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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慕淮之言,容晞睜開了略有些惺忪的美目,心跳的速度亦漸漸加快。
多年前她還是官家小姐時, 不是沒幻想過她未來的夫君到底是何模樣。
卻從未預料到, 自己的夫君竟會是慕淮這樣性情強勢的男人。
木已成舟, 自己已然有了他的孩子,成了他的女人, 慕淮讓她喚他夫君, 容晞心中自是稍有雀躍。
慕淮卻然是她的夫君。
但愛侶之間,也不一定要稱對方娘子, 亦或是夫君。
慕淮向來對她沒個稱謂,多數稱個“你”字,或者慍怒時直接喚她“容晞”。
容晞記得慕淮的表字,名喚芝衍。
很好聽的名字, 芝蘭玉樹, 衍若君子。
容晞在心中輕喚了一聲慕淮的表字芝衍, 語出之言卻是乖順的喚道:“……夫君。”
她聲音甜膩, 慕淮頓覺自己的心尖被人敲了一下。
光一聲夫君自是讓人意猶未儘, 遠遠不夠。
慕淮薄唇微勾,再度低聲命她:“再喚一遍。”
容晞大著膽子將唇畔置在了慕淮的耳側, 輕輕用柔唇親了下男人的耳垂。
見男人身子微僵,複又稍帶著怯意的看著他的眼晴,細聲道:“夫君,你最好了,快些抱著妾身睡下罷。”
這話是對著他耳朵說的,著實如在他心間嗬癢。
一想到女人雙唇的柔膩觸感仍停駐在他的耳垂上,慕淮心中登時變得酥-麻一片, 這勁頭沿著四肢百骸直往額頭上冒。
他眸色登時一晦,倏地將女人扣在了身|下。
容晞烏黑濃密的長發倏然間若海藻般四散,男人高大的身子落了影,已將嬌小無措的她滿覆。
此時此刻,她的困意和倦乏頃刻消融,精神立即緊張了起來。
慕淮一手撐著自己的身子,另一首抬著女人精致的下巴,看似強勢攝奪,實則極儘小心和克製,深深地吻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容晞被親得迷迷糊糊,才倏地意識到自己還懷著身孕,連忙對慕淮喘聲道:“…夫君,妾身…妾身月份未做穩,不可……”
慕淮沒完全喪了理智,睇著她稍帶著惶意的眼,將她的局促看在眼中,終是鬆開了她。
他回想著被他細細品咂的那寸溫甜,手背上已賁出了青筋。
再這樣下去,她肚子裡的肉還沒落地,他卻要完。
但容晞現下又如瓷娃娃般,嬌弱又易碎,他舍不得那樣對她。
慕淮將女人扶了起來,讓被駭得微微發抖的女人靠在他的身上,他則把玩著她柔順的長發,一下又一下的撫著。
這女人膽子還是太小,親一下就怕成這樣。
慕淮抿唇,隨後薄唇覆於女人泛紅的耳廓,低聲啞笑,問道:“怕成這樣?”
容晞縮在他懷中,不敢言語。
這男人將她抓回來後,對那敦倫之事比以往收斂了許多,但一回想起之前同他的種種,她還是覺得有些怕。
慕淮見她不言語,竟是沒做怒。
他低首親了下她的發頂,語氣很輕,喚她:“乖晞兒。”
容晞聽罷,心跳一頓。
慕淮竟喚她晞兒?
會不會是自己聽錯了?
他嗓音低沉醇厚,很有磁性,喚她晞兒時,她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酥掉了。
容晞閉著雙目裝傻充愣,纖長濃密的羽睫卻上下撲閃著。
男人這時已將懷中的女人輕輕推開,他看著她那雙微怯且水盈盈的桃花美目,唇角微牽。
隨後,語帶蠱惑道:“乖晞兒,幫孤含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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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白露熹微之際,容晞先慕淮起身,一想起昨夜之事,她的耳廓仍在泛著紅意。
容晞自有孕後,身子很容易困乏,卻還是強撐著,比慕淮起得稍早了些。
良娣的命服昨夜已經被送到了東宮,是一襲華貴繁複的大袖鞠衣,其上顏色深黯,頗有皇家氣度。
她今晨要梳高髻,還要戴繁重的二博假髻,既是有了身份,那一定不能露怯,容晞很重視今日去未央宮拜謁帝後之事。
她雖緊張,之前卻也同俞昭容去過未央宮,見過一些場麵,倒不至於慌了陣腳。
待丹香和宮女為她穿戴好後,慕淮仍未起身,容晞跪在四柱床旁的華毯上,靜默地欣賞著慕淮的睡顏。
她覺發髻稍沉,便將胳膊搭在床沿,微微歪了腦袋,繼續看著熟睡的男人。
慕淮睡相很好看,沉睡時,沒有怒容陰戾之色,英雋的眉目難得瞧著有些疏朗。
容晞見他的眉頭仍微蹙著,又看他未醒,便悄悄地親了下他的眉心。
慕淮的眉目微展,他嗅到了女人身上熟悉又令人安沉的馨香,大掌剛要扣住女人的腦袋回吻回去,容晞卻及時避開了他。
她怕慕淮下手沒個輕重,將她發髻弄壞弄散。
男人終於清醒了過來,知那女人躲著他,略有些不悅。
一大早就行那媚君之舉,真是個小禍水。
慕淮蹙眉從床上坐了起來,周身散著的氣質略有些迫人,他閉目揉著眉心。
容晞覺得剛起來的他,就像隻慵懶的獅子。
慕淮睜目後,見容晞已然穿戴整齊,便定定地看了她半晌。
見她身型嬌小瘦弱,還撐不太起來這良娣鞠衣,頭上梳著散墜著玉鈿的高髻,巴掌大的小臉瞧著也是愈尖。
慕淮神色和緩了些許。
若將這樣一個嬌小羸弱的女人,慢慢地送上那個位置,這整個過程,也不失為一種趣味。
宮女們都怕慕淮,不敢近身伺候,就算讓她們來伺候,也會時常因著懼怕出錯。
其實容晞一直都好奇,之前被慕淮弄死的三個宮女到底是犯了什麼錯,可順福不告訴她,她到現在也不敢問慕淮。
容晞熟稔地伺候慕淮梳洗,幫他穿好元衣袞冕,為他係好革帶玉勾,又墊腳幫他戴好墜著青珠垂旒的冠冕。
慕淮閉目凝著心神,他身量比容晞高出太多,見她要幫他佩冠,便微微低了首。
冠冕上垂著的旒珠微碰,發出泠泠清音,讓他的眉目瞧著愈發深邃矜朗。
東宮離未央宮尚有段距離,慕淮提前遣人去了輦子院,待下朝後,二人去未央宮時共乘了華貴的翟尾鹵薄車。
容晞坐在慕淮身側,行在熟悉的宮道上,卻是頭一次被人抬著走,她心中既覺新鮮,又覺緊張。
慕淮這時順勢將她的手攥入了掌中,他未看向她,麵色淡定從容。
至未央宮正殿時,裡麵已然坐滿了一眾妃嬪,皇後和莊帝也並肩端坐於主位之上。
後宮妃嬪皆對她這位從民間來的容良娣頗感好奇,看清了她的模樣時,心中也終於了然,為何這位涼薄性冷的桀驁太子,會這麼寵愛這個容良娣。
她生得實在是過於美艷,不似凡間應有的那種美。
莊帝的妃嬪大都上了年歲,見到年輕貌美的容晞,若說未生半分妒意,自是假的。
容晞進殿安坐後,卻絲毫都未緊張。
之前她隨俞昭容來未央宮晨昏定省多次,眼前的場麵也是見慣了。
慕淮坐在容晞身側,看著烏泱泱的一群女人,心中頓生煩躁。
他沉眉,覺這脂粉味太過嗆鼻。
坐在女人堆裡讓他通體不適,前世她未娶任何女人,自是也沒來過未央宮參拜過帝後。
這與上朝在男人堆裡不同,前世他上朝時,朝臣的服飾按品階,大都相同。
而眼前各位宮妃穿的衣物顏色不一,看得他眼花繚亂。
那些朝臣離他的龍椅尚有很大一段距離,而未央宮的正殿雖然還算寬敞,但坐了這麼老些人,空間未免顯得有些逼仄。
更遑論,那些女人的眼神還時不時地往他和容晞身上瞄。
真煩。
慕淮淩厲的眉目又沉了沉。
他看向了身側的女人,見她神色倒還算鎮定,見他看她,還對他溫柔地笑了一下。
見容晞對他笑,慕淮煩躁的心緒稍稍平複,見人不察,便悄悄將女人柔膩纖美的手握進了掌中。
翟家二姐妹這時站在屏風之後,悄悄打量著殿中的一切。
翟詩畫瞧清了容晞的長相,低聲微訝,對翟詩音道:“那容良娣生得可真好看,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好看的人呢。姐姐,你這回可是遇到個難纏的對手。”
翟詩音默了默,眸中充融著妒意,隨後幽幽道:“生得美又怎樣,還不是個沒有家世的民女,隻能仰仗著太子的寵愛而活。”
翟詩畫剛想再說些什麼,卻見翟詩音將食指立於唇畔,讓她噤聲。
她道:“先彆吵,娘娘在說話。”
隻聽皇後語氣平和地對莊帝道:“太子既已納了良娣,那迎娶正妃之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語罷,翟詩音唇角微牽。
容晞覺得,心頭像被刺了一下。
她成了慕淮的妾室,終是不能免俗,亦想要完全占有夫君的寵愛,不想讓他抱著彆的女人睡,更貪心的不想同旁人共享慕淮。
可他是太子,未來的大齊君主,又怎麼可能隻有她一個女人。
莊帝不語,他知道皇後有意讓翟家女為慕淮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