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2)

見方玉成顯然很是滿意的樣子,李老爺心下也就放心了,接著他便吩咐人將這幾十個匣子裡裝的藥材全都收好,這會兒直接派人送去岑家,也省了方大夫的麻煩。

然後他便讓人去將少爺叫來這兒,給方大夫瞧瞧,看看他身上如今還有沒有什麼彆的問題。

等李家少爺到了之後,岑霜一眼便注意到了對方,這人如今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個尋常的十幾歲少年一樣,乖乖地站在那裡,任由二祖父查看著他的狀況。

他那眼神也不像是先前那般單純懵懂,而是一副很平淡無波的樣子,和前幾次岑霜見到的他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彆啊。

任誰見了,都能立刻分辨出這兩者的不同來。

而且,這回他被完全治好之後,臉上的麵相似乎也有些變化……

岑霜正專心打量著他的模樣,而方玉成則是上下查看了一下他如今的情況,又抬手按一按他的腦袋,給他把完脈之後,又開口問著他的一些感受。

諸如現在身上是否有什麼不適,這段時間還有沒有再頭疼過一類的問題。

見李樂騁對答如流,沒有任何異樣的情況之後,他不由得點了點頭,又仔細想了想對方所說的那些話,斟酌之下才開口說著。

“不錯,他如今基本已經恢複了,腦中淤血已清,並無大礙。”

“隻不過這體質還是比尋常人稍差些,之後開些溫補的方子吃一段時日便好。”

李老爺連連點頭,臉上的喜色更甚,然後便著急地讓人將紙筆拿來,請他寫個合適的療養藥方,他好使人去抓藥。

方玉成也不介意寫這種簡單的方子,畢竟前麵都治了,開了那麼多方子,也不差這麼一回了。

李家少爺這時也開口,神色認真地向他道謝,表情看上去也很是嚴肅的樣子。

“多謝方大夫。”

這時候的他,儼然正經得像是個小大人了。

如此大的差彆,實在是和先前的樣子相差太多了,一個給人感覺是三四歲的調皮小孩,一個則是十幾歲的穩重孩子,這樣的區彆實在是判若兩人。

方玉成卻沒覺得多驚奇,畢竟他從前見過的病人其實也不少,有時也會遇見那種,年輕時曾經是十裡八鄉都知曉的和善人,上了年紀腦子糊塗了之後,卻是整天滿嘴汙言穢語,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鄉人還以為是他被鬼上身了呢。

因此,對於李家少爺的這種變化,他心中不覺如何稀奇,畢竟小孩的心性不定,長大了總是會變的。

因而他隻是朝對方輕輕頷首,便接著寫那方子去了。

岑霜卻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然後便被對方敏銳地察覺到了。

一眼看過來之後,他見著這是那個隨著方大夫一同來的那個小女孩,便也沒說什麼,隻是很平靜地將視線移了回去。

見這裡沒有自己的事了之後,李樂騁便開口告退,默默離開了。

方才他被叫過來的時候,正好母親為

他燉了一盅湯,讓他喝著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現在趕回去再喝也不晚。

李老爺見這裡確實沒兒子的事兒了,而且反正招待方大夫的話還有他在呢,因此他便揮揮手讓人離開了。

岑霜這時才將視線轉移到李老爺身上,走近前去,忍不住開口說著,“我聽人說,先前李少爺落水之後,是一個更夫救了他,那更夫還是我們那條街上的呢。”

李老爺見到岑霜上前來同他說話,心中有些訝異,但是畢竟眼前是這麼一個模樣可愛的女孩兒,他的神色也不由得緩和了幾分。

而且他也知道,這個小姑娘並不是什麼侍童藥童,而是岑掌櫃家中的孩子,和方大夫的關係也很是親近呢。

並且,在他看來,這個女孩可比同齡人聰明多了,又有方大夫這樣的長輩教導,說不定就是下一個方大夫呢。

李老爺在心中這麼想著,又聽得岑霜如此開口說著,便也溫和地開口回答,“是啊,當初可真是多虧了那位小兄弟啊,要不是他,樂騁……”

他頓住了,似乎不想說些什麼晦氣的話,便將原本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哎,這麼說的話,也算是個緣分了。”他轉而感歎道。

岑霜點了點頭,似乎是故作疑惑,“不過這更夫叔叔膽子小呢,那天見了您之後,見您臉色不太好的樣子,還以為自己不懂事說錯了什麼話,回到家裡他還有些擔心呢。”

這自然是她信口胡說的,不過李老爺聽了這句話,顯然是想起了那天的事情,臉上苦笑起來,還帶著些許慚愧。

“啊呀,那天其實是我的錯才是,和那個小夥子沒什麼關係呀。”

說到這兒,他像是打開了話匣一樣,開始講起了這件已經發生了一段時間的事。

“那小夥子夜裡將我那孩兒救回來,我當時自然是又驚又喜,隻是聯想到了些令人不快的事,臉上難免帶出些情緒,倒是讓他誤會了。”

接著,李老爺便說起了自己去年遇見的一件事,當時他見著了一個過路的算命先生,對方看上去仙風道骨,長須飄飄的樣子,總而言之光看模樣便很是唬人。

而他這些年來,其實一直都沒有放棄找尋救治樂騁的辦法,除了請尋常的醫師大夫以外,他夫人都已經開始各種上香拜佛,去各種寺廟裡祈願了,之前甚至還找來了一些有些名氣的靈師神婆呢。

不過可惜的是,這些人基本上都是騙子,隻不過就是騙術高超與否的區彆而已。

當時他遇上那個算命先生的時候,對方那樣子實在是看上去就很靈驗的樣子,他雖然被騙了那麼多次,但心中對於這些事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而這人當時竟也沒有因為知道自己兒子的情況,而故意下套想要撈錢的舉動。

反倒是到了他麵前,直接便開口說,這個孩子與他們夫妻緣分不深,不該強求,到了時候他便會離開的。

這話顯然是說他兒子根本活不長的意思,在他看來簡直就是一句詛咒。

不過還沒等李老爺發火,

這人說完這句話之後便直接離開了,之後也再沒有出現過,仿佛隻是為了到他麵前說出這句話一樣。

因此,李老爺雖然心中惱怒,但是冷靜下來想想之後,又難免驚疑不定,暗自想著,難道這人說的是真話嗎?

不然的話,這人來自己麵前說這一番話,圖的又是什麼呢?

他當然知道,這世上有些想要坑蒙拐騙的家夥,的確是會說一些某人即將大難臨頭,或者是說哪個人印堂發黑,眉間有煞之類的話。

所圖的無非就是讓人心生恐懼,然後向他們尋求幫助罷了,如此自然能從中大賺一筆。

李老爺經曆豐富,自然也是知道這些情況的,若是真有人如此到他麵前來騙錢,估計還真騙不到他。

但是這人說完之後便直接離開了,之後也再沒有了蹤影,這樣的行為卻會讓李老爺覺得,自己是真碰上了個厲害的大師了。

如此認定之後,他便開始琢磨起對方先前說的那句話來。

那話裡說他們夫妻和樂騁沒有緣分,從字麵意義上來看或許是樂騁與他們做不了幾年父子母子。

但是再往深處仔細想想,這難道是說,他們夫妻倆因為本就不是樂騁的親生父母,所以才會說沒有緣分嗎?

這樣一想,李老爺就更覺得先前那人說的話,實在是太準了。

也正因如此,他心中雖然不願意相信後邊那句話,但是難免會心生憂慮,生怕哪一天,樂騁真的早早離他們而去了。

他甚至已經想著,隻要樂騁能夠一直平安,就算永遠不能恢複正常,一直是孩童心性,他也認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裡,他一直都很注意樂騁的情況,但是見他沒發生什麼事之後,心裡也不由得緩和了幾分,開始說服著自己,說不定先前那個人其實就是打算來騙錢的,隻是知道他不太好騙,所以最後放棄了這個想法而已。

他說的那句話,肯定也是胡說八道的。

不過那天夜裡,當他被人叫醒,知道樂騁大晚上不小心跌進了河裡之後,他當時雙手雙腳都在發冷。

李老爺那時先聽了兒子落水的那一句話,心中頓時想起了那個算命先生曾經說過的話,忍不住想著,難道那人說的話真的沒有出錯嗎?竟是應驗在這一天嗎?

等聽到後麵那一句,人已經被救起來之後,他整個人的氣力都頓時泄了下去,像是終於能緩過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鬆了一口氣。

也正因為這個緣故,他當時雖然對救人的那幾人道了謝,還送了禮,但是臉上的神色還很是憂慮,因而麵色看上去有些難看吧。

估計就是這個緣故,才讓那更夫誤會了吧。

李老爺這麼講述著,除了樂騁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這一點,其他的全都講了出來。

岑霜便也明白了,怪不得當初彆人說李老爺那時候的臉色很差,旁人還以為是他不願意讓人救下自己的孩子呢。

原來事實正好相反,正是因為李老爺太重視這個孩子了,聯想到先前那

個算命先生的斷言,臉色才會那麼難看。

如此一來,倒確實算是鬨出的一場笑話了。

一旁的方玉成如今已經寫好了那張方子,如今正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岑霜和李老爺說著話,似乎有些感興趣的樣子。

雖然他不是個很喜歡湊熱鬨的性子,但是事情既然已經到了自己麵前,那麼聽一聽也無妨。

岑霜聽了李老爺的講述,心下了然,這也終於解除了她先前的困惑。

不過嘛,岑霜繼續開口說著,“我倒是覺得,那個算命先生其實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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