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五條悟殺死了一個男人。
那個強壯的像是大猩猩似的男人,是黑市赫赫有名的術師殺手,雇傭兵,刺客。
而五條悟之所以會和對方對上, 也是因為那個男人當時從黑市接了任務。
男人被敵對勢力派來暗殺那位被稱為星漿體、將要作為祭品被獻給“天元”的少女。而當時仍舊在高專上學的五條悟和他同屆的摯友, 就是當時那位“星漿體”的保鏢。
五條悟一方要保護星漿體不被暗殺, 讓其順利被獻祭, 以便維持咒術界至關重要的“天元大人”的穩定。
殺手一方則是被極端的天元擁護者雇傭來處理掉星漿體,阻止其獻祭給天元、“汙染”天元。
事先說明, 五條悟並不後悔乾掉五年前的那個大猩猩。
畢竟如果沒有及時學會反轉術式, 他絕對已經被對方殺掉了。
那家夥宰了他一次, 那他自然要宰回去。
這叫一報還一報。
當時事件沒有任何贏家。
前因後果,都已經成為了紙上冰冷冷的記錄。
而撇開糟糕醜惡的政治因素和私人恩怨,那個男人的確是個相當罕見的強勁高手。
是在整個咒術界裡,都屈指可數的強者。
因此在交戰過程中發現對方過於了解五條家的祖傳術式,從一些細節猜出對方出身禪院後, 五條悟便在後續收拾對方遺物——價格昂貴且有價無市的一大批咒具——把禪院直毘人這個禪院家主喊過來替人收屍。
然後順帶問了問那個男人的事。
五條悟:“那樣實力的家夥,你們居然也會趕出去?”
禪院直毘人當時冷哼了一聲, 但少見的沒有反駁什麼。
他隻是神情複雜地含糊著:
“那個男人……甚爾, 是從禪院的惡果中誕生的暴君。”
“他沒有咒力,卻偏偏出生在禪院,這就是他再怎麼強大也得不到榮耀和認可, 隻能跌落到淤泥的原罪。”
不需要多言。
身為禦三家一份子的五條悟, 自然知道禦三家到底是什麼鬼樣子。
他不會同情, 畢竟他和對方交情不深,還有仇。
更何況,以名為甚爾的男人一生的經曆和選擇, 那不得善終的結局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五條悟隻是在那之後,漸漸無比清晰的深入理解到了:禦三家以及咒術界那深入骨子裡的腐朽,到底有多麼的濃鬱且可怕。
如果說咒靈是從人類負麵情緒誕生的怪物……
那麼甚爾這個人,就是從這個糟糕透頂的咒術界大環境下自腐爛的根係中誕生出來的怪物。
。
老實說,五條悟已經很長時間沒回憶起那個敵人了。
畢竟他已經比五年前的自己強大了數倍。
當時讓他苦戰的敵人,如今早就不再被他放在眼裡。
隻是五條悟也萬萬沒想到,在時隔五年之久後,那個家夥居然還有戲份!
啊——!
為什麼那個混賬死了都還有戲份啊!?
腦袋一突一突的,五條悟不想要麵對現實。
糟糕。
真糟糕。
怎麼聽,小惠說得每個細節都完全符合條件。
——禪院惠,這個被禪院家主從外界帶回來的少年,很可能是甚爾的孩子。
不不不……那個人渣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乖的小孩?
五條悟內心震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寧可相信是因為他們都是禪院出身,親緣關係很近所以才會長得像,就像是外甥似舅之類的道理一樣什麼的。
反正絕對不可能是父子!
“……”
“…………”
還是回去悄悄查一下好了。
五條悟沉重想到。
雖然禪院應該有“清掃”掉惠的過去,讓人沒辦法順著他們繼承人調查出對方“不光彩”的真實身世,但有所猜測的五條悟,還是可以從甚爾這個死人的殘餘身份資料逆推回去的。
正向調查肯定會受阻,逆向調查就不一樣了。
如果惠真的是那個男人的孩子……
嘶。
頭疼。
果然還是希望不要。
畢竟那樣的話,他對惠來說,不就有殺父之仇了嗎?
那就是絕對至極的糟糕事件了啊!
而且這要素未免有點過多、過於豐富了啊!
——家族世仇,殺父之仇,還有「十種影法術」與「六眼」之間的因緣恩怨。
怎麼看,都有一股子濃鬱的會通往“不死不休”結局發展的氣味。
心頭一突突的,五條悟單手搭著臉思索了許久。
總之,冷靜點。
往好處想,惠的這個態度,明顯就是很不爽那個男人啊!
聽聽小惠的話,那是什麼絕世渣爹啊,對兒子不聞不問,而且自己在禪院過得不好,最後卻還把兒子賣回到了禪院。
換他就絕對不原諒了。
所以,如果真的有什麼殺父之仇……
五條悟想:應該也不影響惠對他的看法吧?
。
五條悟突然就一動不動的走神,看得惠一頭霧水。
“喂?喂?五條先生?”
惠喊著,抬手在對方眼前揮了揮。
五條悟好半晌才應聲:“啊?”
“啊什麼啊,你怎麼突然就走神了?”惠皺眉道:“所以,你問來問去,到底是想要說什麼?”
五條悟歪頭,起身,隨後很不情願的撓了撓臉:“怎麼說好呢……就是覺得,我好像認識你親爹。”
說著他聳肩,抱著僥幸心理道:“但是不太確定,我得之後調查一下。”
惠:“調查之後,如果是真的,你又要怎樣?”
五條悟:“沒怎麼樣啊,如果那家夥真是你父親,那有些事情,我覺得你可能需要知道,呃……作為親屬?”
惠思考了一會,到底是直白的問:“關於我生父的?你果然和他有仇吧?要找我報仇嗎?”
“哈?雖然的確有點恩怨,但我是那種會遷怒的人嗎?我有仇一般都是當場就報回去的。”
五條悟大聲道,心說你彆反過來遷怒我就好了。
因為要素過於豐富,根據他偶爾沒事看的狗血劇的經驗來看:嘴,是個好東西,要用,而且坦白從寬,抗拒從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