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誤鐘情(二)(1 / 2)

第2章

蕭念聽到自己不正常的嘈雜心跳,在胸腔內震顫。

混雜著煩躁、怒意、還有某些不知名的東西,幾乎要掀翻他貌似還溫情克製的外表。

情緒已經有些失控的蕭念,這次沒有再給鬱雪融躲避的餘地。

蕭念狀似柔情地俯身。

接著,他扣住住鬱雪融的腰,近乎強製地拉近了鬱雪融和他之間的距離,也將身後方向賓客們的視線擋住大半。

蕭念俯身在鬱雪融耳側,儘力壓抑住有些失控的情緒,低聲道:“浮靈,你不要胡鬨,婚宴之上,怎可輕言反悔?”

鬱雪融試圖用力去推拒蕭念,但很快發現這隻是徒勞。

於是隻能無奈開口說:“蕭道長,我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你當年在浮靈地淵下救了我,雖然後來又擅自取走我的靈丹,換給了彆人。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你要取走這靈丹我自然無話可說,也算是還清了蕭道長的恩情。

如今我隻想解除婚約,比我兩不相欠,各自安好。”

鬱雪融什麼都不要,隻要能儘快和蕭念劃清界限。

但他越是這般無所謂,蕭念的心情就越是煩躁——就好像他的愧疚,他的憐愛,還有他不惜和家中鬨得不愉快,也要舉行的這場婚事,隻是他單方麵的一廂情願。

從四麵八方傳來、越來越止不住的議論和彆樣眼神,更加劇了蕭念的心神不寧。

在場的這些賓客之中,大多與蕭念較為相熟,自然也早就對他有個曾身受重傷,後來奇跡般好轉的青梅竹馬有所耳聞。

從寥寥數語中,已經足以讓很多人想到,蕭念取走靈丹,大概就是為了給那位青梅竹馬治傷。

或許大多數人礙於蕭家和南明宗的關係,不會在明麵上說什麼。但也一定會有人私下裡嗤之以鼻,覺得與蕭念往常展現出來的形象大相徑庭,實在是算不得什麼謙謙君子。

反觀他的這位未婚道侶,雖為妖類,卻也懂得知恩圖報。即使被蕭念做出擅自取走靈丹這樣的殘酷之事,卻也沒有趁此要挾,換取更大的利益,反而是隻求解除婚約。

相較之下,一時竟不知誰才是仙,誰才是妖。

“如果我不答應退婚呢?”蕭念似乎鐵了心要將這場婚宴繼續下去,但鬱雪融隻想離開。

一時間,局麵似乎僵持在了原地,眾人議論紛紛,卻也沒人知道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發出幾聲驚呼,打破了場麵上的僵局。

緊接著,整座淩霄峰上都落下了一片巨大的影子,讓原本明媚的天氣都瞬間黯淡了幾分。

所有人都抬頭向天空上望去,連鬱雪融也不例外。

不知何時,一艘遮天蔽日的金色仙舟,仿佛遊走在天空中的巨鯨般,緩緩下潛,停靠在了淩霄峰的最高平台處。

一時間,整座淩霄峰在這般龐然巨物的映襯下,竟更像是花園裡的一座景觀假山。

這座仙舟的存在實在

是太過震撼,那種似乎將天幕都能遮蔽的壓迫感,幾乎不需要任何說明,在所有人看到它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它來自何處。

那是上重天第一仙門,蓬萊仙山所獨有的鎏雲舟。

在鎏雲舟完全將降落完成的時候,在它巨大的壓迫力影響下,蕭念甚至不由自主放鬆了禁錮鬱雪融的力道。

趁著蕭念分心,鬱雪融試圖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離得越遠越好。

因為他差不多猜到,這艘從蓬萊仙山而來的鎏金舟,大概也沒什麼大事——隻不過是,蕭念的那位白月光,月辭鏡回來了。

預知夢中白月光搶親的戲份即將上演,鬱雪融可不想直接卷入他們表演愛恨情仇的現場。

但鬱雪融想從蕭念身邊逃走的想法,很快就以失敗告終。雖然他推開了蕭念的手臂,但鬱雪融剛邁出半步,就又被蕭念扣住手腕,拉回了身邊。

“浮靈,不許走。”蕭念一字一頓的說,“我不會答應退婚的事。”

鬱雪融有點氣惱,又很是無奈。

蕭念答應與他成婚,應該大部分是因為愧疚,以及在明白不可能和月辭鏡在一起之後的退而求其次。

要說其中真有多少真心,鬱雪融是不信的。

結果到了現在,蕭念卻要開始表現他的深情嗎?

彆逗了,鬱雪融都看到那鎏雲舟的階梯緩緩降下,而月辭鏡一襲雅致白衣,姿容姝麗,正從鎏金舟階梯上款步而下,像一隻清貴而矜傲的天鵝。

眾人的視線朝月辭鏡聚攏過來。

畢竟剛才大家都紛紛猜測了有關這位蕭念白月光的故事,此刻有些沒有見過月辭鏡的客人自然興趣十足,想看看這位能讓蕭念愧對未婚道侶的白月光,究竟長成什麼國色天香的模樣。

結果嘛……卻似乎有些不儘人意。

這位白月光雖然也清雅高貴,但美則美矣,卻也不足以讓在場眾人驚豔。

或許是因為先見過了蕭念的那位病美人未婚道侶,似雪擁花,既清又豔,實在是令人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疼愛。所以此刻再看其它美人,也都覺得黯然失色。

蕭念的眼神也落在了月辭鏡身上,眼中有驚也有喜,但也不由自主地添上幾分黯然。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緊扣著鬱雪融的手腕,不肯放開。

如果說鬱雪融之前是氣惱和無奈,那麼現在他就隻想罵蕭念,這人到底是有什麼大病?就非要鬱雪融在這兒給他們當愛情的墊腳石不可嗎?

眼看著月辭鏡下了鎏金舟,越走越近,鬱雪融掙脫不了,隻好開始努力降低存在感,假裝自己隻是個背景板。

背景板也比墊腳石要好,畢竟當背景板隻是沒存在感,而當墊腳石要命。

“念哥,好久不見。”月辭鏡站在那裡,輕聲喚蕭念的親昵稱呼。

蕭念被這一聲熟悉的輕喚亂了心神,片刻後才收拾好情緒,回道:“辭鏡,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你的傷勢可完全好了嗎?”

“還沒有完全恢

複,不過我聽到你成婚的消息就急著趕回來……”月辭鏡話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以自己的身份這麼說有些不合適。

於是他趕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我們自幼青梅竹馬,是除開親人外最重要的人,你要成婚卻為何故意瞞著我?”

但月辭鏡這話說出口,卻總給人一種看似解釋,實則強調他與蕭念關係很特殊的感覺。

尤其說完這話,月辭鏡似乎還故意看了鬱雪融一眼。

鬱雪融當然看出了月辭鏡那點心思,無非是借著青梅竹馬的身份炫耀示威,但他並不想理會。

畢竟這和準備當鹹魚的他有什麼關係呢?現在就算這對青梅竹馬宣布當場私奔,那和鬱雪融也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故意瞞著,隻是……你在蓬萊休養,不方便告知於你。”蕭念悄然歎息,看到月辭鏡身後那遮天蔽日的鎏雲舟,不免有幾分黯然。

月辭鏡在自己的成婚之日匆匆趕了回來,可是那又如何呢?他的聯姻對象不是自己,而是那蓬萊仙山之上,九重金闕之中的龍尊。

甚至不需要龍尊親自前來,光是一艘鎏雲舟停靠在麵前,蕭念就已經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

不愧是如今的仙道之主,龍尊沉壁。

即使蕭念從來都是旁人眼中的天之驕子,相比起來也難免顯得平淡無奇。恐怕連月辭鏡自己,也不敢直接地對龍尊有所悖逆。

“念哥,我……”月辭鏡看向蕭念,眼神如泣如訴,雖然什麼都沒說,卻足以讓人更加心疼。

一切都和鬱雪融夢中的場景相差無幾,唯一的不同是,鬱雪融被蕭念扣住手腕攬在身旁,以至於月辭鏡似乎沒辦法和夢中一樣,直接暈倒“意外”撲進蕭念懷中。

就在月辭鏡和蕭念無言對視之時,後方的鎏雲舟上,再次走下了一個人。

那是個束著馬尾,身形高挑的冷峻青年,暗金麵具幾乎遮住了整張臉,於是那雙藍色的眼睛便格外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