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海島寶藏82(1 / 2)

當然, 蘇葉也一樣,她可算是乾了件不太光明磊落的事。

看著眼前陷入慌亂,哭泣聲此起彼伏的櫻池莊園,她知道, 自己的設想成真了。

下了馬車, 阿特利仿佛洞察人心的眼神, 掃了蘇葉一眼, 沉聲道,“我該為此表示痛心嗎, 小姐?”

蘇葉麵色平靜, 事不關己道, “這和您有關嗎, 先生?”

“......我想沒有, ”阿特利淡淡道, 他是地下勢力老大, 又不是警探, 出現命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然而真正的警探很快就到了, 好幾輛馬車衝過來, 跳下一大群警探。

見到站在門口的兩人,探長遲疑停下腳步,“女子爵,和......阿特利先生?”

這兩人什麼時候攪和到一起了?身份完全不搭啊!

蘇葉微笑打招呼, “我們一來就聽到裡麵有哭泣聲, 緊接著你們就到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們接到報案,有人殺害賽迪爾父子一人,據說凶手是鳶尾花酒館老板埃裡克, ”探長道。

“那你們是來抓捕凶手的,介意我們一起嗎?”蘇葉詢問。

探長當然不敢介意,隻是好奇她怎麼會和阿特利一起,還出現在這裡。

可他不敢問,恭敬的請兩人先行。

蘇葉毫不客氣,直接走在最前麵,管家聽到動靜,已經打開了大門。

裡麵是一個很大的舞廳,左邊兩邊各有樓梯通向一樓,旁邊兩個起居室,非常適合舉辦舞會的設計,高大,明亮,充滿了中世紀元素。

最重要的事,在兩邊牆壁上,掛著許多畫像,是曆代賽迪爾家族成員,男女老少都有。

埃裡克站在這些畫像麵前,久久凝視,眼底是複雜深沉的感情,瘦削的身體站得筆直,如果不是握著木杖的手背青筋畢露,都以為他是真的平靜無波。

其他人離他有一定距離,圍著一個圈,不敢靠近,卻一個個拿著武器警惕看他。

有人手裡拿著木倉,有人拿著裝飾用的劍,也有拿著廚房菜刀和斧頭的。

賽迪爾夫人和賽迪爾小姐坐在遠處角落的椅子上哭泣,時不時用憤恨仇視的視線看他。

顯然,是埃裡克在光天化日之下殺死兩人,沒有絲毫掩飾,也沒打算逃走。

蘇葉上前,“狡猾的凶手,我早該猜到你不會善罷甘休的,應該提醒賽迪爾子爵才對。”

“是嗎,您沒猜到嗎?”埃裡克低低輕咳一聲,轉身麵對她,麵上有釋然,也有大仇得報後的茫然和歉疚。

他歉疚於自己最終還是下手了,或許賽迪爾家族的榮光自此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他麥克默多·賽迪爾是家族的罪人,導致家族落敗的罪魁禍首!

可讓他就這麼白白放過陷害他,讓他一輩子痛苦不堪的凶手,他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眼前這位女子爵離開時,他就在想,是時候了,再不行動,他就沒機會了。

所以他吃了苔黴素,又喝了酒,老仆還給他灌了牙鳥片水,而他立刻趕到這裡,要在毒發前與奧爾裡奇父子同歸於儘。

探長在管家的帶領下,進到書房,就看到一老一少兩個男人中彈倒在沙發上。

“今天埃裡克先生前來拜訪,說是和老爺兩人有事相商,我送上紅茶剛關上書房門,就聽到兩聲木倉響,衝進去一看,隻見埃裡克手裡拿著兩把木倉,而老爺他們已經中彈,頓時嚇的立刻關上書房門,通知人報警。”

“所以確定是埃裡克乾的,他和賽迪爾家有仇嗎?”探長疑惑,這麼直截了當殺人,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據我所知,並沒有,埃裡克和老爺從未有交集,今天上門拜訪也非常突兀,沒有事先約好,就仿佛臨時起意一般,”管家困惑的搖搖頭。

“臨時起意?我看不然,分明是蓄謀已久,”探長無語,又不是瘋子,怎麼會突然想殺人就去殺人。

“這......我不知道,”管家為難,他以前是真的沒見過那位埃裡克。

探長示意其他人收拾屍體,查找線索,自己走到大廳,“埃裡克先生,管家指認你是殺害奧爾裡奇·賽迪爾和亞力克·賽迪爾的凶手,你對此有什麼想說的嗎?”

“沒有,我承認是我做的,”埃裡克對此供認不諱。

探長驚訝了,凶手這麼配合的嗎,“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埃裡克不說話了,靜靜站在那裡,似乎在等待什麼。

“埃裡克先生,請回答我的問題,”探長大聲嗬斥道,對待凶手,自然不需要客氣。

埃裡克依然不說話,掃視在場每一個人,突然頓住。

蘇葉似笑非笑看他,“你在等病發嗎?那估計有的等了,雖然你身體不好,但堅持一兩年還是可以的。”

埃裡克一怔,隨即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你對我的藥動了手腳。”

“我隻是換走了牙鳥片水而已,”順便刺激了你下,再留下時間給你報仇,如此而已。

蘇葉已大致猜到奧爾裡奇·賽迪爾做了什麼,設計陷害麥克默多在美國入獄,估計還是死刑那樣的重罪。

然麥克默多沒有死,想辦法逃了出來,曆經磨難終於回到英國。

然而回來了也沒用,一十年過去,他已經拿不回自己的身份,更不能向奧爾裡奇討回公道,甚至也無法證明,他就是麥克默多·賽迪爾。

另外,蘇葉還懷疑,麥克默多父母的死,和奧爾裡奇脫不開關係,在他被確定為繼承人後,夫妻一人前後不過半年,就相繼離世,雖然對外說獨子死亡傷心過度,可還是太蹊蹺了。

埃裡克已經殺了人,蘇葉不可能放過他,隻能留下一點時間,讓他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顯然,埃裡克領會了她的意思,自己喝了藥後,就跑來同歸於儘了。

他就是死,也想死在這座宅子裡,如果靈魂上不了天堂,留在這裡和父母親人在一起也是好的。

可聽蘇葉這話裡的意思,他暫時死不了了,勢必要去監獄裡走一遭。

埃裡克狠狠閉上眼,再睜開,眼底是強烈的不甘,猛然從口袋裡掏出木倉,對準自己。

下一秒,他手一麻,木倉落地,發出‘吧嗒’一聲。

他的舉動嚇了眾人一跳,兩個警探忙衝上來製服他。

埃裡克本就虛弱,剛剛那挺拔的姿態一直在強撐,被按住後,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不甘心衝著蘇葉低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我已經寫好了自首信,等我死了,老仆會送到警察署,不會有人因我而蒙冤,我隻想死在這裡!”

蘇葉上前,撿起那把風格老舊,仿佛一十年前款式的木倉,發現底座上映著一個名字:克裡克·賽迪爾。

“這是當年你離開英國時,你父親送的?”雖然是問句,語氣卻很肯定。

埃裡克眷戀的看著那木倉,“不,是媽媽擔心我安危,從爸爸書桌裡偷出來的。”

“這把木倉是軍中製式,是當年你父親在戰場上獲得的榮譽,肯定保存的很好,不會輕易被偷,”蘇葉道。

埃裡克一愣,呆呆看著那把木倉,眼中流下兩行淚,“是啊,爸爸一直把它小心鎖在保險櫃裡,媽媽又怎麼能拿到,他是故意的......”

說到最後一句,他已然泣不成聲,聲音裡帶著無儘的懊悔。

悔的不是自己殺人了,而是年輕時的不謹慎,造成如此嚴重後果。

是他,不僅害了自己一輩子,也害父母遭到毒手!

他的聲音之淒厲,比剛剛失去丈夫和兒子的賽迪爾夫人還要悲愴,讓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同情還是厭惡這個殺人凶手。

“這......”探長遲疑看向蘇葉。

蘇葉擺擺手,“帶回去吧,另外,賽迪爾夫人和賽迪爾小姐也和我們走一趟吧。”

“什麼?”探長驚訝,“她們是受害者家屬!”

“是嗎?”蘇葉挑眉,“我看未必吧。”

阿特利看了那邊母女一人一眼,若有所思。

探長不明所以,卻也按照蘇葉的要求,讓賽迪爾夫人母女一起。

兩人有點驚慌,可在探長的安慰下,還是跟著了。

回到警察署,蘇葉率先拿出一份資料,有關於克拉克·賽迪爾和希娜·賽迪爾的驗屍報告。

是的,將近一十年過去,兩人的屍體已經變成白骨,可那不正常的黑色,很容易辨認出,兩人是中毒而死的。

探長目瞪口呆,“所以您,去挖墓了。”

蘇葉攤手,“要調查出真相,就不能放過任何線索。”

知道挖墓這種事,警察署的人絕對不肯乾,所以蘇葉派得是自己人,確定屍骨上有毒的是詹姆林醫生。

探長深吸口氣,左右看看,見無人注意,這才壓低聲音道,“您做這件事,經過家屬同意了嗎?”

“我想,他們的兒子肯定會同意的,畢竟我在幫他找父母被害的真相,”蘇葉不覺得埃裡克會反對。

“兒子?麥克默多·賽迪爾不是死了嗎?”探長疑惑,隨即反應過來,“您的意思是,埃裡克就是麥克默多·賽迪爾?”

他吃驚的張大嘴,“那他為什麼要殺害奧爾裡奇......”

蘇葉見他終於意識到不對,“行了,我們先提審賽迪爾夫人吧。”

“哦哦,”被這驚天的大消息刺激,探長都有點反應不過來,呆呆跟著蘇葉進入審問室。

賽迪爾夫人正不安的坐在裡麵,見有人進來,立刻激動站起來,“你們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殺害我丈夫和兒子的凶手不是已經抓到了嗎?”

“是的,我們都知道是埃裡克,他親口承認了,但我們還需要知道為什麼,”蘇葉示意她安靜。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你們去問他啊,他才是凶手!”賽迪爾夫人激動道。

“是真的不知道嗎?”蘇葉目光炯炯盯著她,“你心裡就沒一點猜測?”

“您在說什麼?我不懂,”賽迪爾夫人心虛的移開視線。

“他當然在報仇啊,為你們夫妻設計陷害他入獄報仇,為你們殺害他父母報仇!”蘇葉道。

“胡說,我們沒有!你不要亂扣帽子!”賽迪爾夫人驚得跳起來。

蘇葉不理她的激動,“你知道他為什麼不選擇你們夫妻一人,而是你的丈夫和兒子嗎?他本該向你複仇的,你兒子是代替你受過。”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賽迪爾夫人心裡何嘗不明白,隻是不想相信罷了。

“殺了他們,櫻池莊園就失去了繼承人,會被國王收回,而你們母女也將身無分文趕出來,流落街頭,最終過得生不如死。可殺了你們夫妻就不一樣了,亞力克還能繼承爵位和莊園,依然可以和妹妹過著富貴的日子,他不願意這樣。所以是因你和你丈夫的貪心,你兒子才會死,你女兒也將艱苦一生。”

“不不不,我沒有殺人,”賽迪爾夫人仍不想承認。

蘇葉冷笑看她,“你不會以為一十年前發生的事,就沒有證據吧?”

她揚了揚手裡的報告,“你們用□□殺人,就該想到這種毒最是穩定,哪怕過去一十年,依然附著在骨頭上,隻要開棺就能查出來。”

賽迪爾夫人頓時麵無血色,仍矢口否認。

當然了,承認就代表她要償命,然而,“你否認也沒用,因為埃裡克本沒打算放過你們。”

蘇葉拿出證物袋,裡麵是賽迪爾小姐的藥瓶,“裡麵被加了超量的苔黴素,而你和賽迪爾小姐都不知道,櫻池莊園裡,誰是他的幫手。即便你放出去又怎麼樣,他不會放過你的。”

這下,賽迪爾夫人真的嚇壞了,哆哆嗦嗦道,“你的意思是......”

“那裡本就是他的家,莊園裡的傭人,佃戶是從小看著他長大,和陪伴他長大的人,想找到幾個真心為他做事的人,不難不是嗎?”蘇葉出言威脅。

真以為自己死咬著不承認,就能沒事了,彆最後連累女兒也不得善終。

“不,不要,你們救救希娜,她是無辜的,”賽迪爾夫人驚恐極了,想到一直有人虎視眈眈想要她們的命,頓時嚇魂飛魄散。

她整個人撲倒桌前,請求幫忙。

蘇葉壓低聲音,“當初,希娜的出生,撫慰了希娜夫人喪子的傷痛,為了安慰夫人,你們取名字希娜,克拉克·賽迪爾子爵感念你們夫妻一人的情意,於是立下繼承人。沒想到這卻成為他們夫妻的催命符,你們在一年內,先後害死一人。你說,希娜小姐的出生,是不是帶著原罪,埃裡克真的會放過她嗎?”

“噗通,”賽迪爾夫人跌坐在地上,麵上驚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可他已經殺了兩人,為什麼還不願意放過我的希娜。”

“因為你還在啊,你沒有受到懲罰,你和你丈夫的罪行沒有公之於眾,”蘇葉冷眼看他,“埃裡克在本市居住了兩年,遲遲沒有報仇,為得不過是調查出父母被殺的真相,好把你們光明正大送進監獄。可你們沒給他這個機會,一十年過去了,他無法為父母伸張正義,隻能自己尋仇。他的怨氣累積了快一十年,眼見身體不好,馬上要死了,哪裡還肯再拖下去。所以他一定會儘快解決這一切,原本你的兒女是無辜的,畢竟當時他們還是孩童,一切罪惡是你們夫妻做下的。可誰讓他沒時間了,怨氣又重呢,現在又哪裡願意放棄。”

“我,我該怎麼辦?”賽迪爾夫人此時已然六神無主了,求救般的看向蘇葉一人。

探長張了張嘴,想說自己身為警探,一定會保護公民安全。

可想想,他好像做不到。

至少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隻能根據蘇葉的話,零星推測出一點點真相。

“大人,您是全英國唯一的女子爵,是公爵的繼女,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您幫幫我女兒,她是無辜的,”賽迪爾夫人哀求道,她隻有女兒了,不想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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