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氣息在鼻翼間糾纏。
周圍的一切仿佛被人按下了靜音鍵。
耳邊突然什麼都聽不到了。
隻有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異常清晰, 像是在耳膜上震動。
岑霽瞪大眼睛,看著眼前放大的英俊麵孔,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光影浮動, 就覺得自己的臉像是被太陽光線炙烤,仿佛下一秒就要燒騰起來。
可明明現在已經是冬季,陽光並沒有那麼熾烈。
賀崇凜同樣看著他, 有些意外。
他是肖想了眼前這人的唇瓣很久, 好幾次看到,都忍不住想要用指腹輕輕觸碰, 再狠狠咬上去。
可是沒想過會是以這種方式。
這雙唇瓣總是水潤清透的, 色澤漂亮。
每次喝完水後沾上水漬,就像切開的蜜柚, 露出紅潤飽滿的果肉,讓人想要含進嘴裡嘗一嘗,是不是很甜。
岑助理怎麼長得這麼讓他心動。
這雙眼睛,秀挺的鼻梁, 漂亮的唇瓣。
還有上次在潛水館看到的骨肉亭勻的腳,白皙又好看,握在手裡像上好的羊脂玉。
真是……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讓自己心動的。
他早該承認的。
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很喜歡。
像一股清涼的風,吹進悶熱的夏季。
不然不會那麼想走到哪裡都把他帶上。
還有岑助理溫柔可愛的性格,雖然有時候很有反差, 一點都不像岑助理,可更讓他心動了。
大概是這視線太過灼熱。
眼前人似是被燙了一下, “騰”地直起身。
細軟的發絲便從指縫間滑走, 那片溫熱的觸感也隨之遠去。
心突然空落落的。
“抱歉,賀總,我不是故意的!”岑霽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才自己朝賀總發起進攻的時候不小心絆住腳, 朝賀總撲了過去。
然後就、然後就親在了賀總嘴上。
怎麼會發生這麼離譜的事情?
他居然把賀總給親了!
岑霽一時非常慌亂,臉控製不住地發燙。
賀崇凜望著他緋紅的臉和慌亂躲閃的眼神,更想不管不顧地把他攬進懷裡了。
可他克製著嗓音,出聲道:“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因為是我故意的。
但其實,賀崇凜也不是完全故意的。
他一開始隻是下意識地想護住對方的腦袋,隻是回過神來後,不知怎麼的,就把那兩片唇瓣壓向了自己這邊。
賀崇凜不可否認自己存了私心。
他向來嚴謹,從小到大的縝密教育讓他看什麼東西都很理性。
所以清楚地知道,那種角度,不可能發生剛才的事情。
或許正因為如此,他卑劣地耍了點動作。
第一次讓私欲戰勝了理智。
況且他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永遠都是確定好想要什麼,就會不擇手段。
岑霽沒有注意到眼前男人幽深眼底湧動著的洶湧情緒,他現在太慌亂了,眼睛根本不敢直視過去。
這個時候更不會想到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
隻在聽到賀總說了沒事兩個字後,慌忙為自己找補:“那我這算是把您擊倒,可以結束課程了嗎?”
他現在就希望自己的腿上長出兩隻輪子,一旦賀總發話,他就飛快逃離。
賀崇凜先是一怔,隨後輕笑出聲:“算。就是岑助理……你要不要先從我身上下來?”
岑霽也是一怔,低下頭,發現自己還騎坐在賀總身上。
兩隻手也撐在他的身上,隔著質地輕軟的武術服麵料,能明顯觸碰到堅硬的腹肌輪廓。
岑霽隻覺得大腦“嗡”的一聲,連忙從賀總身上跳開。
要是人類實現外星球移居的目標就好了,他就可以連夜收拾收拾逃離地球。
怎麼會這麼社死啊!
他居然把自己的上司給親了。
好在這間訓練室除了他和賀總兩個人,沒有彆的人,不然剛才那一幕被人看到真是太尷尬了。
岑霽大腦像是有無數隻蜜蜂在亂飛,臉也像被扔進沸水煮過一樣,就連殘留著堅硬觸感的手指都在發燙。
他飛快地跑進更衣室換衣服,之後跑去洗手間,用冷水衝自己的臉。
直到臉上熱意散了些,他臉上的神色沒有那麼不自然,才從裡麵出來。
出來後,看到賀總也換好了衣服,似乎在等他的樣子。
今天是岑霽開車帶賀總來的這裡。
之前每次來劍術館都是這樣,賀總除了帶他過來,不會帶彆人,小鄭也不會跟來。
隻是那個時候訓練室裡祁先生總是在,岑霽一直等在一旁,之後再把賀總送回去,從來不會覺得有什麼。
但今天,岑霽想到一會兒密閉的車裡就隻有他和賀總兩個人,他就渾身緊繃得不行。
換作平常他還可以打車自己回去,可今天總不能讓賀總自己把車開回去吧,又不是像上次在潛水館自己腿抽筋。
想到潛水館,岑霽眼前又浮現出自己被賀總抱起的一幕,被冷水澆涼的臉再度滾燙起來。
怎麼每次都能發生這麼窘迫的事情啊。
岑霽硬著頭皮走向賀總,然後和他一起去取車。
賀崇凜走在他的身旁,看岑助理差點走出了同腳同手的姿態,忍不住想笑。
真可愛啊。
同時又覺得自己真是卑劣。
然而坐上後車座,關上車門,岑助理並沒有第一時間啟動車子。
他隻是手握在方向盤上,微垂著頭,似乎在糾結什麼的樣子。
過了會兒,抬起頭,視線望著前方,語氣忽然變得篤定:“賀總,你就當剛才被蚊子咬了一口。”
岑霽掙紮許久,覺得還是不能逃避。
雖然他和賀總都是男人,男人之間發生碰碰撞撞很正常。
可到底是因為他才發生了這樣的意外,要不是他被自己絆住腳,就不會往前栽去。
不往前栽去就不會撲到賀總身上,不撲到賀總身上就不會發生後麵這種尷尬的事情。
主要是親的不是彆的地方,是嘴唇。
岑霽知道,有些人很在意這一點。
尤其是賀總這種私生活很乾淨,沒見過對任何人產生興趣,帶一點奇怪強迫症和輕微潔癖的男人。
岑霽不確定他能不能接受彆人觸碰他。
就聽後方傳來疑問的聲音,仍舊是低沉磁性的,卻帶一點沉悶,不知道是不是岑霽的錯覺。
“有岑助理這麼大的蚊子嗎?”
岑霽:“……”
賀總竟也有調侃人的一麵。
岑霽耳根更紅了:“就是……我怕賀總會在意。”
“我不在意,你呢?”後方的聲音好似更沉。
岑霽語氣立馬舒展歡快起來:“我也不在意!反正大家都是男人。”
太好了,賀總不在意,自己也不在意,以後工作他不用覺得尷尬了!
賀崇凜忽然心臟有些堵。
岑霽察覺到車內的空氣變得凝滯,臉上剛舒展下來的表情緩緩僵住。
怎麼,是自己說錯什麼了嗎?
為什麼從後視鏡瞥過去看到賀總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把賀總送到公司,下班回家。
一路上,岑霽都想不明白突然變得奇怪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陸野來家裡兼職,視線落在他臉上忽而問道:“你嘴唇怎麼了?”
爍爍蹦蹦跳跳來到自己麵前,仰起頭:“是啊,舅舅,你的嘴唇怎麼破了,是被什麼東西咬了嗎?”
岑霽連忙拿出手機照了照,果然下嘴唇有些破皮。
不知道是剛才和賀總磕碰到擦傷的,還是他自己後來不自覺咬破的。
總之,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岑霽覺得自己的臉好像又有開始有熱意灼燒的趨勢。
分明他和賀總都說過不在意這件事,他自己回來的時候也做了一路心理建設,把下午在劍術訓練室發生的事情忘掉。
可一瞬間,那些畫麵忽然充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