸款的話,需要至少支付三萬,剩餘12萬,要是選擇20年貸款的話,就是一個月還款五百.....”

在伍斌看來,已經很高了,很多單位的固定工資都開不到五百。

一家人不吃不喝都供不起一套彆墅的月租,也難怪三丫當初反應那麼大。

他一板一眼,說的過於太認真,顧明月神情放鬆,忍不住逗他:“小哥哥,我要是買房了,你給不給我內部價?”

“我們內部也沒什麼價,而且我剛來,可能最多隻能幫你優惠一兩千。”伍斌回答的更認真了,悄悄拿著宣傳單擋臉,“其實,我覺得你可以買個兩居室或者三居室。那個首付很低,我偷偷算過了,很劃算的。”

顧明月被他逗笑,拿宣傳單點了點玻璃窗。

窗外,不遠處正站著個拎香奈兒包的女人,身後跟著好幾個穿西裝的男人。其中一個,好像還是她剛見過的經理。

“那個是你們老板嗎?”顧明月的眼睛瞬間門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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