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今日站在溫啟麵前的是謝望安,他怕是連城東哪裡有擺浮攤的都不知道,更何況什麼鮮魚麵。
不過謝執玉算是半個當事人,記憶力也還不錯,經溫啟一提便回憶起當年舊事。
論年紀大小,溫啟與謝執玉心中所想之人倒能對得上,不過氣質與身份上則相差甚遠。
這一碗鮮魚麵已是十多年前的舊事,彼時也未相互透露身份,若溫啟身份如他猜測,他這隻狐狸是從找到他們的呢?
“當年小叔與祖母還在京城,寧晚與三皇子現在差不多大,我常帶她溜去城東看雜耍藝人,寧晚就愛那家的鮮魚麵,每次出門都要去吃。有一次我倆正吃著,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乞丐幾天沒吃飽飯似的盯著我們瞧。”
“寧晚自小就是個愛俏的,也不知又臟又黑的小乞丐哪裡入了她的眼,她非要請人家吃麵,還說要將小乞丐帶回家做贅婿。”
“小乞丐嘴上答應的好好的,然而卻十分鬼頭地趁我們不注意溜了。寧晚不信小乞丐背信棄義,還擔心他遇上歹人。那日我倆在城東轉了許久也沒再見到小乞丐,寧晚連著半個月日日都去鮮魚麵浮攤也沒等到。”
謝執玉長歎一聲,“現在寧晚怕都記不得此事了,溫啟特意與我提起鮮魚麵,除了小乞丐我再想不起第二個人。”
他非常確定在鮮魚麵浮攤上再沒其他際遇。
何況溫啟出身望族,若不是身份上能做些文章的小乞丐,難道還能是每次出攤都孤身一人的店主家親戚?
“那溫大人就是小乞丐?”惠嶽猜測地道。
若她猜的沒錯,這故事未免也太精彩了,不過就是不知道自小出生在望族的溫大人是如何成了乞丐呢?
是在溫府長大又不小心走失?還是溫大人流落在外的血脈被認回在嫡母名下?抑或是溫啟就不是溫大人血脈,隻是因某些原因才假作溫大人子嗣?
小乞丐又是為何消失?當真是自己想溜還是其中有什麼隱情?
惠嶽手握一大堆謎題等待解開,心癢難耐如有羽毛在不斷撩撥,偏偏謝執玉這的信息又不足以證實。
這種感覺就像看了一部沒有下卷的話本,恨不得追到寫手家中催更。
“你怎沒當麵問問溫啟他是不是當年的小乞丐?”惠嶽恨鐵不成鋼地道。
“溫啟沒有挑明的意思,我怎好直接冒失地問人你小時候是不是做過乞丐。”謝執玉委屈地道,“鮮魚麵攤上又不是隻有小乞丐,萬一溫大人隻是在城東見過我常去鮮魚麵攤子,但沒上前搭話呢?”
最最關鍵的是,謝家有求於人,說話做事自然要照顧溫啟心情感受。
惠嶽想想也有道理,“若溫啟就是小乞丐,定對寧晚有所圖謀。”
以她多年看話本子的經驗,掃平外部障礙,溫啟下一步定會走到寧晚麵前去。
謝執玉也想,若溫啟有所圖,他是從何時開始用上心機的呢?
不等三皇子睡醒,謝執玉又被惠嶽趕
出門去,且這次不是房門,而是公主府的大門。
倒不是謝執玉做錯何事惹怒惠嶽,而是惠嶽實在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將謝執玉打發去遠昌侯府探聽寧晚的消息。
甚至不惜主動攬下給三皇子陪玩的任務。
謝執玉苦命地翻身上馬,連眼都沒合一下便又出發了。
沒辦法,誰叫老婆就這樣好奇心就是這樣強烈,今日就想知道呢。
不過他倒也很想聽聽寧晚視角中是否還有額外的信息。
薑逸陽顯然是出局了,他去看看溫啟有幾分可能是要競爭上崗做他妹夫。
......
遠昌侯府。
謝執玉來時正趕上謝寧晚被嬸娘拷問。
有謝執玉將薑逸陽這顆隱雷處理好,嬸娘騰出手來自然要教訓寧晚一番。
寧晚回的信已被追繳回來,雖信中均是婉拒之言,語氣分寸恰到好處不會授人以柄,不過你說你沒事給他回信做什麼。
一看就是翅膀硬了,還想繞過他們自己處理。
但她與薑逸陽相看一事可是謝夫人牽線做中間門人過了明路的,又不是小年輕們自己瞎胡鬨。
有事通過長輩們傳話便是,再不濟就是托謝執玉這個堂哥也行。
可薑逸陽來騷擾你,你不告訴我們還敢給他回信?
天剛蒙蒙亮謝寧晚就被謝嬸娘叫起來,腦子還懵著就挨了一通訓。
她性子自不是怕被訓斥容易羞恥的,可她娘說的那些話她根本聽不懂呀!
薑逸陽的事不是早就過去了,怎麼又拿出來說?
還說她寫信?她房中筆墨都落了一層灰,啥時候寫信了!?
“娘,您說什麼呢?我沒寫過信!”謝寧晚俏臉皺成一團無辜地喊冤道。
這都是什麼事呀!
“行,你就咬死沒寫過,誰問都這麼說。”謝家嬸娘顯然沒把寧晚無力的辯解當真,“這事我們都處理好了,下不為例,以後大事小情都與長輩們說,再不濟找你幾個哥哥,少悶頭不說話。”
“這次要不是溫大人,我們還不知道要被你瞞多久,若是出些什麼事你讓我們怎麼辦?”謝嬸娘疾風驟雨地說了一通,又是氣惱又是後怕。
謝寧晚:......
我到底做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怎麼我自己還不知道呢?
“嬸娘您歇歇,寧晚交給我,保證給您訓得服服帖帖的!”
謝執玉來將謝寧晚救出苦海,順便告知寧晚這個當事人昨日之事。
謝寧晚聽完繡凳都坐不住了,急聲道:“我沒收到過薑逸陽的信,也沒給他寫過回信!”
清淩淩的眼中又是委屈又是不滿,賭氣道:“他們不信我,三哥你總要信我吧!!”
他們對她一點信任都沒!她就算性子冒失也不可能做出這樣沒分寸的事!
“那信我也看過,不管是字跡還是語氣用詞都看不出異常。”謝執玉盯著謝寧晚雙眼,沉聲道
。
若真如寧晚所說,又是誰模仿了她的筆跡給薑逸陽設下此局?
“我對天發誓!沒做過此事,沒寫過此信!”寧晚氣鼓鼓地舉起三指,神色嚴肅地對天起誓。
謝執玉將寧晚發誓的右手壓下,安撫道:“我自不會懷疑你。”
“那你想想可有人能模仿你的筆跡?再有你對薑小將軍是什麼意思,偽造的信件中可是將他拒絕個徹底,若非你真實心意還有挽回餘地。”
寧晚先是甩個謝執玉一個白眼,早不相信晚不相信,她發完誓又馬後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