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龍傲天他修無情道4(2 / 2)

聽溫泅雪對君罔極講,溫夢是怎麼死的,講他是怎麼在魔教長大的。

“所以,你明白嗎?我不能同你離開,我已經沒有家了,我得報仇。元啻不死,我連一整夜的覺都睡不著。”

那個人深諳,打動一個人,不需要讓對方同情自己,但得讓對方理解自己為什麼必須這麼做。

君罔極靜靜聽著:“好。我幫你。”

溫泅雪聽了,頓了頓,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說,比如,一些悲慘的童年,一些寄人籬下的苦楚,但對方已經答應了,這些悲慘往事便都毫無必要了。

“你是怎麼長大的?你和師父,是怎樣相處的?”

想了想,溫泅雪改口這樣問道。

他其實並不喜歡總是算計人心,利用猜度人的心裡。

他也想腦子放空,什麼也不想,憑著感覺和人聊天說話,沒有任何目的。

君罔極的故事沒有任何修飾,也不生動,也不形象,平鋪直敘,但聲音清冽低沉,讓人覺得安全溫暖。

在他的講述下,溫泅雪不知不覺睡著了。

當他夜半醒來時候,君罔極還和他睡著前一樣坐在他床邊。

“不去休息嗎?”

“你覺淺,一動會醒。”

那個人這樣說。

溫泅雪輕輕望著對方。

許久。

溫泅雪緩緩:“殺元啻,很危險。”

君罔極淺灰色的眼眸從始至終安靜,有一種清澈的專注:“我知道。”

溫泅雪的唇微抿,他像是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在微弱的夜色天光下,靜靜和君罔極對視。

他們都沒有說話,也都沒有移開目光。

許久,君罔極輕聲:“睡吧,我在這裡。”

元天神君的手,不知不覺握緊。

那兩個人明明沒有說任何親密的話,沒有任何接觸,祂卻覺得這樣礙眼。

像是有人在祂的眼皮子下,明目張膽拿走了祂無比認真藏起來的珍寶。

這種感覺是……不安,恐懼?

*

之後也什麼都沒有改變。

那兩個人之間並未多親近。

溫泅雪不喜歡說話,總是精力不濟會累。

君罔極本就是寡言冷寂的性格。

但元天神君知道,以溫泅雪這一世的性格,除非是他感到極度安全信任的環境,否則他不會放任自己露出倦怠羸弱的一麵。

他居然信任這個君罔極,這個不過才認識幾天的人。

好在溫泅雪清醒的時候都在忙著部署複仇計劃。

要殺元啻,要麼讓元啻主動離開魔教總部,要麼就必須讓元天和他身邊的高手離開。

溫泅雪的精力和時間都有限,除了那一晚,這兩個人之間全都是公事,也再未單獨相處過,每次身邊都一大群人。

就在元天神君稍稍放下心來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海市裡有人成婚。

十裡紅妝,猩紅的毯子,身著紅衣的送嫁人。

這一切本是喜慶美好的,影花第一時間卻驚恐示警:“不好,公子快閉眼。”

少教主元天將溫泅雪拘在魔教不讓他外出,因為溫夢死後,溫泅雪就犯了一種瘋症。

他吃不下葷腥,平時是正常的,隻是無端虛弱下去,但是,一旦看到紅色的東西。

尤其是大麵積的紅色,他就會發瘋。

就會想起,溫夢死的時候,他被藏在衣櫃裡,看到的滿地的紅。

在魔教內,元天可以控製不讓溫泅雪的視線範圍內有任何紅色,但是在外麵,又怎麼能避免?

影花已經很小心了,但溫泅雪還是看到了。

他本就瓷白的臉,一瞬間白得透明。

烏黑的眼眸睜大,卻空洞失神。

那明明是喜慶美好的畫麵,在他的眼裡,卻是人間煉獄。

滿目鮮血和屍體,女人美麗的頭顱淒楚的神情,滾落的淚。

冷汗沁出溫泅雪的臉。

君罔極的反應極快,在影花示警後,他雖然不明白,但第一時間就來捂住了溫泅雪的眼睛。

他站在溫泅雪身後,將溫泅雪的頭按在他的肩頸。

他的衣服是黑色的。

喜慶吹打的聲音過去。

紅毯被撤走,隻留下滿地爆竹殘骸。

溫泅雪像怕爆竹的小孩一樣,被保護在懷裡。

沒有人知道,他隻是怕紅色。

君罔極脫下他的外衣,蓋在溫泅雪的頭上,將他抱起來,走過滿地的爆竹路。

影花驅車而來,讓他們進去,立刻放下簾子。

滿世界的白色,終於驅逐了溫泅雪眼底的殘紅。

他靠在椅子上,安靜空洞,像被抽了魂魄的人偶。

君罔極坐在他對麵,緩緩伸手,一點一下輕輕地給他擦臉上的汗。

“紅色和紅色是不一樣的。方才的紅,是喜歡,代表這個世間有一個人,找到了他在這個世間,最重要的人。是重逢,永不分離。”

溫泅雪緩緩抬眼,慢慢地慢慢地回神去看他。

烏黑的眼眸,沁出薄薄的水色。

君罔極的指腹,很輕很輕地拂過他潮濕的眉睫。

“死亡和新生,是一樣的顏色。元啻死了,他的血也會是紅色,你怕嗎?”

溫泅雪搖頭。

君罔極:“他很快會死的,我保證。他死了,你以後看到的紅衣,就都是新生和美好。”

溫泅雪靜靜望著君罔極的臉。

明白,為什麼會覺得這個人比想象的年輕。

他的氣質明明像是活了很久很久一樣,但生著一張仿佛永遠少年的臉。

因為清澈乾淨。

就像漠北荒原之上的植被和溪流,朔風和孤天夜色。

溫泅雪一瞬不瞬望著他,看那張臉淡漠幽峻,眼神銳冷沉靜。

他緩緩靠近,望著對方的眼睛,在那張十二分的英俊好看的臉上,親了一下。

唇瓣輕貼,再回到原位。

溫泅雪望著對方,眼神專注征詢:“我親你,你為什麼不躲?”

被親吻的人,一動不動,淺灰色的眼眸安靜望著溫泅雪。

手指很輕地落在溫泅雪的臉上,然後,同樣緩緩靠近溫泅雪。

垂眸,在溫泅雪的右眼下,微涼的薄唇輕輕碰觸。

輕得,像是夜風吻過花露,輕柔。

他也緩緩回到原位。

清澈的舊日月光一樣的眼眸,望著溫泅雪,問他:“你為什麼不躲?”

溫泅雪望著他,烏黑漫不見底的深潭一樣眼眸,像是有天光星辰墜落其中。

他沒有回答,隻是這樣靜靜望著君罔極,很輕地笑了。

他每次看著這張臉,都想要親吻,為什麼要躲?

就算是漠北荒川,春風途經的時候,也是會感覺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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