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誤鐘情(二)(2 / 2)

沉靜得如同沒有波瀾的湖麵。

鬱雪融雖然不認得他,但認得他臉上的暗金麵具——那是龍尊座下僅有四位的執令使,所特有的東西。

執令使也是專程為了送月辭鏡回來的嗎?許多人都不由咋舌。

月辭鏡看起來倒是對此頗為受用,正準備拉著那位執令使向蕭念介紹,他道:“念哥,就是這位執令使一路護送我回來,多虧他照顧。”

然而出乎月辭鏡的意料,執令使卻不太留情麵地擋開了月辭鏡的手。

“並非如此,我此來另有要事。”執令使的聲音意外帶著些少年氣,聽上去比他的樣貌小一些,語氣確是沉靜平穩,頗有些少年老成的意味。

月辭鏡的神情立刻有些僵住。

他性子向來矜傲,往日若是有人如此直接讓他難堪,他絕對不會讓對方好過。

但今日在他麵前的從九重金闕來的執令使,月辭鏡也隻能壓住情緒,勉強笑著以掩飾尷尬。

執令使看了月

辭鏡一眼,不再理會。而是將目光轉向另一側,朝著蕭念和鬱雪融的方向,說道:“尊上令我帶一件賀禮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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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蕭念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錯愕,連月辭鏡也愣住了。

龍尊為什麼會特地給蕭念的婚宴送上一份賀禮?他和蕭念的關係,隻能說是沒有太多關係,二人甚至都未曾謀麵。

蕭念看向麵前的月辭鏡,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或許作為仙道之主的龍尊,沒有特意向蕭念送上賀禮的理由。但如果作為月辭鏡聯姻對象……那麼借此機會對蕭念名為賀喜,實則敲打,以此警告他不要越線,恪守本分,似乎就合理了起來。

另一邊,月辭鏡也差不多得出了這個,在他看來最合情理的解釋。

但與蕭念黯然的情緒有所不同,月辭鏡此刻除開緊張之外,心中還有幾分不斷翻騰上來的竊喜。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說明雖然那位龍尊大多數時候表現得有些漫不經心,但其實對自己還是相當在乎的吧?畢竟這種不太符合常理的舉動,實在是像極了在為他吃醋。

那幾分壓抑不住的喜悅,不巧被注意力一直落在月辭鏡身上的蕭念,收於眼底。

蕭念攥緊了手指,心中從錯愕到不可置信,最後也隻能克製地緩緩壓下一口氣,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

他從少年時開始,對月辭鏡的那份愛慕,時至今日,無論從哪個方麵看,似乎都已經輸了。

不過也是,蕭念心中自嘲,誰又能說月辭鏡的選擇有錯呢?他終究是要成為龍尊的枕邊人,而不是與蕭念永結同心。

蕭念也不可能真的做到賭上所有一切,與蓬萊仙山為敵。

最後,蕭念垂下眼眸。

幸好,他還有浮靈。

雖然他確實做過一些對不起浮靈的事情,但他往後一定會千百倍的補償回來。浮靈是那樣的敬仰和戀慕於他,隻要他認真道歉和補償,一定不會真的離開他。

蕭念定了定神,平複好剛才的一係列情緒,恭敬有禮地向執令使道:“有勞龍尊掛心在下的婚事,賀禮我一定會好好保存。”

執令使看了蕭念一眼,卻並沒有讓他接過那精致木匣。

“不,尊上特意叮囑,這賀禮不能蕭道長來接。必須要親手直接交到今日另一位新人手上。”

執令使說完這話,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向一直沒怎麼出聲的鬱雪融,雙手奉上了這件來自龍尊的貴重禮物。

這簡直讓現場所有人都險些驚掉下巴。

與其它人越發震驚和疑惑的情緒有所不同,月辭鏡在此刻,心中卻不由升起了怒火與嫉妒。

他回來之前自然知道,要與蕭念成親的不過是個資質淺薄的無名小妖。但月辭鏡從來也沒把這小妖放在眼裡過——他也配和自己比嗎?

就算暫時得了蕭念幾分目光又如何?到時候隻要自己一句話,蕭念馬上就會和這小妖斷得乾乾淨淨。

從一回到南明宗開始,月辭鏡就在故意把他當做空氣,晾在一旁。

可月辭鏡怎麼也沒想到,這“空氣”

現在不僅成了所有人視線的中心。居然還得到了,連月辭鏡自己都沒能從龍尊那裡得到過的貴重禮物。

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卑賤妖類,他憑什麼?

月辭鏡狠狠看向鬱雪融,表麵上還極力維持著他矜貴的樣子,卻依舊忍不住暗自咬碎了牙。

一直情緒比較穩定的鬱雪融,這下也直接懵了。

如果說龍尊給蕭念送上賀禮,還勉強能找到個爭風吃醋、敲打情敵的理由,那現在說這東西是專門送給鬱雪融的,就真的是完全無法解釋。

要說一點都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鬱雪融趁機掙脫蕭念握著他的手,這次礙於執令使的麵子,蕭念也隻好暫且放開他。

帶著困惑,鬱雪融從執令使手中接過那精致的木匣。

木匣入手微涼,似乎是某種特殊的木質。鬱雪融打開匣子的鑄金鎖扣之時,立刻有一縷若有似無的香氣掠過他的鼻尖。

匣子裡放著一條色澤如同淡金珠光般夢幻,由極其少見的金錦鮫綃所製造而成發帶。

發帶?

見到如此華美珍貴的禮物,鬱雪融麵上卻並沒有高興的表情,反而是皺起了眉。

對於陌生人來說,這件“賀禮”

似乎顯得有些過於親近了。

還是說……鬱雪融似乎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難道在他失去的那些記憶裡,曾經與這位居於蓬萊九重金闕之上的龍尊,有過一些交集?

鬱雪融剛想到這裡,還沒來得及深究,忽然胸口傳來一陣疼痛。

與此同時,木匣裡那股若有似無的香氣,似乎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種冷而淡的香氣,像是一夜大雪過後,從樺樹林間簌簌落下的積雪氣息。

冷冽得讓人越發清醒。

鬱雪融感覺到心口有什麼東西似乎被逼了出來,伴隨著胸腔裡一陣奇怪的惡心感,他嘗到喉嚨裡泛上來的腥甜,瞬間一口混合著異常甜膩味道的血,從鬱雪融口中吐了出來。

“浮靈,你怎麼了?”蕭念這次倒是很快回過神,抬手想去扶鬱雪融。

但沒想到,剛吐完血的鬱雪融竟然一把推開了他。

“彆碰我。”鬱雪融此刻看向蕭念的眼神,可以算得上是冷漠。

他擦掉唇角被濺上的血跡,那種不正常的甜膩混著血液本身的腥味,令人毛骨悚然。

鬱雪融看向地上那灘顏色稍淺的血,隻見其中,竟然有一隻胭脂色的小蟲,似是剛剛死去不久。

今天不知道已經被震驚了多少次的滿座賓客,這會兒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再次驚動,朝鬱雪融的方向邊圍攏過來。

有幾個眼尖的修士看到血中的胭脂蟲子,好像認出來了那是什麼,卻是欲言又止,小聲嘀咕道:“這東西,怎麼像是……一種蠱蟲?”

就在少數幾人暗自交換眼神,好像刻意在掩蓋什麼不方便明說之事時,那位冷峻的執令使卻直接俯身,用兩指將已經死去的胭脂蠱蟲拾起。

執令使難得突然笑了一聲,卻是一聲極輕的冷笑。

“鐘情蠱,沒想到南明宗裡,也會有人用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許多人都不禁向蕭念投去了異樣的眼光。!