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現讓神秘學家怦然心動,想想吧,一個傳承了兩千年,顯赫無數輩的家族,所具有的財富將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那數目可以讓富有的國王目眩神迷,讓任何人都不得不瘋狂垂涎的程度。
神秘學家迫不及待走訪了色諾芬所有仆人,從他們口中得知一些線索,他時常獨自出海,每次出去,都帶著一箱箱東西。
雖然仆人強調,那是食物和水,以及必要的生活物資,畢竟色諾芬將出海好幾個月,不帶夠物資怎麼行?
可神秘學家不怎麼相信,認為他一定是通過這種方法,把家族財產轉移出去,藏到一個秘密地點。
想到那些海島畫作,或許那就是線索。
現在離色諾芬死亡,已經二十年過去了,想要重新集齊那十七副海島畫並不容易,且也不知道哪幅畫上的海島有真正的財寶。
那些畫上的島好似都不是真的,最後神秘學家想去拜訪一下波譜神父,希望能從他口裡得到一些線索。
可惜,波譜神父遠走北美,並在當地感染疾病去世,而他的遺物也消失的一乾二淨,不知道被誰拿走了。
本以為線索會斷在這裡,海市蜃樓出現了,水手們把親眼所見的場景一描述,和色諾芬畫作上的島嶼有七八成相似。
海市蜃樓是一種光的折射和反射現象,是地球上物體折射和反射的光投射的虛影。
也就是說,畫麵裡的內容是真實存在的,隻是不在眼前罷了。
神秘學家頓時興奮了,開始大肆宣揚星空貝的預言傳說,並在報紙上發表了許多真真假假的文章。
他的目的是想號召大家去找尋這座島,明麵上是為了有神秘作用的貝殼,實際是想找到那神秘消失的奧米斯家族寶藏。
當時歐洲興起一股博物熱,凡神秘的,稀有的,獨特的物品,無論是自然產物,還是人為創造,都會受到熱捧。
湧現出許多人收藏購買,甚至一擲千金。
十幾年前曾出現一種蝴蝶,是從未見過的樣式,來自神秘的亞馬遜雨林。
那蝴蝶通體呈淡藍色,不似普通蝴蝶翅膀,更像是蜻蜓的翅膀,是透明的兩對,泛著一層淺淺的藍,主體更是晶瑩透亮,仿佛上好的藍色寶石。
這蝴蝶被做成標本,輾轉帶到佛羅倫薩,參與一場前所未有的昆蟲標本展覽。
超高的顏值,以及獨一無二的外形,讓這隻蝴蝶標本成為全場焦點,最後被拍出六萬七千法郎的高價。
因為足夠驚豔,也足夠高價,全歐洲掀起了一股蝴蝶熱,眾人熱衷於追逐各種蝴蝶,尤其是那些獨特稀少的。
也有人不顧危險,深入熱帶雨林,想找到獨一無二的蝴蝶,借此發一筆大財。
這股狂熱由蝴蝶蔓延至全部昆蟲,然後是各種生物,其中海洋產物更是一個大類。
海螺,貝類,海星,珊瑚,珍珠等,都是追逐的目標,數量越稀少的品種,價格越昂貴。
這種從未出現過的星空貝,一度讓人以為是色諾芬的假想,被傳出有可能是真的後,那些收藏癖立刻瘋狂了。
他們要麼表示隻要有人發現,願意出高價收購,要麼直接組織船,去海上找到星空貝島嶼。
在他們的推動下,以及神秘學家的鼓吹下,掀起一股出海熱,誓要找到那座神秘島嶼。
這事鬨了兩年,無數艘船出海,一無所獲,在兩艘船於海上觸礁,以及遭遇暴風雨後,終於降溫,誰也沒找到那傳說中的星空貝島嶼。
神秘學家叫查理曼,後來怎麼樣了,無人得知。
反正百年過去,那所謂的星空貝島從未出現過,查理曼也沒了消息。
現在奴瓦蒂埃搜尋他們的線索,難道是打那批寶藏的主意?
總不可能是為了預言貝吧?
他把相關消息都撕掉了,蘇葉隻能通過一些零碎的消息推測到這些,具體的還得看奴瓦蒂埃藏起來的線索內容。
她不再耽擱,輕手輕腳的翻找起來,房間裡的東西又多又雜。
但在她有目的尋找的情況下,很快把整個房間搜查完,沒找到有用線索。
去到隔壁臥室,裡麵倒是乾淨整潔許多,不是說奴瓦蒂埃就時常收拾了,而是裡麵的東西很少,除了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個衣櫃,就是床頭一幅畫像了。
那畫像是波拿巴,他直接掛在這裡,也不怕出事。
蘇葉打開衣櫃,隻掃了一眼立刻關上,然後移動畫像,果然在後麵發現一個暗格。
把掩飾的木板卸下來,露出小小的正方形空間,裡麵放著一把木倉,一把帶血的小刀,一件藍色燕尾服。
很明顯,這就是瑪麗安放進來嫁禍用的了,不得不說,她到真是個聰明姑娘,居然找到這處暗格藏東西。
如此等警察們找上門,在這麼隱秘的地方找到證據,就再也不會懷疑奴瓦蒂埃是凶手的真實性。
隻不過......蘇葉眉頭一皺,覺得瑪麗安做了不該做的事。
她輕手把東西拿出來,查看暗格內的灰塵分布,雖然被瑪麗安放東西破壞了一些,但她敢肯定,裡麵原先應該放著一本筆記本,以及一些金幣。
瑪麗安把這些東西拿走了,隻希望她不要因為自己的貪心而倒黴。
蘇葉把痕跡抹掉,然後把藍色燕尾服展開,從空間裡拿出新鮮血液,是今早廚師殺雞她悄悄存的。
這年代可分辨不了人血和雞血的區彆,除非他們想到去找化學家化驗,或者有福爾摩斯這樣的人出現。
但顯然,法國警察可沒有這麼細心周到,雞血就夠用了。
按照凱斯奈爾將軍被殺出血的情況,在衣服上點血跡,再揉搓一下,做出遮掩的假象。
緊接著把衣服折疊好,把上麵畫蛇添足的榮譽騎士團勳章拿下來。
這麼重要的東西,奴瓦蒂埃怎麼可能把它放在和沾血的地方一起呢,肯定是清洗好,存放在寶貴的地方,比如保險箱中。
房間裡沒有保險箱,卻有珍貴的首飾盒,是裝有維爾福家族傳承首飾的。
蘇葉拿去洗浴間,洗乾淨後放進去,擺在一堆珠寶正中間。
緊接著是那把刀,估計瑪麗安並不知道奴瓦蒂埃的小刀是什麼樣式,隨意買了一把,還是水果刀。
蘇葉把水果刀拿走,並不打算重新放一把,她確信那把刀具有重要意義,肯定被奴瓦蒂埃隨身攜帶,抓到後搜身就能找到,這把是多此一舉。
最後那把木倉,蘇葉取走兩枚子彈,然後就不管了。
把暗格關上,再去檢查另外一間房,裡麵空蕩蕩隻有一張床,上麵有使用的痕跡,可現在連被子都沒有。
房間地上積了一層灰,許久沒人進去,也沒人打掃,直接關上了門。
廚房蘇葉也去看了眼,裡麵存放了一些乾麵包和法棍,以及幾瓶開過的醬,有番茄醬,草莓醬和蘋果醬,另外一些奶酪。
除此之外,就是各種酒瓶子,紅酒,啤酒,高濃度酒,應有儘有,喝過的沒喝的堆積在一起。
隻一眼,她就確定這裡不會藏什麼東西,於是打算離開,反正今天的目的達到了。
樓下似乎傳來腳步聲,被雨水掩蓋,聽不真確,一沉重一輕淺,讓她知道這是一男一女,其中女的是瑪麗安。
她走路習慣墊著腳尖,這是基於她學過芭蕾,習慣於前腳著地,後腳跟輕輕放下。
因為下雨,地麵上都是積水,她這種習慣就更明顯了。
蘇葉掃視一眼整個房間,沒遺留痕跡。沒去查看,徑直走到衛浴間,打開窗戶翻了出去,用鐵絲重新關上,然後輕輕巧巧落地,同時撐開黑傘,遮擋大雨。
她停頓片刻,就自然的用黑傘遮住容貌往外走去。
路過房子門口時,奴瓦蒂埃和瑪麗安已經進門,正交談著什麼,沒注意到外麵行人。
緩緩離開路易斯安街,蘇葉打算先去博物館,把當年的報紙找出來,興許能發現那些畫作的線索。
她現在對奧米斯家族寶藏也非常感興趣,這是在其他小世界沒發生過的。
皇家博物館前身是查理五世的私人博物館,位於巴黎東南塞納河邊,現在成為公共博物館,因為曆史悠久,保存文獻無數,其中報紙是全世界最全的。
進去後,掃視一眼,找到一位裝扮得體的工作人員,向人家出示了警察署證件。
哦,這是從丹德烈辦公室順出來的,不是他的,是利用他放在辦公室裡的印章和證書臨時製作的。
這習慣還是跟夏洛克學的,他總是喜歡收藏雷斯垂德警探的證件,這會讓他在詢問某些人時,或者進入某些場合能到便利。
現在蘇葉也是,那人一見這證件,立刻收起不耐煩表情,禮貌微笑道,“先生,有什麼能為您效勞。”
“我需要查找一些過期報紙,時間在1682年到1721年之間,”還有十幾年前的,但蘇葉沒說,目標太明顯。
“哦,那太多了,您要知道,當年報紙業就已經很發達了,我們博物館收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報紙,每周每月都有,那是一個龐大的數目。”
“是,我知道具體日期,但這不是你該知道的,懂嗎?”蘇葉警告道。
奴瓦蒂埃那些報紙上的內容被剪掉了,上麵的日期還在,前後推導一番,大致範圍就圈出來了。
之所以說個橫跨四十年的時間,是不想讓人猜到她的真實目的。
“好吧,您隨我來,”工作人員無可奈何,不得不配合,“那些都存放在倉庫裡,很久沒人進去過了,裡麵都是灰塵,希望您不要嫌棄。”
“你們難道不打掃嗎?”蘇葉略帶責難道。
“哦,天哪,您該知道我們博物館有多少東西,又有多少個存放東西的倉庫,每個都打掃,那將會被累死。館長是個頂頂吝嗇的人,從不舍得多聘請一些人,真是的......”
一路上,他都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終於在蘇葉拋過去一個銀幣後閉嘴了。
館內倉庫確實很多,可專門存放報紙的,就那一個房間,裡麵擺滿著一列列木架,架子上有具體的時間,還有國籍。
工作人員指著其中兩列,“您要的都在這裡,需要我為您效勞嗎?”
蘇葉搖頭,“你去忙吧,我自己找就行,對了,如果找到,可以買回去嗎?”
“原則上不行,”蘇葉隻輕輕抬了抬眼皮,他立刻改口,“但先生希望的話,我相信館長會通融的。”
蘇葉扔過去五枚銀幣,“夠了嗎?”
“當然,”工作人員立刻眉開眼笑,“這裡每份報紙一般都會存五份,三份作為必備,剩下的兩份可以自行處理。”
蘇葉點頭,打發他離開,就快速翻閱起來。
報紙被擺放整整齊齊,非常有條理,雖然上麵的灰塵讓人吃不消,但沒動過就不會出錯。
很快就挑出好幾張,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後,立刻根據時間點,往前後搜尋。
她閱讀速度快,幾乎掃一眼就大致知道上麵寫了什麼,加上精通各國語言,找尋沒有障礙。
一小時後,蘇葉離開博物館,帶著四十五份報紙,以及幾本關於柯西群島的書籍。
回到將軍府,時間還早,她沒急著出現,在房間裡磨蹭了半個小時,才拉鈴吩咐女仆收拾畫板等物,至於畫作,就擺在畫室。
因為沒外人,加上凱麗夫人在房間裡待了兩天,是適合出來一下。
晚飯是兩人一起吃的,凱麗夫人說到明日會過來拜訪的人。
“福列夫人來自意大利,是當地有名的貴族,威望高,勢力雄厚。福列夫人和丈夫感情一般,生下繼承人後,就常年待在娘家,杜邦夫婦的事,她的家族應該能打聽到一些內幕。”
“福列夫人是個怎樣的人?”蘇葉把一塊牛排放進嘴裡,慢條斯理嚼完才開口問道。
“一個高傲不好說話的女人,自以為血統高貴,看不起普通貴族,”凱麗夫人明顯對她感官不好。
“那她喜歡什麼?”蘇葉繼續詢問。
凱麗夫人仔細想了想,“她看重體麵,喜好華服首飾,可最近他的丈夫遇到財務危機,不能給她母子提供優渥的生活,才不得不從意大利過來。”
“那她是需要錢?”蘇葉挑眉。
“我猜不是,大概率是想和丈夫離婚,”凱麗夫人不確定道,“這是我的判斷,並不準確,她的家族是那種傳統的基督徒,絕對不允許離婚,或許是我想錯了吧。”
“不,媽媽,我相信您的判斷,所以您為什麼這麼認為?”蘇葉鼓勵道,在婚姻和感情的問題上,女人有天生的第六感,凱麗夫人更是敏感之人,應該不會察覺錯。
得到女兒鼓勵,凱麗夫人自信了些,認真分析道,“她高傲看不起法國人,唯有傳自古羅馬的貴族姓氏,才能讓她高看一眼。可我們都知道,那些所謂的高貴姓氏,早就淹沒在曆史長河中了,有幾個是真的?可偏偏她就信以為真,在結婚前,就遇到這樣一位情人。”
“可惜的是,他們的相愛並不受祝福,她的家族看不上空有姓氏和名頭的男人,就連爵位都是可有可無的勳爵稱號,於是把她嫁給了福列子爵。”
“兩人成婚後,感情不睦,生下繼承人就火速分開,福列夫人隻偶爾來法國,但她在意大利的消息,也會傳到法國來,她一直和情人沒斷過。現在福列家族遭遇危機,她的情人卻發財了,是的,發了戰爭財,起先倒賣武器,借著操縱法國債券,是個十足的投機分子。但這樣的人太多了,沒什麼好譴責的。”
“福列夫人可過不了破產的生活,她肯定想離婚,好和情人在一起。”說著說著,凱麗夫人肯定起來。
她自己就是這樣想的,如果凱斯奈爾將軍不是死了,而是破產了,她肯定會離婚。
蘇葉略微一沉思,“說服她丈夫同意離婚很簡單,隻要她的情人願意為福列先生還清債務。”
“咳—”凱麗夫人差點被酒水嗆到,好容易才壓下去,驚訝提問,“這怎麼可能?”
“自然......是有可能的!”蘇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