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對方並不是一出生就是奴隸,無論是形態還是表情,都能看出對方經受過良好的教育。
畢竟……從小就被壓迫著的奴隸絕對不敢對他的主人流露出這種想要吃人般的眼神。
要不是弗納爾的雙手被麻繩束縛住、腳腕帶著鐐銬,李延雪合理懷疑他隨時都有可能衝上來砍自己一刀。
李延雪無奈地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用門口侍從聽不到的聲音輕聲說道:
“我叫李延雪,是剛來到迪萊特城的旅者,需要一個原住民介紹這裡的建築和曆史,你願意成為我們的向導嗎?”
在弗納爾開口之前,李延雪趕緊接著說:“我會解開你身上的東西,等介紹結束,我就會放你自由。”
“旅……者?”
就在李延雪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正打算再接再厲時,弗納爾用很久沒有說話的沙啞嗓音重複了一遍那兩個字。
隨後,他露出了嗤笑嘲諷的神情,眼裡的怨憎卻消減了不少:“旅者,這是他們,告訴你的?”
看到李延雪點頭,弗納爾又沉默了良久,最後才一字一句說道:“可,合作……黑巢,不屬於,迪萊特。”
李延雪大概能聽出弗納爾的意思,他同意合作,而後麵那句大概是他送給自己的第一條合作誠意?
他沒有思考這句話的意思,而是率先將弗納爾身上的繩索解開。
這個動作無法掩飾,不遠處的侍從睜大眼睛,急促地跑了過來並且大喊道:“大人!請停手,這隻奴隸很危險!千萬不要相信它的誘哄啊!”
隻可惜,作為一個負責“陪玩”的侍從,在李延雪堅定的要求下,他根本不敢做出與之相逆的舉動,隻能任由這個低賤的奴隸獲得自由。
侍從咬牙,隻能站到李延雪的另一側,一方麵是眼不見為淨,另一方麵就是離遠點,方便在奴隸暴起傷人時快速逃跑。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戚危終於結束了和智先生的交談,在對方的相送下邁出大門。
“閣下,玩得儘興嗎?侍從應該沒有怠慢您吧?”智先生看到從不遠處走來的李延雪,和藹可親地問道。
李延雪明顯感覺到身旁的侍從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哆嗦了一下,像是怕極了眼前的老人。
他討好地朝著智先生說道:“我帶大人觀賞了黑巢的特色地段,大人十分喜歡這邊的景物,還在黑市收到了一隻俊美的奴隸呢。”
在對方幾近於乞求的目光下,李延雪慢吞吞地點了點頭:“唔,是的。”
聽到這句話,站在邊上的戚危:……
他緩緩轉頭,朝李延雪的身後望去。
俊美的……奴隸?
他倒要看看有多俊美?
——
戚危的打量行為止步於兩人離開黑巢後。
李延雪在確認完周圍沒有黑巢的人跟著他們,才放鬆地呼出一口氣,對戚危介紹道:“這是弗納爾,我們的合作夥伴。”
戚危頓了一下:“合作夥伴?”
李延雪以為對方是在疑惑為什麼自己會選擇弗納爾合作,很認真地向戚危解釋了一下剛剛在黑市發生的事情。
並且,他還生氣地抿了抿唇:“奴隸在這裡很常見,就連迪萊特城的人都會輕蔑地把奴隸當成一個消耗品。”
開口就是“一隻奴隸”,還像叫牲畜一樣用“它”來代稱,可見頭頂的迪萊特城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寧靜祥和。
聽完李延雪的話後,戚危終於用不那麼古怪的眼神望向了弗納爾:“你的意思是,黑巢不屬於迪萊特城,所以不需要遵循迪萊特城的規則?”
他很快就想到了之前流浪漢和智先生一直在強調的東西,也就是規則中的一條:迪萊特城沒有謊言。
“對。”
戚危和李延雪站得很近,弗納爾很輕易就能把兩人收入眼中。
想起剛剛一直嫌棄地打量自己的視線,他低哼一聲,用流暢不少的聲音說道:“你沒有買下我,下一次我不會再回答你,請讓‘主人’來詢問我。”
戚危冷淡抬眸:“主人?居然有人會喜歡做奴隸?”
弗納爾扯了扯嘴角:“我的賣身契都沒撕毀,當然要儘忠儘責了。”
——既然黑巢不用遵守迪萊特城的規則,那他們這些外來者真的需要遵守嗎?
——可是如果不用遵守,之前那個突然死去的異能者又是怎麼回事?
——還是說,是迪萊特城下的手?
滿腦子都是疑惑的李延雪被突然安靜下來的氣氛凍了一下,下意識抬頭。
他懵逼地眨了眨眼:“……怎、怎麼了嗎?”
難不成,這件事難道已經嚴重到連戚危都覺得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