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咱們那啥呢?”眼看著都要進售樓中心了,他憋不出問出聲。
“錢嗎?”顧明月秒懂,伸手指了下裡麵,“我今早已經送過來了。喊你們過來是想讓你們看一下房子。”
她帶他們進到裡麵,四個人對立而坐。
“這是戶型圖,買的是兩套大平層。”顧明月早有打算,把購房合同遞到他們眼前,“樓層和樓號都在裡麵寫著,你們先看一下。”
阿偉沒買過房,好奇心重,接過來就翻開看了,購房人寫的是他聞哥的名字。
小鐘穩重些,沒翻:“嫂子,您跟聞哥說就行。”
他們就是跟過來付賬的,錢多怕不安全,哪兒用得著看這個。
“還是看看吧,我還有事要請你們幫忙。”顧明月把合同又往他麵前推了下。
“嫂子,有事您吩咐。”小鐘不設防,迎著顧明月的笑臉也笑了起來,“不用跟我們客qi.....”
他揉了下眼,又看了眼合同上的內容。
然後,抬頭看向依舊含笑,像無事發生般的顧明月,向來比較沉穩的他都已經開始結巴了。
嚇得。
“嫂、嫂子,這是貸、貸款合同....?”
而且寫的還是他聞哥的名字。
綠毛也湊過來看了眼,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對哦,我這個也是聞哥的名字。嫂子,你太傻了,你也該寫一套自己的名。”
寫個屁!
這兩套房子首付才多少錢?
他聞哥又給了多少錢?
寫的都是他聞哥的名字,那以後還款肯定也都是他聞哥還。
那剩下來的十多萬不都進了他嫂子兜裡了嗎?
這還傻?
這要是傻了,那他聞哥就是個傻中傻——霸王傻!
小鐘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了,語氣很生硬:“嫂子,這剩下的錢......”
“奧,剩下的錢啊,都在這。”顧明月神色不變,從包裡掏出兩張存折,推了過去,像看不出小鐘難看臉色般,依舊笑吟吟。
“我把剩下的錢分成了兩部分,都存在了這裡麵。”
她拿出放在桌子底下的一大疊傳單:“這都是最近比較火爆的商鋪,我圈了五六個。你們閒了用這張存折上的錢挑幾個順眼的買,彆買超就行。”
小鐘傻眼了,不明白顧明月的意思:“嫂子,這錢是聞哥讓全款買房的。”
“我知道,但他把錢給我,不就是由我全負責嗎?”顧明月看向他們,“再說,買商鋪又不虧,尤其是五一路前後兩條街的。買下來就能租出去,下個月還房貸的錢就有了,還白得了幾間門麵房。”
小鐘似懂非懂,阿偉已經聽傻了。
“鐘哥,嫂子說的有道理啊,劃算..啊!”
他剛話沒說完,就被小鐘掐了下大腿,“嘶”了聲,疼的直抽氣,徹底閉了嘴。
顧明月當沒看見,神色不變,繼續道:“這一張折子上的錢不多,也就小幾萬萬,你們拿著自己買地皮。買完後找人來建。小鐘,你看一下有沒有朋友家是在鄉下的,可以讓他回村裡問問有沒有人願意農閒的時候來城裡建個房子,按天給錢。”
小鐘自己就是村裡人,他也知道村裡有很多人都會農閒來城裡打零工。
建個房子撐死也就兩三個月,還每天管飯給錢,肯定有人願意來。
顧明月拿著地圖給他們看:“我給你們圈了幾個地方,你們可以參考看看。”
“嫂子,這個地方太偏了吧,都是過車的地方,沒多少人住。”
“對,所以地皮便宜,你們可以多買幾間。不住人,也不用建這麼好,簡單一建就行。”顧明月給他們劃重點,“但你們要注意,一定要證件齊全。”
“不住人?那買它乾啥?又租不出去。”阿偉嘀咕了句。
當然是等著以後拆遷啊。
開發商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哪兒人多拆哪兒。
顧明月簡單安排了幾句,再次叮囑:“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你們聞哥,我想要給他個驚喜。”
“驚、驚喜?”阿偉瞬間來了莫大地興趣。
“對,”顧明月迎著阿偉單純的目光,良心絲毫不會痛,“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情...趣。”
情趣!
思春無解的阿偉眼睛都冒出了綠光,原來看著彆人的愛情也這麼好磕。
他毫不猶豫的點頭:“嫂子,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跟聞哥說的。”
小鐘:“......”
兩個人一起辦事,凡事最怕隊友先倒戈,尤其還是那種沒腦子隨時能捅你一刀的。
“鐘哥,你也跟嫂子保證個,咱們可不能做破壞嫂子跟聞哥情趣的壞事。”
迎著顧明月的一如往常的笑容,小鐘無端探出兩分涼意,但已經被親兄弟的話駕到這個位置了。
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道:“嫂子,我、我也不說。”
“那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們了。”
“應、應該的。”
小鐘搓了把臉,萬分後悔,當初搶著接過了這個差事。
現在好了,確實不用守在店裡聞煙味了,畢竟是要走街串巷去看房子的幸運兒。
#天選打工人#
兩天後,小鐘帶顧明月見了第一個賣家。
顧明月效率很高,過了遍合同,就讓他簽字了。
“你跟聞酌身邊這麼多年,眼光差不了。以後不用問我,直接買就行。”
她圈好的地方都是事先考察過的,又有房產經理這個人脈,怎麼買都不會虧。
小鐘徒感使命重大,確定她沒開玩笑,僵著脖子半天,才敢答應。
兩人走出飲品店,顧明月除了給他漲工資外,隻提了一嘴。
“不必都寫成聞酌的名字,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紅毛遲疑點頭,而後又問。
“嫂子,那要不要用你證件買幾間?“
“不用,”她淺笑拒絕,乾脆利落,“你聞哥已經給過我了。”
她剛來的時候,聞酌也沒少給她錢,全當利息了。
或許是顧明月表情太過真摯,又或者因為顧明月確實沒有偷藏買房錢的舉動,小鐘對她也卸下了幾分防備。
又三天,趕上月底最後兩天,顧明月銷售額完成的七七八八,已經開始準備放假休息。
放假前的一天,阿偉跟小鐘來夜市找她,說是地皮也已經買好了,再過兩周就能建房子了。
“那可就太棒了!”顧明月笑著給他們遞水,很有耐心地滿足阿偉的傾訴欲,含笑聽他說這一路多不容易。
也不知道是地方太偏,還是地皮太便宜。
阿偉買完還有點後悔。
“嫂子,我其實還是不知道咱買這麼多房子乾嗎?房價再漲又能漲到哪兒去呢?”
怪心疼錢的。
“那可能是留著它們過年生小房子趴。”
#是真的會生哦#
“哈哈哈,嫂子,它們又不是母豬,”阿偉根本不信,沒心沒肺笑起來,“怎麼可能生小房子!”
顧明月並不多說,隻是等他們笑完,才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神色。
“你們能再幫我個忙嗎?”
地皮都買過了,也跑過廠家,下過鄉,還有啥是他乾不了的?
“什麼忙?”阿偉拍了拍自己胸口,很是自信:“嫂子,你就放心大膽地說。”
“幫我把你們聞哥身份證給偷出來。”
他們有的都隻交了定金,還有好幾道手續需要聞酌的身份證來辦,包括貸款買房,也都是她卡著,拿戶口本給交了首付。
“偷、偷出來。”小鐘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
在聞哥眼皮底下偷出來他的東西,怕不是要死。
“現在萬事具備,隻欠你聞哥的身份證了,可以嗎?”顧明月眼含期待。
阿偉不知道是不是風吹傻了,說話不過腦子,一上頭就應了:“可以!”
擲地有聲的話語落到小鐘耳朵裡,他絕望地閉了閉眼,就三個字——
#他想死#
顧三丫期間一直沒說話,直到他們都走遠了才開口。
“我覺得他們可能會跟聞酌說。”
聞酌長了幅不好惹的樣子,絕對不是他們能糊弄住的。
“我知道啊。”
所以,她才壓了那麼多道手續,把什麼事都辦的差不多了,最後才開口要證件。
“你知道聞酌最怕我做什麼嗎?”
“能怕你做啥啊,無非就怕你花錢唄。”三丫覺得顧二丫是她見過最花錢的女人。
而且還是最膽大的,那麼大一筆錢,說花就花了。
“不對。他不怕我花錢。我花他錢,他反而還會有種理所應當的感覺,甚至還會覺得很踏實,像過日子。”
“他隻會怕一點。”
“怕什麼?”
“怕我對他好。怕我處處為他打算,事事為他著想。他受不了這個。”
聞酌一直都習慣性地處於一種給予或者被依靠的地位,他習慣性付出、保護與給予。可顧明月不相信一昧付出的人,會不想要過被給予。
隻不過沒人敢,也沒有人能真正的給予他。
顧明月笑了,比即將賣夠一百萬還要開心。
“但我偏要。”
聞酌又不是個傻子,拿二十萬買的是房嗎?
更多地是買她跟自己好好過日子。
男人都是很現實的。
聞酌對原主下彩禮不過一千多,願意花這麼多錢,是因為他覺得值。
可顧明月圖的一直都不是錢。所以,她偏要拿筆錢給聞酌砸回去,砸他一條退路。
彆說他現在乾乾淨淨,就算以後一無所有,她都會給他留夠東山再起的底氣。
同行者看他衝鋒陷陣,步步為營;旁觀者擔心他誤入歧途,身陷囹圄;可她卻要為他留一條繁花似錦的回家路。
這件事情隻有她會做,也隻有她能做。
顧明月不想剖析內心幾分真假,她就是做了,而且做的堂堂正正,不懼他知曉,甚至躍躍欲試地想讓他知曉。
她眼睛狡黠靈動,不懷好意。
或許她真的不是個品格高尚的人。
深夜,聞酌從酒桌下來,沒回家擾顧明月,隻躺在沙發上合眼休息。
過了大半個小時,阿偉忍不住了,推著小鐘溜到一樓。
兩人猜丁殼,小鐘輸了。
他被阿偉推著,隻能小心翼翼地蹲走,緩慢向前移動:“聞哥?”
聞酌呼吸均勻,一看就是睡熟的樣子。小鐘鬆了心,手搭在他兜邊緣,意思意思,輕輕地喊了聲,
卻沒想到,躺在沙發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沒有任何醉酒的樣子,語氣極為清醒——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