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夫人見翟詩音這般,終是在皇後麵前斥責她道:“事到如今,你怎麼還對此事生妄心,那太子既是不喜歡你,你就不能矜持些?”
翟詩畫聽到翟夫人如此訓斥自己長姐,險些笑出聲來,卻及時用帕子掩住了嘴。
翟詩音自是覺出了妹妹在看笑話,側過頭首冷睨了她一眼,聲音微沉道:“你少在這處幸災樂禍。”
翟詩畫聽罷,不屑地微抬了蛾眉。
皇後將二姐妹行舉看在眼中,輕啜了口茶水,對翟詩音又道:“太子縱是性冷,卻也是個年紀尚輕男子,音兒雖不及那民間良娣貌美,卻也是京中有名美人。”
翟夫人不懂皇後為何突然講這番話,便不解地問:“娘娘這話是何意?”
皇後又問翟詩音:“詩音,你願意再搏一次嗎?若不願意,本宮再為你擇好人家。”
論權勢和相貌,放眼整個汴京,沒有哪個男子能比得上慕淮,她當然是想再搏一次。
更遑論,她真很想搞死容氏那個賤女人。
翟詩音重重地點頭,對皇後懇切道:“我心悅於太子,自是拚上一切都想嫁予他。”
皇後亦頷首,語氣沉靜道:“嗯,既是下定了決心,便要豁得出去,你今日回府好好休息,本宮會尋法子,讓你能有接近太子機會。”
翟詩音回府後,翟夫人便按皇後指引,從甜水巷請了位高人指點。
皇後意圖是,讓翟詩音不必再端賢淑架子,說她自有與容氏不同清麗美人之姿。
如今最大問題,便是連接近太子機會都沒有。
總得先接觸上他,再做下一步籌劃。
那容氏女是民間來野女子,沒受過正經教養,想必從不會顧及禮義廉恥。
太子或許就是喜歡她身上這一點。
與京中世家貴女不同,那容氏女或許更放得開。
翟詩音亦覺皇後分析甚有道理。
她就不信,她放下身段後,慕淮會不落她圈套。
這夜汴京依舊被春雨侵擾,慕淮坐在政事堂中批著近日堆積折子。
他性子仍是孤僻,待臣子走後,也不喜旁人打擾,喜歡獨自處理政務。
雨聲如珠玉落盤,慕淮聽到這動靜,便掀眸看了看堂外雨簾。
覺雨勢過大,便決意在政事堂中再待片刻,稍晚些歸東宮。
他憑著前世記憶,對各地送來奏折多少有些印象。
就是那些地方官呈上來請安折子神煩,來來回回就那幾個套話,他前世身為帝王,自是也不能對這些置之不理。
也得挨個注紅,回一句:朕安。
慕淮蹙著墨黑鋒眉,將那些請安折子整理在一處,挑緊要折子,準備明日呈給莊帝,向他彙報近幾日政務。
他閉目揉了揉眉心,稍做休息時,卻嗅到了一陣清冽茶香,其中還夾著幾絲女子脂粉香。
再度睜目時,便見書案上,已被人放了盞熱茶。
一個戴著襆頭太監低著頭首,用尖細且稍顯女氣嗓音道:“殿下……請用些清茶。”
慕淮語氣冷肅,單抬一眉,不悅地問:“孤並未喚人呈茶水,為何擅自進來?”
他冷冷地掃過那太監麵容,定睛一瞧,眉宇又緊了幾分。
那太監竟是那翟家大女,翟詩音。
翟詩音立即跪地,恭敬道:“殿下…殿下萬安。”
她發上襆頭微鬆,是之前刻意設計。
緩緩垂首時,襆頭落地,濃密烏黑長發便傾瀉而至,將她玲瓏身子半裹。
翟詩音按照甜水巷高人指引,在發絲輕落之際,亦微微垂了眉眼,儘露一種柔弱清媚之態。
慕淮心中突然升起了怒氣,政事堂外是有侍從守著,那這賤人又是如何進來?
他想起政事堂內有個耳房,下人平日待在那處,若有主子傳令召喚,便從耳房而出,走到堂內聽令。
那這賤人,怕是一早就在政事堂中潛伏好了,應是賄賂了某個沒用且貪財奴才,同他調了包。
膽子還真是大。
慕淮冷眼睥睨著跪在地上翟詩音,沉聲問道:“保住了頭發,卻還不知收斂,真當孤不敢索你性命嗎?”
翟詩音聽罷,心自是嚇一凜。
卻還是匍匐地跪走在慕淮坐圈椅處,用甜水巷請來高人教語氣,輕柔嗬聲道:“…小,想伺候殿下…殿下今夜,想對小做什麼都可以。”
話畢,慕淮眸色微沉地看了她一眼。
翟詩音大著膽子,繼續喃聲道:“殿下不想嗎?今夜小隻是伺候殿下小太監,無人知道小其實是翟家小姐。小便在這兒,同殿下悄悄有段露水情緣,不好嗎?”
她扮作太監,邀他與她共偷雲歡。
她生美麗,慕淮若是個正常男人,又怎會拒絕?
她今夜定會讓他忘不了他,定會讓他覺得,自己是與他相契。
久而久之,她就不信,慕淮會對她沒感情。
翟詩音見慕淮冷沉著臉,顫著纖手便要伸向其命處。
慕淮終是抑不住心中突冉暴戾,倏地起身,將案上那盞熱茶從翟詩音腦袋上澆了下去。
那茶水猶冒著熱氣,翟詩音隻覺腦袋頂和麵頰都帶著灼痛,她有些害怕,會不會因此被燙傷而毀容。
翟詩音痛極,卻怕觸怒慕淮,絲毫都不感發出怪音,胡亂地擦著麵上茶水,突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隻聽見“——叮啷”一聲,茶盞竟是被慕淮猛地拋擲在了地上。
翟詩音心跳加快,心臟都快到嗓子眼處了。
隻聽見慕淮以極冷聲音命道:“滾出去,孤厭惡賤人碰觸。”,,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