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抄家(二合一)(1 / 2)

恃寵為後(重生) 嫵梵 19796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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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詩畫在凝暉殿聽完那二膳人談話後, 心中便起了疑惑。

她雖同東宮容良娣無仇無怨,但卻與所有京中閨秀一樣,或多或少都喜歡同家人談敘彆府種種軼聞。

更遑論, 這容良娣算是姐姐翟詩音情敵。

翟詩畫對她事自是會多留意幾分。

果然, 翟詩畫從雍熙宮回尚書府後, 便同翟夫人提起了此事。

翟詩音這日也碰巧在場, 妹妹近來是愈發得意, 翟夫人對她比以往寵愛了許多, 父親翟卓自是也如此。

她為了避嫌, 已有多日都未出尚書府,老老實實地在府上看書逗貓, 過著極平淡日子。

翟詩音懷中抱了隻雪白長毛貓, 她邊用纖手順著它柔軟毛,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翟詩畫同翟夫人提到宮中軼聞。

當聽到容晞身子有恙時,翟詩音撫貓動作一頓。

懷中貓亦是被翟詩音無意間狠狠地扯拽了下皮毛,它痛得嗷嗚一聲, 喵叫起來。

翟詩音顰著眉目, 將那貓兒放在了地上,白貓立即四爪著地, 飛快地逃出了這處。

翟夫人和翟詩畫聽到這動靜, 停下了談話,將視線移至了翟詩音身上。

這時,翟詩音嗓音略帶急切,問道:“那容良娣身子當真因著巫術, 而變得有恙?”

翟詩畫微努了努嘴, 邊擺弄著手中帕子, 邊回道:“宮裡人是這麼傳, 可誰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翟夫人麵上卻露出了解氣笑意:“甭管是不是因為巫術,那容良娣身子抱恙卻是真,天爺真是開眼,惡人有惡報,說不準她這胎不僅會保不住,八成連自己命都會陪進去。”

翟詩音麵容卻是若有所思。

她被困在尚書府中,不得出府半步。

皇後命她好好思過,家裡人亦不會予她任何力量,再說容氏那個賤人又被太子好好地保護在東宮中,誰都沒法子能接近她,更遑論是害她。

翟詩音一直想不出法子去教訓容晞,今日翟詩畫為她帶來消息卻猶如破冰利刃,為她找到了突破口。

她不知那容氏女到底中沒中巫蠱之術,但如今,她既是知道了這個法子,那自是要加以利用。

就算巫蠱之術沒有用,傷害不了那個女人,她也算為自己尋了個念想寄托,終是能通過巫蠱咒人,解一解心中怒氣和怨恨。

思及,翟詩音清麗麵容終是露出了意味不明笑意。

汴京雨季未過,這日勢頭呈傾盆之態,久而不歇。

積雨沿東宮重簷簷勾而落,環繞成天然水簾,滴答之聲不絕於耳。

容晞站在華麗影木檻窗前,靜默地看著簌簌落雨,美目中透著情緒不清不明,甚至可謂詭譎。

縱是陰雨天,美人依舊是雪膚烏發,唇瓣嫣紅,美得驚豔。

讓人看著,都覺周遭頓時明麗了許多。

丹香走到容晞身側,垂首輕聲道:“良娣,太子回來了。”

容晞淡然頷首,神色很快便恢複了平日30340溫柔。

待信步走到偏殿後,便見慕淮繁複重製冕衣稍被雨水洇濕。

他俊容稍沉,如玉淬般斂淨分明臉上,也沁了些細密雨珠。

慕淮未察覺出容晞已然至此,仍站在泛著嫋嫋香煙熏爐旁,烘烤著衣物。

容晞已走在他身側,從盈袖中拿了塊軟帕,準備為男人拭著額上雨漬。

她踮著腳,因著腹部太隆,做這事很是費力吃勁。

見女人正抬眼關切地看著他,動作小心又溫柔,慕淮心中驀地一軟。

他反握住她柔軟纖美手,將帕子奪至了手中。

自己隨意地擦拭了下麵容,便扶著體己嬌柔小良娣走至了羅漢床處。

容晞艱難地撫著腰側,小心地坐定後,想起昨日宮人都在傳一件事。

宮人言,這積雨連綿不絕,又因皇家陵墓久不經翻修,妼貞皇後陵墓竟是因著雨水侵蝕,塌陷了。

莊帝聽後,命了禮部之人將先皇後棺木從塌方中移出,暫放在其餘太妃陵寢處。

想著等這無休陰雨天氣過去後,再命人將先皇後陵寢好好修葺。

說來妼貞皇後是死後才被追封為後,生前隻是個貴妃。

成帝在世時是有皇後,與成帝合葬在一處是他隻敬不愛發妻,卻不是他最心愛妼貞皇後。

宮女呈上了驅寒熱茶,慕淮神色淡淡地飲了一口。

容晞想來想去,都覺這事屬實蹊蹺。

怎麼好端端,妼貞皇後陵墓又出了岔子?

隻是這次出問題,皇家對現任禮部太常寺卿處置卻很輕。

畢竟是天爺要降雨,這番可算做是意外。

慕淮將茶盞放回小案上,邊端詳著女人多思神情,邊低聲問道:“你近日胃口總是不佳,明明到了這月份,應該還能再胖些。”

說罷,便伸手掐了下女人柔軟臉蛋。

卻覺今日摸上去,這手感還不如從前好。

容晞撫著被慕淮捏了那處,卻見慕淮眉眼凜了幾分。

他語氣卻是稍帶著無奈,又問:“該拿你怎麼辦呢,這宮裡吃食竟是都不合你胃口。”

容晞將手移至了圓滾滾肚子,她眼眉微垂著。

慕淮瞧不清她神色,亦低了低頭,探尋似地想看她眼睛。

容晞這時方道:“其實妾身一直都想吃那日在尹將軍府上,夫人從樊樓叫那兩道甘草涼羹,和薑橘皮湯。”

慕淮聽罷不禁莞爾。

嬌氣女人就是會喜歡這些甜膩吃食。

便道:“為何早不同孤講?這便喚人到蜜煎局給你做。”

慕淮剛要抬聲喚下人跑腿,容晞這時又道:“夫君,宮裡吃食雖然都是最精致、最好,卻沒有民間有風味…妾身念,就是樊樓那口味…宮裡做不出來。妾身想讓丹香出宮去買,您能給她塊令牌嗎?”

容晞聲音雖不大,但殿中下人卻都能清晰聽聞。

卻覺這容良娣提要求,本不過分。

但太子既是已經說了,要讓蜜煎局人做糖水。

他性情強勢,口吻一貫不容人置喙,這事已是板上釘釘。

可容良娣竟是為了幾口中意吃食,駁了太子命令,要讓丹香出宮去買。

下人們心緒微動,生怕太子動怒,會訓斥良娣。

可誰知太子僅是淡淡道:“宮外吃食都不乾淨,孤隻慣你這一次。一會兒想好還想吃什麼,給丹香些銀錢,讓她把方子都一並買下,以後都在東宮小廚房做。”

說罷,又捏了捏良娣鼻子,語氣雖故作微沉,可分明又透著縱容,道:“真是個饞鬼。”

容晞尋了個借口,細聲道:“不是妾身饞,是肚子裡寶寶想吃。”

見女人淺棕盈盈美目中,竟是透著些許狡黠。

像隻小狐狸似。

慕淮搖首,低沉嗓音透著無奈,又道:“愈發牙尖嘴利,真是將你慣得沒邊了。”

話雖這麼說,卻與她鼻尖抵著鼻尖,輕輕地蹭了蹭。

沒想到寵慣女人,竟能讓他心情變得甚好。

慕淮終於有些理解,那些烽火戲諸侯為搏紅顏一笑君主,都存了什麼樣心態。

禍水存在,本就是讓男人喪理智。

一旁立侍宮人聽著太子與良娣對話,也頓生,在看暴君和禍國紅顏感覺。

但眼前東宮太子性情雖暴戾,卻是個勤政嚴明好儲君。

容良娣長相雖過於媚人,在外名聲也是恃寵生驕。

但這幾月相處,他們也清楚,容良娣善待下人,亦儘心幫太子操持著東宮瑣事,能力出眾,又溫柔體恤。

絕不是真正禍君美人。

丹香得了慕淮手中令牌後,在次日雨勢稍歇後,便於清晨宮門開鎖時,出了宣華門。

她這番出宮主要目,當然不是為了去樊樓給容晞買什麼勞什子糖水。

原來,容晞在幾日前,便算計好了一切。

她一直想尋個由頭,從慕淮手中討要個出宮令牌,好讓丹香能出雍熙宮,替她查一件事。

丹香扮作了最尋常民女,出宮便雇了輛馬車,卻沒去禦街樊樓,竟是命車夫,直接奔向翟家府邸。

馬車行至尚書府後,丹香故意裝作經行百姓,從尚書府圍牆外麵略觀察了番。

卻覺翟府正門設計雖有世家大氣,但單從外麵看,裡麵裝潢應該不華貴。

禮部尚書翟卓風評在翟詩音未出事前,一直不錯。

他平日處事還算低調,翟家又出了個皇後,這幾年在汴京中,翟家都是炙手可熱清貴世家。

丹香暗覺,從翟家大門外,應是瞧不出任何門路來,便又繞到了翟府後麵。

見翟府後門不遠處,有一清幽翠竹林,便尋了個偏僻地界躲了起來。

大約等了不到一個時辰,丹香便見,一著青袍儒衫,手持拂塵30340中年男子敲了敲翟府後門。

丹香立即提起了精神,眼都不眨地看向了男子,覺他這裝扮並不像修道道士,反倒像是個江湖術士。

翟府丫鬟喊了聲:“來了!”

那術士裝扮中年男子竟是也疑神疑鬼地環顧了下四周,發覺周遭並無外人時,才隨丫鬟進入了府中。

丹香看清了那術士長相,見他眉心,有一豆大黑痣。

她在腦中又記了記那術士相貌,卻仍沒離開那竹林之處。

待天已擦黑,眉心帶痣術士方從翟府後門而出,他這番出來,卻是一臉欣喜地掂了掂手中沉甸甸錦袋。

傻子都能看出來,這錦袋中,定是裝滿了銀錢。

待那術士走遠後,丹香緊隨其後,跟著他尋到了他住所,是在馬行街一個巷子裡。

丹香見那巷前還支了個算卜攤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了鄙夷。

當是什麼高人呢,原來是個江湖騙子。

見天色不早,丹香不欲再耽擱時辰,立即又雇了輛車馬,去樊樓買了容晞交代幾樣糖水,好回去複命。

待歸宮後,丹香將甘草涼羹等吃食一一擺在了食案上。

容晞隨意地拿起了一碗,她羽睫微垂,用瓷勺心不在焉地攪動著羹水。

見四下無人,丹香方附在她耳側,以極低嗓音,將今日在翟府所見一切都告訴了她。

容晞聽罷,嬌美麵容漸露出了篤然笑意。

她和翟詩音如今麵對局勢一樣。

二人其實都是困獸。

她困在東宮,而翟詩音被困在了尚書府。

果然,那個女人耐不住性子,到底還是用了這種下賤法子,想要咒她胎孩。

丹香今日歸來,卻對容晞算計人心能耐更加欽佩。

那日在凝暉殿,兩個膳人對話自是這位容良娣悄悄安排,她一早便打聽好了翟詩畫動向,隻等著她一來,便讓膳人有意地說上那一番話。

而這翟家小姐,果然中計,回去後就同自家人說起了這事。

丹香不知容晞下一步要做何舉動,卻聽見她用甜柔嗓子,又命道:“去凝暉殿,幫我提一籠乳鴿來,我今日要為殿下親自炙烤,做夜宵。”

丹香一怔,沒想到容晞竟是命她去尋乳鴿,卻還是恭敬地道:“奴婢這就去。”

容晞輕聲喚住了剛要離開她,道:“丹香,取完乳鴿後,再備一個瓷瓶,我要取些鴿血。”

見丹香不解,她又道:“你既是為我做了這麼多事,應該明白我想要做什麼了罷?”

丹香心跳一頓,仔細回想著容晞一步又一步算計,又聽她提起了鴿子血,終是恍然大悟。

她手倏地顫了起來。

丹香不能理解,那翟家大小姐既是已經沒有機會要嫁予太子了,那容良娣為何還要算計這麼多,不惜搭上自己,也要將翟詩音置於死地?

況且,若事情敗露,她不僅會失去太子寵愛,甚至會搭上性命。

丹香倏地跪在了地上,肩頭亦抖了起來。

容晞嗓音很溫柔,又細聲對她道:“你若怕,我不會逼你。隻是,也不會再留你做我大宮女。往後你自尋出路,我亦不會再護你。”

丹香是個聰明人,自是能聽出容晞話中弦外之音,她已然和容晞是一根繩子上螞蚱。

若她不同容良娣參與這場陰謀,那縱是容晞不會殺她,日後,她也再沒有好路可走。

而且,她在雍熙宮這麼多年,難得遇上個肯賞識她好主子,日後再尋,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坐到今天位置上。

丹香以額貼地,嗓音雖微微顫著,語氣卻很堅決:“…奴婢…奴婢願意為良娣做事,縱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容晞淡哂,用了口甜膩湯羹,輕聲道:“起來罷,去把乳鴿提來,回來後這案上糖水你也用些。”

少頃功夫,丹香就提來了一籠咕咕直叫乳鴿,那些鴿子撲騰著翅膀,被尚食局膳人養得甚肥。

待那籠鴿子被送到東宮小廚房後,裡麵庖廚和粗實宮女一聽容良娣要來親自下廚,紛紛提了十二分精神。

容良娣相貌美,對她們語氣和藹,這番來這兒,還命丹香給了他們賞銀。

容晞以良娣身份在這東宮幾月,一直想趁慕淮正妃未進宮前,將下人都拉攏好。

這是她可乘先機,不可白白浪費。

小廚房宮人們個個眉開眼笑,卻見容晞身側大宮女提了籠活鴿,便知容良娣今日應是要用這鴿子做菜。

待容晞進了裡麵後,丹香未等庖廚說話,便闔上門,道:“良娣做菜不喜人打擾,我來幫廚就夠了。”

庖廚還未來得及說,要先幫容晞將鴿子宰殺,那丹香就將所有人都攔在了外麵。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那良娣有需要召喚他們了,再進去也不遲。

小廚房宮人掂量著賞銀,高高興興地離了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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