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 第四百八十三章紅樓潛龍在淵97 所有……(2 / 2)

而他還記得,自己小時候時常生病,是因為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為了養好,用了宮裡無數珍貴藥材,其中一些是宮裡才有的貢品,民間壓根找不到。

如此,他才能順利長大,雖然活的小心些,但一點苦都沒吃。

目光又看向陳景軒,這個之前對自己好,耐心細心教導,從不嫌棄他愚笨的舅父,原來真是他的父親啊!

徒澤還能想起,自己之前是怎麼想的。

他貪戀陳景軒給的溫暖,私心裡想,要是他就是自己父親就多好,這樣,他這輩子也就沒什麼遺憾了吧。

然而事實是,這人真是他父親,卻是一個為了彆人放棄他的父親!

徒澤心裡空落落的,閃過各種思緒,又好似什麼都沒想,扶著桌子,踉踉蹌蹌起身,走到陳景軒身邊跪下,“本王......不,草民有罪,冒充皇室血脈,請賜死!”

陳景軒渾身一顫,整個人癱軟在地,明明兒子就在身邊,他卻不敢多看一眼。

徒澤神情奇怪,轉頭看這個人,這個他生身父親,好似要牢牢記住一般,語氣卻漸漸平靜下來,“父債母債子償,草民死是應該的,就請太上皇,皇上饒齊國公一命,畢竟他還護了太子遺孤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這番話說出來,聽在陳景軒耳裡,十足的紮心,紮得他心肝脾肺腎都不自覺抽搐起來。

“不,”他嘶吼出聲,隨即戛然而止。

顯然,麵對這個兒子,他內心痛苦愧疚到完全無法麵對。

對於這樣的人倫悲劇,在場眾人無一不動容,全都偷偷看向上首,希望太上皇和皇上能從輕發落。

皇帝本想開口,被太上皇搶先,“皇室血脈不容置疑,陳景軒,你可有證據?”

“有,人證物證具在,”陳景軒答道。

“既如此,等確定了真實性再說吧,”太上皇看了皇帝一眼,“你以為呢?”

“是,著刑部......”皇帝想到林墨玉和刑部走得挺近,頓了頓,轉移了話頭,“既然這件事是皇家血脈傳承的大事,就讓宗令帶著幾位宗親來查清吧。”

想到最近有意向他投誠的宗令,皇帝決定給一個機會。

如果他能按照自己的心思,把林墨玉打成假的,那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的投誠。

先義忠親王遺孤這個身份,就已經足夠麻煩了,而林墨玉又太過優秀,實在是個大威脅。

太上皇哪裡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但這件事確實還需要經過宗室確認,不然就名不正言不順,因此答應下來,想著隨後敲打一番,讓那些宗室擺正態度。

皇家父子兩的博弈,隻是一瞬間的事,兩人很默契的沒有讓下麵的百官和新科進士們發覺,就讓人把陳景軒和徒澤帶下去。

至於他們的罪過,要如何處置,等林墨玉身份確定後再來考慮,暫時先壓入大牢。

蘇葉跪下行禮,“此事與我有關,請太上皇和皇上也拿下罪臣。”

既然已經中了狀元,她也可以稱一聲臣了,沒想到臣還稱上,就稱上罪臣了,倒也有趣。

但太上皇明顯不願意怪他,隻道,“瓊林宴怎麼能缺了狀元呢,你且安心坐下。皇帝繼續吧,已經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莫要繼續耽擱了。”

“是,”皇帝應了一聲,然後繼續垂問榜眼。

因為剛剛的事太過勁爆,所有人都恍恍惚惚,榜眼也是如此,被皇帝問詢,哪怕極力凝神,也答得馬馬虎虎,全然沒有全國第二的風采。

但在場誰也沒覺得不對,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走神,視線在蘇葉身上掃了一遍又一遍。

蘇葉坐回位置上,垂眸沉思,一動不動的樣子,讓人心生探究欲,好奇她在想些什麼。

但剛剛太上皇已經發話,此事暫且擱下,因此眾人也不敢問。

就這樣,皇帝心不在焉的問了好幾個人,而這些人也恍恍惚惚回答了,奏對雙方好似對答如流,可內容卻空洞乏味。

蘇葉低頭不語,隻當自己是個樹樁子,始終不肯抬頭,但依舊是所有人的焦點,包括兩位皇帝在內。

好容易撐過了漫長的半個時辰奏對,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第二環節是寫詩,展示文化水平的。

在這樣的場合,可以不用考慮太多,儘情施展才華,把科舉中沒有發揮的水平完全發揮出來。

而詩文的內容,通常和瓊林宴有關,亦或者禦花園的景致之類的,並不限死,隻要和眼前所見相關。

通常有人事先準備好,就為了能出一回風頭,好叫皇上和文武百官記住自己,尤其是吏部官員。

要是他們對自己有印象,派官的時候,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蘇葉沒有提前準備,但太監搬上筆墨,她也很快寫好一首。

這首詩隻能算是中等偏上,絕不是最頂尖水平。

但她現在這麼寫,不僅不會讓人懷疑她的文采,還會同情加理解。

畢竟她剛剛可太出風頭了,現在正該是低調的時候。

寫詩,收詩,兩位帝王和大臣們點評,一係列流程走下來,又耗去半個時辰。

而瓊林宴也差不多要結束了,大家基本沒心思吃東西,都打算早點回去,和人八卦今天聽到的大新聞,以及思量這件事對自己會產生什麼影響。

在眾人心不在焉的默契下,瓊林宴草草結束,兩位帝王本打算離開,就聽到一聲驚呼,“這到底誰寫的,好大的膽子!”

“何事喧嘩?”皇帝不悅皺眉,這一晚上發生的事,已經夠叫他鬨心了,臨結束了,竟然又鬨出事。

“啟稟陛下,是微臣突然發現,在詩稿最下麵,還藏著一張詩稿,沒有署名,內容,內容......”一位頭發發白的老臣,顫巍巍站出來。

“內容如何,你倒是說呀,”另一位性子比較急的大臣,一把搶過那詩稿,然後想也不想大聲念出來:“大同有守將,守得是韃靼;一心想撈錢,竟敢走私鹽;不忠又不義,行為同禽獸;表麵為守城,實際乃叛臣!”

這是一首特彆粗俗的打油詩,語言淺顯到不認字的人都能聽懂,意思非常明顯,大同守將叛國,在守城期間和韃靼勾結,走私販賣鹽巴。

這這這......比義忠郡王不是皇家人,林狀元才是皇家人還刺激啊!

大同守將是陸才成,而陸家是三皇子母妃淑妃的娘家,也就是說,陸家和韃靼勾結?

這是想要叛國啊,還是想謀反啊?

好像謀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自古沒有皇子叛國的,畢竟在自己國家享受公子王孫的待遇,叛國了能有什麼好處,可和外邦勾結,借勢奪嫡,曆史上這種事還真不少見。

他們悄悄向三皇子看去,想要一探究竟。

徒晨的臉色漲得青紫,破口大罵,“胡說!都是胡說!陸將軍忠心為國,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但這話誰信誰傻,在場的都是人精,聰明人就容易想多。

所謂無風不起浪,既然有人想到通過這種方式,來揭露陸才成的罪證,必定不能是惡作劇,很大可能是真的。

“去查!”皇上怒聲吩咐,“查清楚這詩是誰作的,瓊林宴上搞事,置皇家威嚴於不顧,查出來先打二十大板!”

這是真氣狠了,瓊林宴一再出事,且一件比一件嚴重,叫這位帝位耐心徹底告誡,打算先懲戒了搞事的人再說。

然而眾大臣核對完筆跡,發現與在場所有學子都不符合。

那有人是否會寫兩種字體?這也不是沒可能,大家都是萬裡挑一的人才,學會幾種字體這種事,總有人能辦到。

可既然這人打算搞事,還換了字體,就說明不是臨時起意,那之前肯定隱瞞下會其他字體的事。

那麼從人員來查?可當時大家都三三兩兩散開,遍布整個禦花園,有人偷偷躲著寫下這首詩,無人發現也是正常的。

且收詩稿的時候,也沒有那麼正式,都是大家寫完,隨意放到桌子上。

有人還幫人代交,拿了好幾份詩稿,因此即便有人在其中摻雜了這首詩,也很難被發現。

而唯一沒有嫌疑的是蘇葉,她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挪窩,寫了一首詩後,也是太監親自收上去的,確保沒有第二首。

眾人齊齊向她看去,該你上場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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