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歎了一下黑巢對自由的神奇定義後,李延雪讓侍從帶著自己前往黑市。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裡麵除了穿著特色補丁衣裳的黑巢成員,居然還有不少迪萊特城公民模樣的人。
……不愧是黑市,名氣都打到外麵去了。
很快,他就遇到了侍從口中所說的“奴隸”。
隻看了一眼,李延雪就忍不住皺起了眉。
隻見眼前的奴隸們被塞在一個生鏽的鐵籠子裡,幾乎破爛成碎布的衣服上麵沾著血跡和青黑色液體。
籠子中還散發著強烈的惡臭,引得旁邊經過的人厭惡地捂著鼻子繞路。
作為被售賣的奴隸,他們的身上布滿了深可見骨的鞭痕和刀傷,已經有些膿腫發炎了,瘦到隻剩下一把骨頭的身體因為痛苦和恐懼而微微顫抖。
所有奴隸眼中的神采都潰散了,麵色慘白,除了胸腔還在虛弱地起伏著,幾乎與屍體無異。
“閣下,要買奴隸嗎,這些可是最新鮮的奴隸,隻要十個砝碼就可以換走一隻了!”
發現李延雪一直在看著這個方向,奴隸商人看了看他身上整潔的衣服,再往他身後的侍從看了一眼,立即就扯出了一抹諂媚的笑。
這說不定是從上麵來的大貴族,他一定要把對方伺候舒坦了!
勉強從這些奴隸身上收回視線,李延雪抿了抿唇,問道:“砝碼是什麼?”
奴隸商人在發現李延雪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後,自覺遇到了一隻大肥羊,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了:
“砝碼可以由金銀等財寶或者迪萊特城流通的鑄幣兌換,幾乎是一比一的等價,所以我家的奴隸是真的很便宜了,閣下您看……”
“大人,”身後的侍從往前一步,走到李延雪的身邊,“我們首領說過了,您是尊貴的客人,可以儘管交易,不必煩心砝碼的事情。”
“替我謝謝智先生。”李延雪點頭,走到了籠子旁邊。
他略過一眾麻木仿佛行屍走肉的奴隸,指向了其中一名被鎖鏈緊緊束縛著的人:
“就他吧。”
對方是唯一一個住了“單人間”的奴隸。
他看起來淒慘到了極點,眼眸無力地低垂著,身上全是嶄新的鞭痕,不斷有血液從傷口中流出,在臟汙的籠子底部形成了駭人的血泊。
在發現這位客人站定在自己麵前後,奴隸抬頭朝著李延雪齜了齜牙,看起來凶殘不已。
“這……”奴隸商人發了愁,“您剛才也看見了,這隻奴隸還沒被我們馴化好呢,萬一傷到尊貴的閣下可怎麼辦?”
李延雪十分堅持:“沒關係,我隻要他,他叫什麼名字?”
“這隻是一隻卑賤的奴隸,當然是由它的主人來給它取……”
奴隸商人說著說著就看到了李延雪無聲的視線,鬼使神差的,他咽了口口水道:“弗納爾,它在成為奴隸之前,叫做弗納爾。”
李延雪:“我知道了,麻煩
您把弗納爾身上的鎖鏈解開吧。”
“好的好的!”奴隸商人忙不迭地點頭,並且遞給李延雪一枚類似開關的東西,
“如果這隻奴隸不聽話,您儘管按動手裡的東西就好,絕對能讓它變得老老實實的!”
旁邊的攤子也是販賣奴隸的,李延雪往那邊看了一眼,恰巧看到有位客人按了一下手裡的開關。
就在下一秒,對方手裡牽著的奴隸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求饒般地朝自己的主人跪伏著。
旁邊經過的路人視若罔聞,就連從迪萊特城跑來這裡的居民都沒有駐足,仿佛在他們的心裡,這隻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李延雪忍不住想:……雖然無論是性格還是行事,他們都像極了外界的人類,可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買完奴隸,李延雪在黑市看了一圈,發現再也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之後,馬上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等回到中心建築,李延雪朝侍從開口:“有適合他穿的衣服嗎?”
“有的,我立即帶它去換洗,請大人在偏廳等待一會兒。”
看著侍從帶人離開,李延雪才吐出了一口氣。
李延雪隻是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來者,連這裡的基本規則都沒有摸清,自然也不會狂妄地想要利用黑巢首領的特權,救出黑市的所有奴隸。
挑選並買下對方,主要是對方看起來並沒有被磨滅掉自己的脾性,比較適合與他們進行對話。
例如奴隸是從哪裡來的?在成為奴隸前,弗納爾是迪萊特或者黑巢的住民嗎?成為奴隸的原因又是什麼?
不論是迪萊特城還是黑巢,雖然對他們十分友好,無論什麼事情都願意解答並且幫助他們。
可問題就是,這種友好有些過了頭,甚至給了李延雪一種浮於表麵的虛假感。
因此,在看到用仇恨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弗納爾時,他這才選擇買下對方。
和他想的差不多,等侍從帶著打理完畢的弗納爾回來後,李延雪看到的就是一名體格健壯、有著小麥色皮膚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