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偽造的信件她又愁眉不展。
寧晚想不出誰有能偽造自己筆跡騙過所有人的本事,更想不出那人大費周章做下此事是何目的。
不過信是假的,其中有些話卻說中她心事。
她愛慕薑逸陽,就是看上初見那夜他英姿翩然,執劍對上數人也遊刃有餘,好似無所不能的英雄樣子。
三哥雖與她說過薑逸陽被擒住時的慘樣,但她沒親眼看見自然不當一回事。
可青吳山那日,薑逸陽麵對無賴女娘麵紅耳赤手足無措的樣子她卻是看得分明。
英雄也有氣短之時。
感情的事就是如此讓人摸不準,既說不清愛慕因何而起,也算不準愛意何時突然消失。
總之,本就沒完全了解對方的寧晚已沒了之前那份狂熱的愛慕。
謝執玉見寧晚沉默不語便有所意會,又問道:“你可還記得城東的鮮魚麵?”
寧晚被戳到痛處瞬間門抬起頭來瞪著謝執玉,怒道:“我不記得,你也少在我麵前提!”
謝執玉毫不奇怪寧晚對陳年舊事反應如此之大,這其中還有不少是他的功勞。
小乞丐放了寧晚鴿子,自小性子就欠揍的謝執玉可沒少用此事逗弄寧晚。
寧晚嘴上說不記得,心中卻記得比誰都清楚,就好像那事情昨日才發生。
那可是她人生第一次愛慕彆人,最後下場還如此慘烈,她沒留下陰影還敢繼續主動真是奇跡。
“我可不是要戳你痛處!”謝執玉做無害投降狀,邊說邊窺著寧晚神色變化,“我隻是有個猜測......”
“我好像又見到當年你想帶回府做贅婿的小乞丐了。”
寧晚腦中被謝執玉這如驚雷般的一句炸開了花,顧不上再去思索假信件一事,咬牙切齒恨恨地道:
“他還敢出現??”
......
謝執玉相比常人已是精力充沛,但回到公主府後也不免精疲力竭,隻想趕緊回美人房中歇一歇。
然而美人此刻卻也頭疼不已,萬分後悔為聽八卦將謝執玉打發出門,獨留自己一人應對三皇子。
這回她對小孩子的磨人功夫深有體會。
沒有五皇子陪伴的三皇子做什麼都要纏著惠嶽。惠嶽趁三皇子睡著時八卦,等三皇子醒來,她想睡也沒機會了。
“姑母,他們都不在,我們也
出府玩吧!”三皇子晃著惠嶽衣袖,期待地仰頭看著惠嶽。
惠嶽平日懶散,沒事就倚愛在貴妃榻上,再加上今日午間門沒歇愈加困倦,自然不會應下。
她還巴望著三皇子能安安靜靜地自己玩,若能給她留個空隙睡一覺便更好了。
“你若想出門讓鄭侍衛長帶你去,姑母今天不想出門。”惠嶽果斷拒絕道。
“姑母不去那便算了。”三皇子又問道,“那姑母能給我講故事嗎?”
“什麼故事?讓青訣姐姐給你講好不好?”惠嶽以手掩麵打了個嗬欠,強壓住困意哄道。
“不要,青訣姐姐不會!”三皇子微微撅起小嘴不滿地嘟囔道。
他要聽的是姑父自己編出來的故事,姑父說彆人都不會,或許姑母能聽姑父講過,但青訣姐姐肯定是不會的。
“什麼都不要,那上來歇歇陪姑母睡一會兒吧?”惠嶽身上難受得緊,應付小崽子的耐心快要耗儘。
“姑母我剛睡醒!不要睡覺,我們去看小馬駒吧!”三皇子沒發覺惠嶽的不耐,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讓青訣姐姐與鄭侍衛長領你去。”惠嶽不管三皇子去哪玩什麼,現下一門心思想的是趕快送走他。
“姑母,你也去嘛!”三皇子犯犟就認準惠嶽,非要她陪才行。
一個不想去,一個非要她去,兩人拉扯半天最後折中和解——將烏龍叫到屋中陪三皇子玩。
是的沒錯。
因惠嶽擔心小馬駒身上味道太大,所以隻肯將烏龍叫來。
惠嶽在架子床上倚著,心想有烏龍在她總能輕鬆歇上一會兒。
然而三皇子好似覺得一個人與烏龍玩也不夠有趣,依舊嘰嘰喳喳地纏著惠嶽。
“姑母,烏龍好像餓了,要給它拿著吃的。”
“姑母,有溫水給烏龍嗎?”
“姑母你看烏龍舌頭黑了!”
“姑母,雪奴什麼時候再來?”
“姑母……”
往日稚嫩乖巧的聲音此時叫得惠嶽一陣心煩,剛開始還能勉力回應,後來三四句中才能應上一句。
三皇子遲鈍地發現姑母的不耐,虛虛攏著烏龍脖頸,圓眼中開始閃爍淚光。
“姑母,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惠嶽聽到三皇子的帶著淚意的哽咽大感不妙,忙假笑安慰道:“怎麼會呢,姑母很喜歡二虎的!”
不過一顆心卻像被吊了起來,她剛剛的不耐表現得如此明顯嗎?
她要怎樣與三皇子解釋自己不是不喜歡他,隻是因疲憊而忽視了他呢?
三皇子抽泣幾下還是沒忍住,抱著烏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放聲嚎啕起來,將烏龍嚇得一個激靈。
“姑母,你更喜歡大樹弟弟對不對?大、大樹不在家你就不想與我一起玩了。姑母不喜歡我,嗚啊啊啊——姑母,姑母嫌我煩!”
三皇子淚如雨下,臉蛋鼻尖都哭得通紅,也顧不上擦擦眼淚,滿臉淚痕水漬像隻花臉小貓,牽著烏龍就要出門。
“我要去找姑父,姑父要是也嫌棄我,我就不呆在這兒了!”
三皇子站在門口放下讓惠嶽有些愧疚的狠話,轉身便要出門。
惠嶽還來不及下床穿鞋去攔,三皇子砰地一聲撞到一團黑影,因衝得急直接摔了個倒仰,小腿撲騰著掙紮,險些翻成個跟頭。
黑影將三皇子提溜起來,“小小年紀就想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