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那個一貫強勢霸道的男人,好像還落了幾滴淚。
容晞跟了慕淮這麼久,還從未見他哭過。
次日,慕淮推開門扉後,原本烏黑的墨發竟在一夜間生出了許多的華發。
容晞囿於夢境,她不能說話,亦不能動。
她隻能被迫看著一幕又一幕令她心痛的畫麵。
容晞想勸夢裡的慕淮好好用膳,好好睡覺。
可那個男人卻聽不見,他終日虛耗著自己的身體,每夜都將自己沉浸在繁冗的政務上。
夢裡的他性情比從前做四皇子時還要更孤僻暴戾,雖穿著華貴的帝王冠冕,卻真真可謂是個可悲的孤家寡人。
他身側,連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
容晞亦看見了,他夜晚被夢魘驚醒,眼眶泛紅地喚著她的名字,責她心狠,責她不肯在他夢裡再多待久些。
她還看見了,夢裡的慕淮終身未娶,在臨死之前,下旨命侍中程頌封她為後,要同她合葬在一處。
容晞掙紮著想要從那可怕的夢裡逃出來,這夢境實在是太過真實,她總覺得夢裡的一切都真實的發生過。
“芝衍…芝衍……”
容晞語帶泣音地喚著慕淮的表字,淚水已然在麵上四溢。
——“夢魘了?彆怕,朕在。”
感受到男人微涼的唇停駐在了她的額側,她亦被慕淮抱在了身上,此時此刻,他正用大手安撫性地撫著她的發頂。
容晞終於夢醒,卻哭得更厲害了。
她悄悄將指甲嵌入了掌心,待覺出真實的痛感後,容晞方才確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芝衍…芝衍……”
容晞複又軟聲喚他。
“嗯?”
慕淮知道自己出征在即,這女人比以往嬌弱好哭些,再正常不過了。
容晞咬了咬唇,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管時機成不成熟,她都要向他說出這句話。
尷尬,就尷尬罷。
“芝衍…芝衍…我……”
慕淮這時用雙手將她嬌美泛淚的小臉捧腹,他深邃的眼稍帶著疼惜,正想著再說些話讓女人放寬心緒。
——“我…我愛你。”
慕淮一怔,麵前美人兒的耳珠已然如滴血般地紅。
話落,容晞羞赧至極,複又將嬌小的身子蜷回了衾被中。
反正她終於將這話說出口了,至於慕淮怎麼想,她便不管了。
慕淮反應過來後,唇畔漸漸冉起了笑意,複又將手探入華衾,一把將害羞的小美人兒拽進了懷裡。
他低聲命道:“適才朕未聽清,你再說一遍。”
容晞紅著臉,聲如蚊訥地拒絕道:“沒…沒聽清就算了。”
慕淮知她容晞害羞,不欲再多強迫她說出這句,隻將薄唇覆於她的耳側,一字一頓地道:“我也愛你。”
容晞軟耳一癢,心中雖然如被蜜淋,卻又想起了適才的夢境。
清醒過來後,她愈發覺得慕淮似是對許多事都未卜先知。
比如他知道她和浣娘去了洪都,亦提前預料到了太章三年的那場旱情。
對了。
容晞隱約記得,那年她因吃醋搬殿,同慕淮鬨矛盾時,那男人好像說了一句。
“孤活了三十多年,都隻有你一個禍水。”
三十多年?
那時候的慕淮不是隻有二十二歲嗎?
容晞心中愈發覺得,適才的夢應該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慕淮,他好像是重回一世的人。
——“夫君…有一件事,你能不能告訴我實話。”
容晞小聲問他。
慕淮道:“何事?”
“你…你是不是重生之人。”
話落,慕淮緘默了片刻。
半晌,方睇著美人兒詫異的眼,嗓音低沉地回道:“嗯。”
也沒什麼好瞞著這個女人的,不同她講這事,是怕她膽小,會被嚇到。
容晞哇地一聲,複又痛哭出聲。
她語帶囁嚅地問:“那…那些夢都是真的了?”
慕淮見她果然被嚇哭了,略有些無措地拍著她的背,不解地問:“什麼夢?”
容晞便抽抽噎噎地將適才的夢境都同男人講了一遍。
待她講完後,慕淮也有些難以置信。
他語氣卻是淡淡地回道:“差不離罷,朕的前世,大致就是如此。”
容晞看著男人淡然且英俊的臉,麵上卻泛起了慍色,細聲問道:“那你…你為何不好好照顧自己…你身體原本是康健的,為何要那麼糟踐自己?”
——“因為前世,沒有你在朕身側。”
“那你也不能……”
慕淮安撫性地吻了吻女人的柔順的長發,溫淡地嗓音帶著鄭重,道:“這一世不會了,這一世朕為了晞兒,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容晞被男人熟悉的體溫漸漸纏裹,聽著他溫柔的勸哄,終於心中安沉地闔上了雙目。
她喃聲回道:“嗯…我也會照顧好芝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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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史書載:
承章六年盛春。
鶻國大君拓跋虞時年為可汗世子,正逢齊武帝慕淮率軍伐燕,虞助武帝伐燕,亦分燕國城池十餘座。
武帝問鼎中原,亦與西疆鶻國世代交好,二國至此再無戰事爭端。
這年慕淮返汴的路上,尹誠還同他提起,鶻國的戰士確實要比中原戰士更有蠻武。
齊國這番得勝,很大緣由是因為鶻國那十萬藤甲兵的支援。
慕淮淡淡頷首,拓跋虞幫他,也是因為他和鶻國的大君早就盯上了燕國和鶻國接壤之處的那幾座城池。
兩人多年前曾不睦過,甚至還曾想殺死對方,如今卻能和平地坐在一處,飲酒敘談。
拓跋虞也已成長為俊美高大的草原戰士。
真是物是人非。
慕淮在帳中,還問了拓跋虞,道:“你和慕嬈怎麼樣?她曾往王府寄過信,說是要回齊歸寧。”
拓跋虞對此毫不知情,他不知慕嬈何時往齊國寄了要歸寧的信,以往她同齊國互送的書信都會提前被人查驗過。
歸寧?她可不隻想歸寧。
拓跋虞語氣幽幽地回道:“我可沒許她歸寧。”
慕淮聽罷,鋒眉單挑。
他本以為拓跋虞成熟了不少,可現下這麼一看,他身量雖然高了,內裡還是同從前一樣,沒什麼變化。
慕淮語氣頗重,威脅道:“若大齊郡主在你鶻國受了委屈,朕可是隨時都會將她接回來的。”
拓跋虞亦麵色不豫地回道:“放心,她不會受委屈的。”
*
慕淮率兵歸返汴京的那日,天朗氣清。
雍熙宮內,華貴葳蕤的花樹泛著馥鬱的香氣。
慕玨和慕琛已然站在宣華門處,靜靜地等著慕淮的歸來。
太子慕玨這時七歲,潁親王慕琛這時五歲。
慕淮走進宮門後,便看見兩個兒子正並肩站著,眼巴巴地等著他回來。
慕玨比一般的小孩要沉穩不少,見到慕淮後,隻恭敬地對他施了一禮。
而慕琛卻還是小孩心性,竟是邁著小短腿急匆匆地奔向了他,噙著小奶音,語帶哭腔地道:“父皇…你終於回來了。”
慕淮對慕琛的突然親近頗感驚訝。
因為慕琛這孩子平日寡言,也不如慕玨小時候似的,喜歡同她娘親近,他自是也更不同他親近。
慕淮和容晞都發現了慕琛的怪異之處,他隻喜歡繪畫和拆卸東西,而他年紀小小,畫藝卻比好多汴京聞名的畫師高超不少。慕琛才四歲,便隻用了一月的功夫,將雍熙內的宮殿和建築都畫了一遍,且畫藝和構圖精湛到,連宮廷畫師都嘖嘖稱奇。
可他好像對父母和兄長沒什麼感情,似是在這方麵有缺失一樣。
慕淮對慕琛沒什麼大的期許,他隻希望他能平安長大,就算他與彆的孩子有不同之處,也就無所謂了。
可如今看來,是他和容晞多想了。
慕琛還是很在意他這個父親的,有可能隻是因為年紀小,才不懂表達對父母的孺慕之情。
慕淮用大手摸了摸慕琛的小腦袋,卻見周遭並沒有他想見的小皇後,便問慕玨:“你母後呢,她怎麼沒來迎朕?”
慕玨回道:“母後…母後她在椒房宮中睡下了。”
——“睡下了?”
現下是在晌午,按說容晞這個女人異常黏人,定是要到宮門口迎接他的。
如今她不來,應是身子出岔子了。
慕淮複又關切地問:“你母後身子可有何恙?”
說罷,便急切地邁步要往椒房宮走。
慕玨接下來的話,卻讓慕淮放寬了心緒。
他麵上也漸漸顯露了笑意。
“父皇,母後沒患病,隻是又有身孕了。”
(正文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本章掉落88個紅包。
接下來是老狗和容容,還有崽崽們的甜甜番外,還是晚上日更。
十二月份正版全訂讀者會有大額晉江幣[抽獎活動]。
大結局章節貼下預收文案,兩篇都是古言甜文,喜歡的可以先[收藏一下]。
【預收一:《甜蜜入蠱》】
斯文敗類病嬌藩王VS溫柔治愈紅顏美人
又名《病嬌藩王寵妻日常》
SC,1V1,先婚後愛小甜餅
裴鳶是名動京城的絕色美人,其父是當朝宰相,姑母又是大梁皇後,一時風頭無兩,京都貴女無人能及。
裴後無子,見太子與裴鳶自幼親密甚篤,便欲讓太子納裴鳶為正妃。
裴鳶性情纖柔溫順,接受了姑母的安排。太子得知即將迎娶裴鳶,終日喜上眉梢。
*
潁國藩王楚縉往京都送了個信函,裴後看後徹夜未眠,次日一早便下了鳳旨——讓裴鳶遠嫁潁國。
原是人人豔羨的天作之合,一日間卻成了棒打鴛鴦,纖弱的嬌嬌貴女即將遠嫁野心藩王。
*
撫遠王楚縉是大梁最有權勢的藩王,其人外表溫潤儒雅,實則內心陰狠決絕,短短數年便使潁國成了大梁最大的威脅,坐擁精兵百萬。
裴鳶想起楚縉時,卻是她十三歲那年。
那個平素溫和清潤的少年醉意醺醺,將她錮在海棠樹下,單手捏著她精巧的下巴,深沉的眸中帶著近似瘋.狂的迷戀。
猶記那時海棠紛飛如落雨。
楚縉看著淚眼灼灼的裴鳶,輕印一吻在她唇邊,嗓音微啞道:“你跑不掉的,孤的小蠱。”
——三世輪回,終得圓滿。
男女主被下了蠱,不在一起就會死
②前世今生梗,男主有前兩世記憶/女主真·風中瑟瑟搖曳·嬌柔菟絲花,靠男主“仙氣”續命
③男主病嬌瘋批,強取豪奪,但是很寵
④慢熱日常向/俊男美女先婚後愛
【預收二:《養個夫君當宰相》】
狠辣鐵腕宰輔VS鑽錢眼的美嬌娘
太平日久,人情和暢,梁國繁阜若華胥。
君姌剛穿成盛世裡的一介農女,老村長父親便撒手人寰,留給她一個三歲的奶娃娃弟弟,一個好皮相的贅婿夫郎,還有十畝農田兩頭牛。
一個幼童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另一個男丁是個文弱書生。
麵對艱難的境遇,君姌擼起了裾袖,白皙如雪的麵容泛起了紅光。
知識改變命運,定要讓那書呆子進京趕考中舉子!
老爹留下的鄉村不能窮,大力拓荒奔小康!
*
新帝繼位,扶植心腹幕僚陳鴻煦為相國。
據傳陳鴻煦冷麵鐵心,手腕狠辣人人生畏。
惠風和暢,風日哂然。
當朝宰相陳鴻煦正逢休沐,見自家的美嬌娘正忙著理賬,一貫冷峻的麵容變得溫潤又清雋,“娘子彆數銀子了,禦街新開的會仙酒樓,玉板鮓是一絕,為夫今日帶你去嘗嘗?”
君姌聽後美目未抬,隻淡然地裝13道:“真是個呆子,那會仙酒樓是你娘子我開的。”
種田日常科舉小甜餅,經營&美食
②甜蘇爽,1V1
③大開金手指,背景全部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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