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副本3迷霧山莊 故事真相(2 / 2)

鮑家兄弟看向引路人。引路人略微頷首。

花蕊又被扔回去,痛得渾身直顫。

到了這會兒,眾人哪裡還顧得上可憐她。大家都豎起耳朵準備傾聽這樁詭異事件的真相。就連柳憫君也走過來,安靜站在一旁。

引路人微微垂眸,沉吟道:“從哪裡問起呢?”

“從開頭問起~”小奶音搶答。

骷髏玩具上頜碰碰下頜,哢噠哢噠地回應。

引路人眼裡閃過柔光,聲音也變得溫和許多,“那就按照我弟弟的意思,從頭開始問吧。最先失蹤的是花芳菲,她是一切的開端。你能告訴我,她身上發生了什麼嗎?”

花蕊抖得更加厲害,雙手支撐著身體半坐起來,頭低垂,亂發遮臉。

引路人耐心等待了一分鐘,長腿忽然交疊。

他一動,鮑家兄弟也開始動,眼裡全是血光。

“我說,我說!”花蕊宛若驚弓之鳥,立刻開口,“我姐姐她,她摔死了。”

“摔死了?”最先開口的不是引路人,而是秦康順。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他和他的同事們一直猜測,花芳菲要麼是自殺,要麼是被白高朗殺害。妻子失蹤,警察最先懷疑的總會是她的丈夫,反之亦然。

“她怎麼摔死的?那天發生的一切,請你如實向我描述。”引路人淡淡開口。

小男孩動動指頭,吊在半空的骷髏玩具便忽然升高,又驟然摔落,掉在地毯上,每一個關節都發出丁零當啷的脆響。他在沉浸式地聽故事。

這聲音惹得花蕊狠狠一顫。那天的一切浮現於腦海,清晰到每一個細節。原來她從未忘記,隻是不敢回憶。

“那天早上,我姐姐忽然從國外回來。她沒跟姐夫打招呼,也沒告訴我,我倆都不知道。”說到這裡,花蕊捂住臉開始哭泣。

眾人露出了然之色。

柳憫君氣得咬牙,恨恨地罵道:“賤人!”

花蕊哭得太傷心,沒聽見這句話,捂著臉羞愧萬分地說道:“我們被姐姐撞見了。她很生氣,一直說要離婚。白高朗追上去道歉,他們兩個在樓梯口拉拉扯扯。我穿好衣服跑出去的時候就看見我姐姐狠狠推了白高朗一把,自己卻摔下了樓梯。”

哭聲堵塞片刻,化為恐懼的顫音:“那是四樓,我姐姐一直滾,一直滾,滾到一樓,癱在地上。我們追下來的時候她已經斷氣了。”

眾人默默閉眼。柳憫君陷入怔愣。

小男孩動動手指,那骷髏玩具便升上半空,開始打滾,從高處一直滾到低處,最後哢噠一聲落在地毯上。

引路人揉揉他的小卷毛,嘴角微抿。

“請你描述一下你姐姐當時的死狀。”他語氣淡然。

“為什麼你要聽這種東西?”花蕊狠狠一顫,不由自主地抬起頭。

引路人與她爬滿血絲的眼瞳對視,篤定道:“因為白高朗一定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花蕊猛地低下頭,顫抖的雙手摳入地毯,留下十個血痕。

魔鬼!這人一定是魔鬼!隻有魔鬼才能擁有這種徹徹底底洞察人心的能力!

秦康順想到白高朗的癖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你快說!”他厲聲催促,終於在此刻抓住了整樁案件的核心脈絡。

後麵的一係列慘劇,都是由這個意外事故引起的!一定是!

花蕊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顫聲描述:“我姐姐的手腳全都斷了,反向折疊在身上,像一隻螃蟹。她的骨頭從皮膚裡刺出來,長長一截,很尖,很鋒利,看著像幾把刀。鮮血從傷口流出來,把地毯染紅一大片。我,我當時就嚇癱了,坐在二樓台階上,根本不敢下去。”

眾人在腦海中想象那幅畫麵,恐懼油然而生。

小男孩動動手指,骷髏玩具的手骨和腿骨就反方向折疊,變作一隻四條腿的螃蟹,在地毯上橫著爬來爬去。

看見這一幕,眾人聯想到花芳菲扭曲的屍體,臉色紛紛泛青。

“請你描述一下白高朗的反應。”引路人再次直指事件的核心。

花蕊顫抖著抱住自己,“白高朗蹲在姐姐的屍體旁邊,看癡了。”然後她打了個激靈,再也說不出話。

秦康順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樣的反應在他意料之內。白高朗從來沒愛過花芳菲,他隻是愛她殘缺的雙腳。如今花芳菲整個人都破碎,他的癖好被狠狠戳中,一定會產生異常的刺激。他從喜歡傷痕變成了喜歡屍體!他的變態心理升級了!

“後來呢?白高朗做了什麼?”秦康順急切地問。

事情說開,花蕊也隻能破罐子破摔,順勢答道:“後來他扛著姐姐的屍體走出彆墅,去了山裡。”

“他去了多久?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知道他帶著你姐姐的屍體去了哪裡嗎?”秦康順連連逼問。

“他消失了十多天。我那時候嚇壞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根本不知道他帶著我姐姐的屍體去了哪裡。我姐姐不是我殺的,一切都是意外。她的屍體也不是我處理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花蕊睜開眼,哭著為自己開脫罪名。

“那七個模特為什麼會失蹤,你總該知道吧?”引路人語氣淡淡,眸光卻銳利無比。

花蕊哽住,哭泣的臉瞬間僵硬。

“說吧,不要給彆人傷害你的機會。”引路人溫和地規勸。

鮑家兄弟聽了這話都想給他頒一張“好人獎”。能把正直和殘忍集於一身,還毫無違和感的人,裡世界大概隻有引路人一個。

花蕊低下頭,把嘴唇咬出鮮血,許久才哭著說道:“白高朗消失十多天,終於回來。他沒穿衣服,沒穿鞋,身上全是泥,像個野人。他把地毯踩滿腳印,神經質地走來走去,嘴裡一直念叨著他找到了真正的藝術。”

引路人摸摸小男孩的腦袋。

難怪那些黑乎乎的小腳印能把花蕊嚇得暈倒。

“後來呢?”秦康順越聽越著急。

“我聽見他的聲音,從房間跑出來,問他事情解決沒有。他忽然掐住我的脖子,說要把我變成藝術。我哭著求他,他說我很美,想讓我當他的模特。我快被掐死了,腦子很混亂,隻能求他找彆的模特。他那七個情婦都比我美,她們才是藝術。白高朗好像聽進去了。他放開我,找出手機,給那些人打電話。”

顧蓮再也按捺不住,嗓音嘶啞地開口:“後來呢?他把我姐姐叫到這裡做什麼?我姐姐到底在哪裡?”

花蕊不斷搖頭,甩飛淚水:“後來你姐姐她們就陸陸續續來了。我躲在房間不敢與她們見麵。我怕她們問起姐姐的事。白高朗把她們一個一個帶進山裡,每次出去都是十幾天,然後自己回來。他沒穿衣服,弄得一身泥。我問他那些人到底去了哪裡,他也不告訴我。他隻說她們變成了永恒的藝術品。”

永恒的藝術品?這是很美的一種描述。

顧蓮卻心中發寒,因為她知道,生命短暫,不能永恒。永恒的藝術品必然沒有生命。

“我姐姐被他殺死了!”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篤定。

顧蓮忽然暴起,撲上去揪住花蕊的衣領用力搖晃,神情近乎癲狂:“我姐姐被他殺死了,屍體在哪裡?告訴我!快告訴我!”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她的執念。

“我不知道!我不敢跟著白高朗,我隻知道屍體一定在大通山。”花蕊滿臉愧疚,哭著道歉:“對不起,當年我也才二十歲,大學還沒畢業。我沒有殺人,我沒那個膽子。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想跑,但我不會開車,隻能走路。後來我迷失在森林裡,差點死掉,又被白高朗找回去,關起來。我也是受害者啊!”

引路人已經洞察了白高朗陰暗扭曲的內心。

他問道:“死亡成了白高朗新的繪畫主題。殺完所有模特,你應該是他的下一個目標,為什麼你能活著?”

花蕊惡狠狠地看向引路人。她無比痛恨這人敏銳的洞察力。

“花小姐,我不喜歡殺人,請你彆逼我。”引路人微微蹙眉,表情略有些苦惱。

小男孩動動手指,把骷髏玩具升上來,握在掌心,空餘的另外一隻手在引路人的胸口拍了拍,很是體貼地寬慰道:“哥哥不喜歡做的事~弟弟來做~哥哥不喜歡殺的人~弟弟來殺~”

“乖。”引路人的語氣十分滿足。這樣的弟弟再頑皮也不過分。

鮑家兄弟既想給引路人頒一個“慈善”獎,又想給小男孩頒一個“十佳弟弟”獎。要不怎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這兄弟倆的默契簡直無敵。

小男孩攤開掌心,向著不遠處的花蕊甩出那個骷髏玩具。

在粉紅色細絲的操控下,小小的骷髏膝蓋著地向前跪滑,細細的指骨擦過純白地毯。

嘶嘶嘶……布帛破裂的聲音莫名響起,引得眾人定睛看去。

花蕊的啼哭,顧蓮的粗喘,其餘人的呼吸聲,全都在此刻消失不見。

嘶嘶嘶……裂帛聲並不難聽,卻讓所有人陷在深深的恐懼裡。

那骷髏玩具的指骨劃過的地毯竟然裂開一條長長的口子,露出深灰色的地板磚。

人的皮膚很脆弱,與厚厚的羊毛地毯不能比。這指骨若是劃在人身上,定是皮開肉綻,鮮血迸濺。倘若不小心割斷動脈,那後果……

眾人臉色蒼白,神情恍惚,身體僵冷。

花蕊發出淒厲的慘叫,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屠戮。

引路人輕輕拍拍小男孩肉肉的肩膀,骷髏玩具就被粉色細絲瞬間拉回,重新握在小小的手掌心裡。

引路人接過玩具查看,卻見那細絲從手骨的間隙穿插下去,纏繞在細細的指骨上,凝成一塊很小很薄,卻很鋒利的刀刃。那地毯就是被這肉眼難辨的刀刃劃破的。

自己抱在懷裡的是一個戰鬥天才!他在心中喟歎。

鮑家兄弟已是瞳孔地震。他們以為這孩子是個弱者,活在引路人的庇護之下。然而事實與他們的猜測根本不沾邊。這個孩子如果想殺他們,不用自己動手,扔出一個玩具就可以。

他不是引路人的軟肋或累贅。他是引路人強大的助力!

人連忙低頭,藏起驚變的表情。

花蕊承受不住這樣的恐嚇,哭著喊道:“彆殺我,我說!我能活下來是因為我跟白高朗做了交易。他讓我聯係那七個模特的家屬,教他們把事情鬨大,引來全社會的關注。然後他又讓我找幾家出版社,刊登迷霧山莊的故事。”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秦康順懵了。犯罪者不掩蓋自己的罪行,反而昭告天下,這是什麼心理?

引路人了然道:“他想引來更多人,獲取源源不斷的藝術品。”

這句話令所有人墜入冰窟。

故事的真相竟可怕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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