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
“生個閨女吧。”
聞酌看向那群孩子, 又轉頭看向她,語調被壓的很平。
“要是個小子,像我一樣, 多糟心。”
他這十幾年過得坎坷放蕩, 沿著彆人嘴裡的“壞孩子”、“街溜子”的話一路長起來, 見過黑,走過夜路, 摸著石頭河時常伴有傷, 也不聽人勸,骨子裡帶著傲, 莽一股勁兒, 硬著頭皮走出了一條路。
每天都走在十字路口上,每次方向選擇常伴隱患,隨時都有可能跌落,偏他還覺得刺激。
如果不是...
他目光再次落在她小腹上,說不出來的眷戀,風都變得輕柔起來。
“是個女兒吧。”
不然,跟他一樣是個能翻天的兒子,多氣人。
顧明月看他兩眼,又伸手摸摸肚裡的小反派。
沒有任何動靜。
能摸到的都是晚上的那一桌飯。
嗝。
可能還有點撐。
“彆想了,是個兒子。”她毫不留情地戳破聞酌的幻想。
不僅是個兒子, 還是個跟你一樣會走向不歸路的小反派。
顧明月語氣中都透著一種看破世俗的淡然。
“彆瞎說。”聞酌不太高興,看她一眼,又忍不住靠近,說的篤定。
“這麼乖,絕對是個閨女。”
前幾個月都沒什麼反應,乖得那份上了, 怎麼可能會是個小子?
顧明月從不跟人抬杠,敷衍點頭:“嗯,等他出來你也可以給他穿裙子。”
穿衣自由,愛好平等。
“......”
聞酌眉頭皺起來,不太滿意顧明月的回答。
“反正,肯定是閨女。”
很奇怪,聞酌在這點上格外在意,發動車子的時候,餘光都要再看她一眼,再次強調。
顧明月吃完就犯困,窩在副駕上,更加敷衍。
“你說的對。”
聞酌高揚眉,終於滿意起來。
養個小月亮,是件想想都要開心到飛起的事情。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心潮澎湃了,要沒顧明月坐車上,他可能真就油門加到底,得繞山跑一圈。
但即使是耐著性子開慢車回家,他也沒很老實。
顧明月一睡著,他就徹底精神起來,手一直蓋在自家媳婦肚子上,不願意挪開。
有時候睡一半就會突然醒來,感受著掌下傳來的溫度,又開始傻樂。
他已經很久很久很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他的月亮,也想跟自己有個孩子。
是他們共同的孩子,牽絆著這個家。
從此,他就像有了個歸處。
聞酌想到這,又忍不住,低頭親了月亮一口。
顧明月手無意識地推了把,沒醒,睡眠質量一如既往地好。
聞酌不敢再鬨她。
又開始想以後真有了閨女,得怎麼養?
小姑娘衣服多,旁邊的屋子可以收拾出來給她擺衣櫃,再安個學習桌。
還得給她配個鋼琴。
城裡小孩都學這個。
聞酌不是個好相處的老板,對自己和手下要求都極高,恪儘自律,並不在意享樂奢靡,日子過得湊合且機械。
現在不一樣了。
他一夜基本沒睡,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依然興致很高。
一早起來晨練,外加買早飯,洋洋灑灑地擺了半個桌子。
“哇。”
顧明月今天休息,起得晚,看了擺了半滿的桌麵,屬實有些震驚了。
這也太多了。
她看了眼聞酌,一貫會說話:“這也太豐盛了,老公,你好貼心啊!買這麼多種類,我哪兒個都想吃!都還熱著呢,不會一早就讓我吃撐了吧。”
“挑你想吃的,”聞酌特意換了身亮色的衣服,“剩下的我帶走。”
“給誰啊?”不用他說,顧明月也不可能都吃完。
她一貫都吃個八成飽,少吃多餐,餓的也快。
“我帶遊戲廳裡吃,有個會。”
遊戲廳裡人多,估摸著聞酌要給人分享,拿了個盤子,撥了點自己愛吃的。
“剩下的你都帶走吧。”
“夠你吃的嗎?”
“夠了夠了。”顧明月嫌他囉嗦,開門拿牛奶。
恰巧聽見對麵門響,抬眼看過去。
周倩背了個書包,劉海兒放下,幾乎都要蓋眼,背著個黑色大書包,都要把她壓彎。
“倩倩。”顧明月彎了彎眼,笑道,“去上學呀?”
周倩跟個受驚兔子般,猛地抬頭:“顧姐。”
“早上好!”顧明月隨手把玻璃瓶裝著的牛奶遞給她一瓶,“是不是要遲到了吧?拿著路上喝吧。”
周倩瞬間局促起來:“...不、不用了。”
“帶著墊墊肚子,省的沒時間吃早飯。”顧明月把牛奶瓶放到她書包一側口袋裡,“彆客氣了,快去吧。”
小社恐周倩不太會推拒,隻能再三道謝,跟個小蝸牛似的背著書包往下挪。
顧明月總覺得有些奇怪,等她把那層樓梯都要下完時,突然開口喊住了她。
“倩倩,你放學的時候記得幫我牛奶瓶帶回來,月底小吳是要來收的。”
周倩遲疑,但也沒勇氣再爬回去跟顧明月推讓,猶豫半天,隻能點頭。
“好。”
她其實還想再說兩句,可聞酌在裡麵已經等不下去了,拿了件外套出來,蓋在顧明月肩膀頭上。
目光下掃,平淡地掠過周倩。
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周倩本來就膽子小,見著整個家屬院背地裡都出名的聞酌,高大健壯,一幅個不好惹的樣子,更是瞬間嚇地低了頭,縮著身子,噠噠地跑了。
平常一個走路慢騰騰地小姑娘,都會跑著下樓梯了。
“你看你把人嚇得。”顧明月開了句玩笑,更覺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