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臣晨非但不反省,還笑得明目張膽，少年啪啪啪又是幾巴掌。不過他收了力道，扇得都不重,與其說是打，不如說是輕輕摸了幾把。
臣晨握住少年纖細的手腕，用力一扯。
少年一頭栽進他懷裡,被他扣住腰。
“寶寶，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臣晨附在少年耳邊低語,末了又是低沉愉悅的幾聲笑。他想測試的答案眼下已經得到。這一次,少年心裡沒有彆人，隻有他。少年身邊沒有彆人,也隻有他。
臣晨隱晦地瞥了梅雨軒一眼,目光裡依舊充滿戒備和敵意。
梅雨軒仰躺在甲板上咳嗽,心臟悶痛不已。
這疼痛既源於少年的忽視，也源於剛剛從他手中滑落出去的男孩。
十五六歲的年紀,人生還未真正開始。救人的時候,男孩可曾想到,自己拉住的其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毒蛇？
梅雨軒抬起微微顫抖的手，仔細打量被指甲劃傷的一條條血痕，眼眸裡閃過一絲戾氣。然後他轉頭，看向蜷縮在一旁的少女。
少女察覺到一縷冰冷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布滿紅血絲的眼瞳從濕漉漉的亂發中巡視過來。
與梅雨軒幽深的眼眸對上,她狠狠打了一個哆嗦。隨後她發現，船上所有人都用厭惡的目光看著自己。他們定然知道水中發生了什麼。
是她踩著那個男孩的身體浮出水麵，是她摳爛警察的手搶過救命的繩索。
是她害死了無辜的人。
少女連忙把頭埋入雙膝,發出一聲悲鳴。
梅雨軒收回目光，緩緩閉眼。
哭有什麼用……
梅希望掙紮著從臣晨的懷裡站起來，走到雲子石和邱諾身邊。兩人死魚一般躺在甲板上，嘴巴時不時吐出一口黃水。
“你們跳下來乾嘛？”
梅希望叉腰詢問，表情氣呼呼的。要不是他把肚皮上的肉捏成繩子，將這些人串在一起，又把兩條腿變成魚尾巴，勉強遊上船，今天大家都要死在一起。
邱諾和雲子石還在咳嗽，沒法說話。
梅希望用腳尖輕輕踢邱諾的屁股，語氣十分嚴厲，“你們也想自殺？”
邱諾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氣，連忙說道，“不是！我們看見你跳下來，怕你出事，所以也跟著跳下來了！”
梅希望愣住了。
臣晨眸光微閃。
這些人雖然沒有覺醒記憶，對小怪物的感情卻還殘留在心底。如果讓他們繼續相處下去……
臣晨立刻拿出手機，發送了一條短信。兩三分鐘之後，岸邊開來幾輛救護車。船剛靠岸，訓練有素的醫護人員就把邱諾、雲子石、梅雨軒三人綁在擔架上，飛快拉走。
“我呢？”少女呆呆地看著救護車。
“120是我叫的，我隻救他們三個，你請自便。”臣晨脫掉濕漉漉的T恤，兩手翻絞，把水擰乾。
他背部和手臂
隆起一塊一塊形狀完美的薄肌，腰上緊致排列著八塊腹肌，過分英俊的長相，充滿荷爾蒙的男性氣息，叫少女看得臉紅耳熱。
她低下頭，雙手害羞地捏著衣角。
臣晨瞥去一眼，心中滿是厭惡。
陳佳佳忽然說道，“我說小姑娘，你剛剛害死一個人，你這會兒怎麼還有心情偷瞄男人腹肌？你該不會得了花癡症吧？”
花癡是一種病，這是有醫學根據的。
少女緋紅的臉瞬間變白，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橋上還站著不少看熱鬨的路人，其中有幾個正舉著手機拍攝。
少女連忙蹲下身，把頭埋進手臂裡，輕聲嗚咽。
陳佳佳表情更加鄙夷。白眼狼，裝什麼可憐！
梅希望也把身上的T恤扒拉下來，學著臣晨的樣子擰乾水。
瞥見他白皙的身體在月色下發光，臣晨喉結微滾，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把自己剛剛擰乾的T恤套在梅希望身上。
橋上、岸上，都有人在拍，他不會讓這樣的梅希望暴露在大眾的視野之下。頂級的容貌加上過分誘人的胴/體，不知會被多少人當做臆想的材料。
“不舒服。”梅希望扯著身上黏糊糊的布料。
“回船艙洗澡。洗完換乾爽的衣服就舒服了。”臣晨攬住少年單薄的肩膀。
梅希望不情不願地跟上。
陳佳佳和祁陽衝圍過來的群眾擺手，“我們打電話報警了，都散了吧。”
“救人的那個男孩死在水裡了？”不知誰大聲問話。
祁陽和陳佳佳麵色難看，並不回答。
埋頭蹲在地上的女孩身體輕輕一顫。
“想死的這個活了，救人的那個卻死了，這是什麼世道！”有人歎息。
一道憤怒的聲音在人群中大喊，“那個男孩是被這個女的害死的！我都拍到了！這個女的把男孩的腦袋壓進水裡，把男孩當成救生圈用。她還摳警察的手，搶繩子。我都拍到了！”
“好毒啊！”
“跳河自殺的人千萬彆救，那都是水鬼來索命的！”
“她自己一個人死了就好，乾嘛連累無辜的人！”
“造孽哦！”
人群議論紛紛，齊聲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