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反悔。”她振振有詞。
聞酌越發稀罕她的小樣子,像逗小朋友,聲音都帶著溢出來的柔意。
“成。”
顧明月輕捏了下自己耳垂。
#聞弟弟,越來越會了#
——
他們到家的時候,彭姨剛把飯端上來。
兩人都是能沉住性子的人,吃飯前硬是一句題外話都沒外說。
甚至,顧明月還能照常給彭姨吹彩虹屁,惹得彭姨吃完飯臉上都還帶著笑。
飯後,顧明月隔著客廳與廚房的窗戶,看聞酌在廚房刷碗,估摸著時間,開始引話題。
“姨,你一會兒有事嗎?”
“沒事啊,咋地了?”彭姨拿著抹布正擦桌子,還以為他們有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我給你們跑腿的?”
“不是。”顧明月自詡講公平,輕咳一聲,提醒聞先生。
聞酌側對著她們,肩背鬆弛,哼笑一聲,遊刃有餘地洗刷碗筷。
小區老舊,不供熱水,家裡洗刷都是他包全。他手糙有勁,乾活也快,用不著顧明月乾這些。
沒娶媳婦之前,他一個人也是這樣活的。
總不能娶個媳婦就把自我抬高,把自己給供起來了。
不是那樣的人。
顧明月見他神情放鬆,莫名地帶了分緊張。
這種感覺有點像夏天燒烤攤上玩的那把骰盅。沒掀蓋前,就已心不定——
犯了做生意的大忌。
“那是什麼?”彭姨催她開口,很是擔憂。
話說一半的,最吊人心。
“是我跟聞酌想給您另租個房子。”
顧明月腦子微轉,突出強調,換了種說法,“這眼看著就入冬,往後天就黑的早了。您每天還這樣幾趟的跑,我們放心不下您。要再遇見個下雪天,雪天路滑的,您來返也不方便。我們也都提著心。。”
她刻意在語句中放大自己跟聞酌。
“我有什麼可讓你們提心的?”彭姨如她所想的開口,甚至都還開始擺手,“你們兩就是想的太多,也不想想租個房子得多少錢?都是要當爹媽的人了,也不知道省著點花。這孩子……”
一提到孩子,彭姨就刹不住車,顧明月輕鬆口氣。
她隔著窗戶朝聞酌看去,眼裡微微帶了些得意。
說話可是個藝術活。。
聞先生還有的要學。
聞酌失笑。
近兩年,還真沒見過幾個敢在他麵前玩小動作的,唯一個她。
明目張膽,接二連三。
跟月亮打賭,聞酌沒想贏過。
但總會忍住想招她。
“姨,再過段時間,孩子月份就大了,”他隨意把紙巾握成球,走出來,手搭在顧明月椅子後麵,輕描淡寫地補充,“我們兩都沒經驗。”
聞酌往下遞了個台階,看向彭姨。
彭姨順著就下來了,推辭不過二:“那倒也是。畢竟是第一胎,是該謹慎些。”
年紀越大的人,膽子就越小,隨著體力的下降,逐漸開始對這個世界產生害怕。
彭姨每次忙完回到家都是一個冰冷黝黑的屋子,夜裡睡覺多少也有些不安穩,起的也是越來越早。
每天睜眼都會愣神許久,才會想起今天還要給明月做飯。
日子過得才算有個奔頭。
她擔心顧明月,也確實不想一個人行於夜色。
#路太黑#
夜深人靜時,過往的回憶總會躍入腦海,將人拽入深淵。那時,悲傷的過往會突然翻湧而來,心咚咚跳著。
睡不安穩。
難過,有的時候是真的會死人的。
“你們都還小著呢,離不了我,我是該陪著你們的。”彭姨像是給自己找到了靠近的理由,念叨了幾句,而後卻又開始有些著急,“那我回頭就收拾收拾把家裡房子租出去。咱們三能一起看房子去。”
反轉來的猝不及防。
彭姨甚至還握著顧明月的手,拍了拍自己的上衣兜,再三強調:“我有錢,能看房!”
買房都不是個事。
顧明月:“......”
就、挺突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