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1.第六百八十一章考驗世界25(2 / 2)

吉蒂苦惱的抓抓頭發,接觸到頭上蝴蝶碎鑽卡,眼前一亮,“我明白了,找個人來追求陶麗。就像我想要娜塔莉亞的蝴蝶發卡,就會說想要她的珍珠耳環,她舍不得,然後把發卡給我了!”

額,這是一回事嗎?

想不到啊想不到,小小年紀就能靈活運用開窗原理了。

當你想開一扇窗戶時,就對彆人說,要把屋頂掀掉,那麼他們就會答應你開天窗了。

小吉蒂或許不明白這其中的理論,但已無師自通通過這種方式,拿捏她二姐了。

“小家夥,”蘇葉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吉蒂興致勃勃跑了,衝去找她認為適合的人。

首先是馬克西姆,因為最近和孩子們時常玩到一起,馬克西姆已經成為孩子王,吉蒂再怎麼機靈,也是小孩子,自然非常喜歡他。

她暗暗覺得,如果馬克西姆是自己的姐夫就好了。

當然,這純粹是妄想,當她把這個想法一說,馬克西姆立刻反對,“我有妻子,不能追求彆的姑娘,這是不道德的,何況搶奪隻是手段,隻有讓奧博朗斯基真正認識到自己的愛意傾向哪邊,不然未來無論選擇了誰,都是要後悔的。而世間本就對女子不公,她們要遭受種種身心磨難,如果丈夫還後悔選擇自己,進而與自己離心,那將是一場悲劇。”

他的話很有道理,這就是人性!

現在的陶麗和娜塔莉亞對奧博朗斯基而言,就是白玫瑰和紅玫瑰,他一時無法抉擇。

可選擇後,無論選擇那一朵,最後另外一朵都將成為他心頭的遺憾,在歲月的進化下,化為白月光或朱砂痣。

那陪伴在身邊的妻子,就被襯托的麵目可憎。

心中美化來的神女,和身邊操勞的糟糠妻,誰更容易被惦記,不是一目了然嗎?

但吉蒂無法理解這番剖析人性的話,她還太小,即便有幾分機靈,也無能體會愛情婚姻中的微妙關係。

何況她的父母和睦,家庭溫馨,幾乎沒什麼矛盾,她沒見識過真正不幸的家庭是怎麼樣。

見馬克西姆拒絕,她也沒放棄,思來想去,找到獨自思考的列文,“你去追求陶麗吧!”

“什麼?”列文驚訝,不明白好友年僅八歲的妹妹,為何要和自己說這這種話。

吉蒂抿抿嘴,故意掩去自己的打算,剛剛馬克西姆的拒絕已經告訴她,真正的紳士不會做欺騙這種不體麵的事。

雖然列文沉默寡言,不善言辭,但她覺得,哥哥的好友一定是紳士。

所以她換了一套說辭,“陶麗很傷心,原本這趟出行,是為了給她相親。”

畢竟大姐還未出嫁,沒道理相親直接越過老大,而選擇老二,又不是老大差勁到拿不出手。

本來和利亞姆相親的,就應該是陶麗,其他人都是陪襯。

可偏偏相親出了意外,沒有成功,利亞姆過來道歉後,雙方默契的放棄這一打算。

但利亞姆卻在之後喜歡上娜塔莉亞,進而展開追求。

這就顯得陶麗是被放棄的那個,有點可憐。

吉蒂的話頗有點避重就輕,但列文也沒想到,這麼小的小姑娘,就這麼懂得忽悠人了,因此沉默點頭。

“但利亞姆先生喜歡上娜塔莉亞,裡弗夫也是,還有奧博朗斯基,他原本向陶麗獻殷勤,卻又討好娜塔莉亞,惹得陶麗傷心。她肯定很難過,覺得自己是沒人要的。我不想她難過自卑,所以請求您去追求她,這樣她也是有人追求的了,就不會那麼難堪。”

“可是,”列文想要拒絕。

“你也不喜歡陶麗嗎?”吉蒂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聲質問。

“怎麼可能,陶麗是那麼好的姑娘,沒人會不喜歡她。”列文當即反駁。

大學時,他時常和謝爾巴次少爺一起去謝爾巴次家裡做客,不知不覺愛上了這個和諧友愛的家庭。

他覺得,自己如果要娶妻,那應該就是謝爾巴次姐妹,而他幾乎已經愛上了大姐陶麗。

但經過他的觀察,陶麗似乎更鐘情於奧博朗斯基,至於二姐娜塔莉亞,她和裡弗夫的感情甫一見麵就被他感受到了。

因此他放棄了行動,不願和人爭搶。

可他依舊覺得,無論陶麗也好,娜塔莉亞也罷,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現在吉蒂讓他去追求大姐,原因是奧博朗斯基放棄了陶麗,她很傷心,列文似乎沒理由拒絕。

見他心動了,吉蒂連忙道,“您就追求她,就當幫助她度過傷心了。要是不成功,你也不損失什麼,對嗎?”

列文無言以對,或者說有點心動。

但他性格本就慢熱,做事之前猶豫不決,因此雖然答應了,卻好幾天沒開始行動,急得吉蒂團團轉。

雖然陶麗表現的一如既往淡然,可沒人時,卻會坐著發呆,臉上露出哀傷。

吉蒂偷偷帶著列文看到這一幕,催促他趕快行動。

列文見到陶麗傷心,也感覺非常難過,下定決心,第二天早上,送了親自摘的一捧花,放到陶麗臥室門上,花束中還有一張精致的小卡片:

致最溫柔善良的陶麗小姐,您就像這些花一樣漂亮,祝笑容永遠明媚!

陶麗很意外,沒想到自己竟然能收到花,這一向是娜塔莉亞的專屬。

她有一瞬間的激動,難道是奧博朗斯基送的?

可隨即,看到卡片上的簽名,竟然是列文,怎麼會是列文?難道他......

陶麗連忙讓自己打消不切實際的念頭,列文從來未表現出對她的好感,實不敢自作多情,或許隻是感謝她這些天的招待呢?

可微微泛紅發燙的臉頰,說明了一切。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心虛,忙左右張望,見走廊上沒人,立刻把花拿回房間,放在桌上後,捂著發燙的臉背靠在門上。

此時她略有點興奮,還有羞澀和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覺得不可思議。

列文他,真的喜歡自己?

胡思亂想許久,臉頰的熱度終於下去了,她不自在的拿起那束花,找了個漂亮的花瓶插進去,還調整了好一會兒角度,讓它看起來漂亮極了。

隨後往上麵灑點水,擺放在陽台前的桌子上。

往常她是家中起床最早的一個,會提前安排好家人的早餐,今天已經耽擱好一會兒了。

這麼想著,她打開門正準備走出去,又倒回去把花瓶拿到室內避免光線直接照射,把鮮花照奄巴了。

畢竟花這麼漂亮,要多綻放幾天才好。

但從那天開始,列文就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開始持續送花,找陶麗聊天的過程。

節奏雖然單一,但對陶麗這樣沉穩的姑娘,也不失於循序漸進的好方法。

至少陶麗感受到他的用心,原本哀傷的心情也被漸漸撫平。

和奧博朗斯基相比,列文對文學藝術了解不多,他學的是政治法律,他更喜歡哲學,對西方哲學發展史如數家珍。

他的侃侃而談,並沒有引起陶麗反感,相反,她很認真傾聽,即便一開始懂的不多,也不那麼感興趣,可聽完後,為了趕上他的思路,還找列文要了基礎哲學書來閱讀。

對此,列文大加讚賞,更加興致高昂的和她談論古今。

之後,他們又慢慢延伸到農業,農民和農村上。

陶麗是個公爵小姐,從小錦衣玉食,生活在莫斯科,見識過的鄉下,也都是度假山莊,私人莊園一類,很少真正見識農村生活。

彆的貴族,哪怕是列文的親哥哥,也隻把鄉下當成有新鮮空氣,自由自在的休閒場所,是清除城市喧囂,無序生活的消毒劑。

但隻有真正參與勞動的列文才知道,農村絕不是這樣,它不休閒,要沉重的多,農村對人的益處,是勞動場所,是勞動後所得,而不是所謂勞動就是益處。

兄弟二人的觀念不同,在於他們所處的立場不同,看到的風景,體會的感受不一樣。

一個是作家,把鄉下當成寫作之餘的放鬆,一個是地主,要考慮土地到農民方方麵麵的生計,看到的自然是活。

他們完全聊不到一塊去,每每提及這個話題,列文就氣得夠嗆,但他不擅長爭執,也不願意辯駁,隻能在心裡氣惱,進而一陣彆扭。

他以為,其他貴族也是如此,比如奧博朗斯基,比如其他同學,包括謝爾巴次少爺,都認為他應該放棄鄉下生活,來城裡謀一份前途遠大的職位,他們甚至願意代為引薦。

可列文覺得,自己是屬於那片土地的,他是地主,地主怎麼能離開土地,離開那些可愛的農民呢?

他的固執己見,讓自己和上流社會顯得格格不入,而他也從不願意打入那個群體。

但陶麗是不一樣的,他聽列文講解土地作物,農民的懶惰和可愛,氣候帶來的影響,以及經營農場遇到的各種困難,聽的津津有味。

就連農場裡養了幾隻鴨幾隻天鵝,這些未來做什麼用途,都聽得興致勃勃。

還有他們割草的過程,種樹和砍伐,播種和收獲,似乎鄉下有各種各樣她想都想不到的工作內容。

“哦,春天要摘野菜,為什麼?是食物不夠吃嗎?”陶麗真誠詢問道。

“不,不是,至少不是全部,或許有些人是因為糧食不夠,但更多的,是需要綠葉菜來維護生活所需。”

“這個我明白,報紙上專家呼籲營養均衡,不僅需要主食麵包,肉類,牛奶,雞蛋和蔬菜也是每天必須補充的營養。”陶麗點頭附和,從自己理解的角度去解答。

列文聽完隻覺得欣喜,就是這個道理,“俄國冬天太漫長了,一到冬季,就什麼蔬菜水果都沒了,我們隻能儲存一部分乾菜和泡菜,也有人準備了野菜乾和野菜根,雖然比不上真正的蔬菜,但能支撐一段時間。”

說到底還是物資缺乏造成的,俄國冬天太過於漫長,且天氣很冷,幾乎沒有綠色蔬菜能在這種環境生存下去。

蘇葉針對這一點,已經在伊戈爾莊園施行大棚種植。

隻不過目前沒有合適的塑料薄膜,隻能修建土牆,然後上麵用玻璃封頂,索性工業化發展,讓玻璃的生產成本降到很低。

但再低,也是一項不小的投資,規劃上不去,每年冬天能產出的新鮮蔬菜,僅能供五萬斤不到,價格自然就貴了。

列文是個小地主,和蘇葉這種財大氣粗的大貴族完全不同,雖然從她這裡得知了方法,也隻能淺淺實驗一番,能供給一家人的冬天新鮮蔬菜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點尚未開始,他就沒有提及,而是繼續說野菜,“除了冬天需要,其實有些野菜的味道非常好,鮮嫩可口,拌上沙拉,並不比蔬菜差。”

“那麼這種野菜多嗎?”陶麗從不知道,原來野草中也有能吃的。

“多,春秋都有,我的土地上就出產十多種,如果你有時間可以來農場,我帶你辨認。”列文道。

“好,”陶麗笑吟吟答應,又問了許多問題。

關於農村的一切,都是她知識盲區,因而每個都感興趣,而她的行為,直接激發了列文的熱情,說農村生活,說他的思考,說政策上有關於農業的改革。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管陶麗聽不聽得懂,他簡直滔滔不絕。

而陶麗也沒絲毫不耐煩,即便有些內容聽不懂,也默默聽著,然後在適當的時機問出來。

列文並不介意她不懂,詳詳細細解釋,還舉例說明。

兩人的交談逐漸演變成彆開生麵的農村知識教學,但兩人都沒覺得哪裡有問題,甚至心滿意足。

再次見到陶麗掛著微笑,回到酒店,奧博朗斯基生出危機感,忙拋開手裡的網球拍,跑到陶麗麵前,“你們散步回來了,我們正在比賽,陶麗,你的網球一向很擅長,要不要和我組隊,我們一起打敗娜塔莉亞和利亞姆?”

裡弗夫的事情似乎比較棘手,一直沒有回來,因此利亞姆順利躋身娜塔莉亞最喜歡的男性。

陶麗看了一眼,見奧博朗斯基原本的搭檔是自己兄長,但他肺部問題,隻能運動一會兒,不能超過身體負擔,於是隻能由小吉蒂頂上。

她才剛到拿起球拍的年紀,哪裡是成年人的對手,於是奧博朗斯基輸得慘兮兮。

“伊戈爾小姐和馬克西姆先生呢,為什麼不叫他們一起來?”陶麗疑惑。

“伊戈爾小姐說她的小說快完結了,正全心創作,我們不好打擾。馬克西姆,額,對啊,他去哪兒了?”奧博朗斯基說完也卡住了,好像一整天都沒看到那位先生了。

“我知道,他在那邊的山林裡,”吉蒂大聲回答。

“他去那裡做什麼?”陶麗疑惑,“難道是畫畫?”

那邊確實視野更開闊,風景好,還能看到溪流。

“做小木屋,馬克西姆先生答應了小傑克搭建樹屋,”吉蒂回到。

大家恍然,原來是為了小傑克。

小傑克是村子裡的孤兒,跟著孤寡老太太生活,今年隻有六歲。

在他出生第二年,母親就去世了,父親也在他四歲那年出事,為了尋找走失的山羊,跑到山裡陡峭處,腳滑遭遇意外。

在出事當天早上,這位父親答應為活潑的兒子,建造一座漂亮的樹屋,當作他的秘密基地。

但這個願望終究無法完成,老太太帶著傑克,養了六頭山羊,每天趕出去吃草,再種一些蔬菜,過著溫飽的生活,但樹屋這種的體力活,是不可能了。

懂事的小傑克,也不會提出這麼無禮的要求。

馬克西姆混成孩子王後,無聊的時候就教導他們一些知識,然後獎勵他們一些小小的願望。

有小姑娘想要漂亮頭發和發卡,或者洋娃娃,也有小男孩想要士兵小人,都是一些輕易能達成的小願望。

孩子們的世界,就是如此單純而簡單。

而小傑克,想要一個小樹屋,他很懂事的,隻需要馬克西姆為他用木頭製作一個模型即可,馬克西姆這段時間已經用木工做了許多小玩具,對這麼簡單的要求,完全駕輕就熟。

但在了解事情的真相後,他就決定,做一個真正的樹屋,而不是玩具模型。

他找村裡人購買了合適的木材,選好地點,簡單畫了圖紙,就開始上手。

可小木工和這種真正能承載人身體的房子是不一樣的,何況他還想儘善儘美,讓裡麵就像一個真正溫馨的家,都屬於傑克夢中,有父母的家,那需要考慮的東西就多了。

比如承重問題,如何保證它足夠安全?不是專門學建築的,很難對此有一個具體的數據,隻能靠摸索。

再比如燒火問題,真正的家裡必然有廚房,而木屋易燃,防火是重中之重。

諸如此類的問題還有很多,這兩天馬克西姆的時間都耗在上麵了,但沒有因此感到厭煩,反而興致勃勃,想要打造完美樹屋。

陶麗聽完,建議道,“不如我們過去看看,興許能幫到忙呢?”

其他人也覺得挺有意思,放棄了繼續打球,讓吉蒂帶他們過去觀看樹屋建造過程。

在這方麵,其他人都沒有列文熟悉,雖然他小時候沒建過樹屋,但在農村看過木屋的建造過程。

樹屋相比之下,唯一的麻煩就是承重問題,以及如何保持它一直平穩不搖晃。

好在,馬克西姆選擇的大樹足夠壯碩,能承載巨大重量,列文和馬克西姆一起,嘗試了幾種方法,從中選擇了最合適的。

在他們的協作下,其他人幫忙或圍觀下,一周後,樹屋正式竣工。

小傑克看到,激動的爬上爬下,歡快的又蹦又跳,可即便他如此蹦蹋,樹屋已經穩固,非常安全。

而在這過程中,陶麗見識了列文的動手能力,以及他的細心和耐心。

他會小心的把木頭上的毛刺磨掉,避免傷到孩子皮膚,還會在小孩子們嘰嘰喳喳詢問各種不著邊際話題時,耐心回答。

那一刻,陶麗覺得列文充滿了魅力,在對比像個孩子一樣高興的奧博朗斯基,她不禁沉思,自己應該選個什麼樣的丈夫?

是成熟穩重,有能力又踏實的列文,還是英俊瀟灑,天真爛漫,總能吸引她視線的奧博朗斯基?

前者代表了生活,讓人打從心裡覺得安定,而後者代表快樂,會讓人不自覺沉迷。

可沉迷之後容易迷失方向,或許安定才是她的追求!

列文不知道,自己好心的假意追求,真正打動了那個姑娘,而他自己也在相處過程中,越陷越深,隻是陶麗對奧博朗斯基的喜歡,讓他裹足不前。

我應該去表白嗎?表白的話,被拒絕的幾率有多大?

我不怕表白被拒的羞辱,但我無法忍受失去一個交心的朋友,一旦陶麗拒絕,就會主動和我拉開拒絕,她就是如此的好女人。

對陶麗想法的不確定,讓他猶豫不決,看到奧博朗斯基重新向陶麗獻殷勤,他又感到又羞愧又想要退縮。

他感覺對不起好友,自己要搶奪他的心上人。

可他知道陶麗有多好,舍不得放棄,一時間焦慮不已。

而陶麗也在思考,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是安穩契合的丈夫,還是一時的歡愉,選擇後她又會不會後悔?

如果選奧博朗斯基,自己能和他在一起嗎,他是如此的搖擺不定?

可選擇列文,又是否對她太不公平,對奧博朗斯基的向往,還未完全從她心底斷絕。

凡涉及感情,人總會變得小心翼翼,猶豫不決,既向往又擔憂,既期待又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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