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晞感激地頷首,輕聲回道:“多些夫人關照她們。”
她見浣娘一雙兒女長高了些,眼神也沒了剛失去娘親悲戚,已然恢複了孩童應有清澈,便知尹誠夫人將她二人照顧得很好。
另一側,慕淮和尹誠一見麵便聊起了公事,兩個身量高大男人均是闊步地往前行著,已然將她和尹誠夫人甩出了段距離。
容晞瞧著,慕淮對尹誠府邸地界很熟悉,像是來過多次。
尹誠夫人命人將容晞帷帽收好,待看清她相貌後,眸中露出了驚豔。
果然,這容良娣相貌生極美。
尹誠夫人暗覺,太子既是將這容良娣帶到尹府這處。
那便說明,他待這位容良娣不僅寵愛,還很親厚。
畢竟尹誠,是慕淮母親尹賢妃戚族。
尹誠夫人主動尋了話題,同容晞道:“太子殿下之前還是四皇子時,便總來府上同妾身夫君練武。到現在,這府上還有武場呢。”
容晞聽罷,細聲回道:“原來如此,我適才還覺得,殿下對這處很熟悉。”
尹誠夫人也是世家出身小姐,她談吐得當,處事亦有分寸。
既不過於熱情讓容晞感到不適,又處處體現著對客人尊敬。
夜色漸深。
尹府今夜酒食都是從樊樓叫,樣樣精致可口,容晞略用了些菜食,便隨著尹誠夫人去她居室看了浣娘兒女。
容晞邊逗弄著兩個孩子,邊向她詢問了浣娘丈夫,問他在尹誠手下做事可還順遂,有無給尹誠添麻煩?
尹誠夫人聽後,麵色卻微有些凝重。
她回道:“良娣放心,他做事做得很好。隻是聽夫君講起,那浣娘去了後,他便變得沉默寡言,每日都一聲不吭地押運糧草,從不與其他兵士講話。”
容晞聽罷,心中亦是沉重了幾分。
尹誠夫人察覺出了容晞心思,忙岔開了話題,故意問向浣娘女兒:“在同弟弟玩什麼呢?拿過來給娘看看。”
浣娘女兒立即乖順地將手中人偶遞予了尹誠夫人。
尹誠夫人接過後,容晞亦是看向了那人偶。
卻覺,那人偶模樣有些可怖,不禁疑惑地問道:“現下汴京孩童中,竟時興這樣人偶?我怎麼覺得,它看上去有些可怖?”
尹誠夫人顰眉打量了番這人偶,她點了點頭,讚同地回道:“嗯,良娣這麼一說,妾身也覺得這人偶有些古怪,倒像是那些術士用來施法咒人。”
說罷,便命丫鬟將這人偶拿了下去。
容晞美目卻在一直看著那人偶,直到丫鬟拿著那人偶退出了這屋間,方才收回了視線。
她在心中默念著尹誠夫人適才之語。
術士、咒人。
驀然間,她心中又想起,一個令曆代皇族都避諱詞語——
巫蠱之術。
雍熙禁宮,凝暉殿處。
翟詩畫近日很是風光,姐姐名聲被毀,皇後終於肯將她放在眼裡,近來總是喚她進宮陪侍。
剛被封王慕濤尚未娶妻,皇後前幾日還安排翟詩畫見了慕濤生母德妃。
如此之舉,明眼人皆知。
皇後這是有意,讓翟詩畫做慕濤王妃。
翟詩畫心中自是美滋滋,慕濤脾氣溫和,不像慕淮一樣性桀暴戾。
慕濤生母德妃出身也不差,她沒那個心氣做太子妃,但若能做個王府正妃,那也是多少京中貴女都羨慕不來福分。
至少要比姐姐翟詩音婚事強上百倍。
畢竟,現在汴京勳爵世家子弟,沒人想娶她進門。
翟詩畫甚至對長姐沒半分同情,還覺得因為她不檢點,自己身為翟家女名聲亦是被毀,耽誤了她前程。
好在,那德妃對她態度還算客氣。
如果她真能順利嫁予慕濤,終歸也能為爹娘重新添些顏麵。
翟詩畫每天都如飄在雲端,享受著下人比之前更殷勤諂媚伺候,對皇後伺候也愈加上心。
這日她親自帶著丫鬟,來凝暉殿尚食局這處為皇後提膳。
待看見容良娣身側宮女丹香時,翟詩畫停住了步子,尋了塊奇石躲在其後。
又命丫鬟噤聲,側耳仔細聽著丹香同膳人講話。
隻聽丹香語氣稍有沉重,道:“良娣近來胃口不順,身子亦總是抱恙,太子命我取些滋補食材,為她補補身子。”
膳人立即恭敬回道:“姑娘放心,小一定拿最好食材來。”
不經時,膳人便提出了個烏木食盒,將它遞予了丹香。
丹香接過後,與尚食局兩個膳人又寒暄了幾句,方才歸了東宮。
翟詩畫沒聽出什麼有用信息來,隻知道那懷著身孕容良娣似是身體有恙。
她無奈搖首,剛要從奇石後走出,卻聽見其中一膳人道:“我聽聞,那容良娣身子現下變得奇差,太子因此亦總是暴怒,可太醫又絲毫都診不出問題來,當真是奇怪。”
另一膳人嘖嘖搖首,回道:“這有什麼好奇怪,既是查不出,便隻有一種可能。”
“哪種可能?”
翟詩畫繼續躲在奇石後,心中也有了這個疑問。
是啊,那容良娣既是沒被太醫查出問題,那為何身子還總是不適?
——“還能有什麼可能,那容良娣性情跋扈,得罪了不少人,想必是有人怨恨她,給她下了蠱咒。這才懷著身子,還遭著罪。你可彆小瞧了這巫蠱之術,史書上可載著呢,這害人巫蠱之術在前朝,可是誤了一個國家……”,,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