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竿子扯不到一起的話,王格都能攀扯到顧明月身上。
倒也是她腦子糊塗,隻是人擅長自我保護。出了事總會先推脫到彆人身上,尤其是自己討厭的人。
即使二者關係不大,那肯定也是沾了點聯係。
於是,一切的情緒就有了發泄口。
那還會去做第二次嗎?
顧明月是肯定不會。
她也不知道到底要多心好才能算的上善良?
在彭姨嘴裡那些所謂心好的人,就是要一次又一次地忍受彆人的誤解與不喜,又要開始接二連三地多管閒事,站在高處進行救助。
不厭其煩、不知疲倦。
直到有天家人改觀,相擁而泣。
也..太不劃算了。
顧明月做不到,也不樂意做。
顧大寶的眼淚不值錢,顧家幾口人眼淚加一起都在她這上不了桌,算不上價。
她連提醒都是敷衍了事,隨口一說,點到為止,從不勉強。
總不至於日日上門、憂心難眠、忍著責罵、強行掰回。
顧大寶不值得,顧家那群人就更不配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顧明月隻想把自己的生活經營好。
間或有時,做點力所能及的社會貢獻。
比如上個月,她願意從公司賬戶上給丁禕劃走一筆錢,用於建立補貼式的私人養老院。
生意還沒盈利,每個月都會有一筆固定撥款。
但那樣的事,就像行至長長的人生路而隨手播撒下的種子。你隻管做,靜等來年春風拂麵,楊柳岸,繁花點點。
顧明月帶著利欲做了,算不上後悔,但終究目的不純,也當不起一句稱讚。
所幸,她也不曾求千古,隻想沾些沿途芬芳。
#愉悅自己#
但這就能說明她心好?
善良嗎?
顧明月被自己逗笑,搖了搖頭,拿著隔墊把湯端了出去。
隻是覺得人有時候也太奇怪了。
總想萬物定性,千篇一律。可世人擅假裝,哪有這麼多的千人一麵。
人性本就是複雜多變。
能堂正走在驕陽下,心思堅定;無負於法,無愧於心,已是難得。
何必再日日苛責,處處束縛。
顧明月一貫善於自我寬宥,極少按照世人的常規借以勉強自己。
也就不會為顧大寶再多費神。
不值當,也沒必要。
就他那個興頭勁兒,顧家的安穩日子她敢打包票,就也快到頭了。
人的一生從不怕做錯選擇,但就怕認識了不該認識的人,碰了不敢碰的東西。偏著自己還沾沾自喜,自以為是。
——
彭姨晚上不在家裡住,顧明月跟她一起下樓,沿著小路,把她往前送了大半程。
“快回去吧,這天都黑了。”彭姨心疼她,堅決地不讓她再往前走,“懷著孩子呢,可彆著了涼。”
生過一次病,顧明月自己都老實了。
聽勸地不動了,而是看著彭姨慢慢往前走。
傍晚的時候剛落了陣雨,她也是怕彭姨走小路的時候摔著了。
一再地往前送出來有路燈的地方,直到看不見彭姨的身影了,她才轉身往家裡走。
臨江的房子還沒裝修完,年頭肯定是住不了。
他們現在屋子也小,還不隔音。
彆說彭姨不自在,就是他們自己本身都愛鬨,也不方便。
思來想去,顧明月就起了租房的念頭。
“滴—”
她剛走到家屬院門口,就聽見一聲車笛。
回頭就看有輛車靠邊停著,車牌號相當熟悉。
“冷不冷?”
聞酌也是剛把車停好,見著自家媳婦了,鑰匙都沒來得及拔,透過車窗看她。
“不冷。”顧明月繞到駕駛門邊等他。
江市這兩天有點降溫,顧明月都裹了件大風衣。
聞酌卻還是件深色長袖,袖子都折起一半,拿著鑰匙下車,又從後備箱又抱出兩箱水果。
“買的什麼?”顧明月湊近看。
“柚子。”他身上臟,躲了下,“拉煤渣回來的時候遇見的。明天彭姨走的時候,你讓她帶走箱。”
彭姨照顧他們是真用了心,一天幾趟的跑。
也是辛苦。
聞酌跟她都承這份情。
“行。”顧明月踩著他影子上樓,也順道說起來自己打算,“再過個月就冬天了,天黑得早還冷。彭姨再這樣一天幾次的來回也不方便。我想著給彭姨就近租個房子,咱們也好照顧。”
彭叔走得早,除了個時不時上門打秋風的楊淑靜,家裡也就剩彭姨一個。
兩家離得不近,鞭長莫及的,顧明月也不踏實。
“這事我來辦。”
聞酌大包大攬,顧明月也樂得輕鬆。
棉紡家屬院的房子建的雖然一般,但入住率還挺高的。
顧明月以為要等個幾天才能有個信,卻沒想到機會來的這麼猝不及防。
也因此,本該未曾謀麵的人卻再次相遇。而生活卻沿著既設的軌道,繼續動蕩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